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和親之路 第9章 碎片

作者 ︰ 公子書夜

「喂等等——」楊深一個沒防備差點被拉得整個人都朝前撲去,連忙穩住了身形,順便把這冒冒失失的少年給拉回來。

「揚瑟爾!再磨蹭就來不及了!你能不能改一改這畏畏縮縮的毛病,跟我走!」

還沒等楊深說話,那金發少年似乎很不耐煩地劈頭蓋臉一頓數落,期間還不停地拉扯著人想走,楊深忍不住嘆了口氣,指了指門外︰「你想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

縱然藍夙淵不在,門外還有不少鮫人呢,就憑他們倆的武力值——楊深上下看了看金發少年的細胳膊細腿——想跟這些海中霸主打簡直是異想天開吧。

那金發少年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是你?那麼蠢?總之我有辦法引開他們,快走,揚瑟薇還在——」

雖然他一臉嫌棄的表情,但楊深卻感覺得到對方那滿滿的關切,心下微暖,覺得那鼓鼓的小圓臉還挺可愛,忍不住笑道︰「你再大聲點,就不用討論你蠢還是我蠢了。」

說完不等少年反駁,又斂了笑意,輕聲道︰「我暫時還不能走。」

金發少年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訝,「為什麼?是不是——是不是那些可惡的鮫人對你做了什麼手腳?下毒?還是打你了?該死的,讓我看看!」說著就要上來扒楊深的衣服。

「不是。」楊深下意識地抬手捂住自己的領口,昨天已經被藍夙淵扒過一回衣服了,好不容易換上新的,要是再被……咦,等等。

昨晚他不是光/溜/溜地跟藍夙淵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夜嗎?誰給他穿的衣服?都是身上這件穿起來太舒服害得他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也怪自己竟然能睡得那麼死沉,連有人折折騰騰地給他穿衣服都不知道,那萬一下次有人趁他睡著月兌他衣服他也……

少年見楊深死命地捂住自己的領口不讓他看又滿臉都是令人浮想聯翩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麼,頓時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該死的鮫皇!他竟然、竟然對你……做那種事情……揚瑟爾……」

一時詞窮,連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慰對方了,盡管揚瑟爾從小就膽小又窩囊,一輩子都是那幅沒出息的樣子,可到底是個大男人,被強迫著這樣那樣,實在太有辱尊嚴了。

兩個人思考問題的方向已經越岔越遠,還是楊深率先反應過來,搖搖頭,「我沒事,他們沒有對我做什麼手腳。」

雖然這是實話,但現在對于先入為主的人來說,只能成為「雖然受盡屈辱卻還是不想讓人擔心于是只能強顏歡笑的掩飾」了。

咬了咬牙,少年面色難看地下決心道︰「還是先走!總有一天,我們人類能把這些可惡的家伙打敗,揚瑟爾,到那時我一定替你報仇。」

楊深還不知道他聯想了些什麼,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慘遭蹂/躪」,所以只說︰「謝謝你,不過現在還不行——對了,你是……」

這個人明顯認識的是揚瑟爾,可偏偏他並沒有得到揚瑟爾的半點記憶,本來鮫人這邊也不認識揚瑟爾,倒省了他一番事。

不知道現在想借口還來不來得及。

果然對方一听頓時睜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我是謝爾,你連我都忘了,開什麼玩笑,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這世上不嫌棄你這種蠢蛋的除了你姐姐也只有我了。」

原來是青梅竹馬,楊深了然。

如此看來,揚瑟爾的處境其實還不算最壞,他有親人,也有朋友,雖然很少,但這個朋友甚至願意為了救他不惜混入儀隊冒充陪嫁人員跑到這充滿各種未知凶險的鮫人的地盤來。

這個謝爾要是知道揚瑟爾其實已經死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抱歉,謝爾,我……」楊深在考慮要不要找諸如失憶這樣的借口,雖然很俗但確實比較好用。

不過沒等他找機會說,謝爾眼珠子一轉,已經一副什麼都明白了的模樣,「是他?奧斯頓總統?他為了讓你乖乖替那個人嫁過來,甚至給你洗腦?!」

女圭女圭臉謝爾罵了一句髒話,看向楊深的目光深深不忿。

「難怪你剛才說不想走,奧斯頓一定給你灌了很多*湯,再怎麼說,你跟揚瑟恩將軍一樣都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實在偏心太過了。有時候我覺得,他這樣的人,真的能顧全到全人類嗎?」

短短幾句話,透露的信息量卻實在是大,楊深本以為奧斯頓是物色了一個長得像揚瑟恩的替身,沒想到揚瑟爾也是他的親生兒子。

那麼說,揚瑟薇就是他女兒了。

拿自己的女兒威脅自己的一個兒子替自己另外一個兒子代嫁和親……

楊深也明白,想要贏得戰爭、想要獲得生存的權利和自由的生活,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就像他自己就付出了生命——如果沒有這莫名其妙的重生的話,他早就在追求自由的路上變成了一具並不完整的尸體。

只是奧斯頓用來犧牲的這些,楊深實在沒有覺出有多大意義——也許意義是有的,只是無論是之前的揚瑟爾還是現在的楊深這樣