真弓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提著便當袋以光速沖到窗邊拉開窗戶跳了下去……不對,是翻了出去。
但身為一名資深宅女,她忘記了自己的運動水平,加上情況緊急動作太快,她十分華麗的從窗台上摔到了外邊的花壇上,壓死了無數花花草草。
她臉朝下埋在泥土里足足過了三秒鐘才緩慢的爬起來,剛要撿起便當盒繼續逃亡,余光里教室的窗口卻出現一個紅色的腦袋……真弓渾身僵硬的扭過腦袋,只見紅發少年正驚悚的看著這邊,嘴也微微張開,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二人對視了好幾秒,直到听見教室里聲音越來越嘈雜,丸井才如夢初醒的朝真弓揮了揮手,示意她快走。真弓立刻會意,牽強的朝他擠出一絲微笑,抱著便當貓著腰疾步離開了c班領土。
「哇,這是誰的桌子?怎麼這麼早就把便當拿出來了?」一名精瘦的男生笑嘻嘻的在班級里大聲問道。
此話一出,立即引來了全班關注,紛紛把目光集中到那盒用藍色布包裹著的便當身上。
幸村精市就是在這種備受矚目的情況下淡然的走到自己座位的,動作自然的把便當放進了抽屜。
雲淡風輕的朝大家微微一笑︰「抱歉,見笑了。」
我們很有必要談談,天海真弓。
……
任何一個人如果滿身泥土青草提著便當袋落魄的走在濛濛細雨里,相信都會獲得極高的回頭率的。所以真弓很幸運的獲得了120%的回頭率,好在因為下雨,又是上課時間,校園里並沒有什麼人,只有一些幫老師搬作業或者翹課的人。
「真弓表姐?!」在真弓在雨中狂奔的途中,一個成熟而深沉的聲音冷不丁的從她身後冒出來,立刻止住腳步,轉過身一看,只見一名身著黑色男生校服的少年打著一把傘,一臉駭然的看著她,「你……怎麼了?」問完,他快步走到少女跟前,替她打著傘。
「啊?我……我……」真弓抬頭看著這位不像表弟的表弟,扯著嘴角,「弦一郎你怎麼在這?」
真田愣了一下,將傘又往真弓那邊移了一點︰「幫老師拿試卷。」他說完,真弓才注意到他手里拿著的一沓試卷。
「哦,那我們回教學樓吧。」真弓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雨越來越大了。」
然而真田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跟幸村精市稱霸天下……不,立海大網球部這麼多年。能夠管理網球部靠的也並非只有球技,要不然青學那邊等明年越前一進高等部,手冢不就得退位讓賢了?作者親兒子誰能比?
除了球技,領導能力也是重要元素。而一般擁有良好領導能力的人,智商絕對不低。
真田沒有動,而是低頭看著臉上沾著泥土青草的少女,在嘩嘩雨聲里,他緩緩道︰「幸村昨天都和我說了。」比起這位表姐到底在做什麼,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問。
「哎?」和你說了?說……說真田里奈跟他爸要結婚了?真弓詫異的睜大了眼楮,心中感到一陣郁悶,誰要他說了?
「放心,我沒有跟爺爺說。」真田靜靜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搬到幸村家了?」昨天在醫院,幸村告訴他「我爸爸要結婚」的時候,他就已經怔住了。身為多年好友他知道自己該做些表示,比如安慰他;比如幫他一起詛咒他未過門的繼母;再比如拖他去一醉方休等等等等,但問題是他是真田弦一郎,以上的做法似乎都不合他的作風。
而就在他躊躇了半天,決定采用第一種方法的時候。他的這位摯友又開口了︰「結婚對象是真弓的媽媽。」
于是真田又驚住了,這一回他已經快不知道怎麼思考了,因為這一句話信息量有點強大……
「里奈阿姨、真弓還有陸斗已經搬到我家了。」他身側的摯友依舊用平淡的聲音說著,絲毫不顧及他這邊能不能接受得了,「所以,我跟你現在也算是親戚了吧。」摯友說完,不帶情緒的淡淡一笑。
摯友那無感情的微笑是他在醫院在最後記憶,接下來真田自己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跟幸村告的別回的家。回到家他把自己姑媽跟幸村爸爸結婚的事用一個小時才消化掉,又用一個半小時思考了真弓和幸村的愛恨糾葛。
雖然跟真弓表姐不怎麼熟,但他還是很清楚她並不喜歡說話,對誰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就算對爺爺她都只用「是的」「好」「請」這種短句,一口氣一般只說兩三個字。而自從車禍後的真弓表姐,顯然變了個人,本來以為是車禍後遺癥什麼的。不過就這幾天的情況來看,他覺得應該是傳說中的相思病……
見真弓遲遲不說話,真田又開口了,一臉嚴肅狀︰「你,是為了幸村才搬過去的吧?」真弓表姐並不喜歡里奈姑媽,所以如果不是為了幸村,她絕對不可能答應搬過去的。
「……」真弓微微張著嘴,隨手抹了抹臉上的泥,「呃,不是的。」雖然實際上她確實是為了幸村搬過去的,但真田顯然自行腦補了什麼,這兩個「為了」絕對有質的不同,所以絕對要否認。
真田沒有說話,而是又嚴肅的看了自家表姐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好,我知道了。」頓了一下,「我們回去吧。」感情上的事,他還是不要問太多比較好。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啊喂!!真弓心中暗暗叫屈,但這無故的冤屈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當自己是啞巴,無言的跟著真田往教學樓走去。
真弓滿身泥濘的提著便當袋和真田走在安靜的走廊里,而這空無一人的走廊里忽然冒出一個人,正叉著腰凶神惡煞看著她︰「喂,你……你跑哪去了?」
「……」呃,完全忘記自己還在罰站中了,真弓停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朝那位年輕的實習老師笑了笑,「我……我爸給我送便當來的。」說著提起了手里髒兮兮的便當袋。
你爸送便當?實習老師一听,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放到了真田身上︰「哦,您來的正好。」頓了一下,「關于你女兒,我想稍稍和您談一談。」
「……」
「老……老師,他是我表弟,還穿著校服呢……」真弓盡量保持著微笑說。
「……」實習老師愣了老半天,才又輕咳兩聲,「總而言之,這件事我會告訴你們班導的。」就算去拿便當,也應該告訴他這個老師一聲啊,簡直太沒紀律了!
「哦,好。」真弓點點頭,又看向真田,「你先回去吧。」
「嗯。」真田來回看了看實習老師以及自家表姐,神情不淡定的回班了。
而實習老師完全被真弓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狠狠一跺腳,如果他是牛頭大人,相信頭上已經冒出藍色的煙了,指著真弓︰「我要請你家長過來!」
這話說的相當大聲,鄰班走出來的俊美少年听見聲音不由得止住腳步看向這邊,當看見渾身青草泥巴的少女後,他鳶紫色的雙眸微微一顫。
「你繼續在這站著!」實習老師丟下這句話,怒氣沖沖的回了班級。
真弓提著便當袋靠在牆邊,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青草,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你,怎麼了?」熟悉而好听的聲音傳入耳中,真弓循聲望去,看見了一張同樣熟悉的臉,聳了聳肩︰「罰站唄。」
幸村精市緩步走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白色手帕︰「把臉擦一下吧。」
真弓吃驚的盯著白色的手帕看了半天,才接過去︰「謝謝。」繼昨晚倒水之後,她又一次感到受寵若驚。
「便當是你送到我們班的?」幸村精市看著少女手中髒兮兮的便當袋,淡淡的問道。
真弓也低頭看了眼便當袋,點點頭︰「因為早上忘記給你了,剛剛我在罰站順手能拿到座位上的便當,就拿著送到你們班去了。」說著十分無語的嘆了口氣,「誰知道剛把便當放下,你們班的人就回來了,嚇死我了。還好我反應快,翻窗子出去了,不然也不知道會冒出什麼八卦。」
幸村精市沒有先說話,而是直視著少女烏黑的眸子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謝……」
「喂,你是哪個班的?」實習老師再次冒了出來,指著幸村精市,「上課時間,不準談情說愛!」
真弓一听,怒火中燒,面對面站著也他(嗶)的叫談情說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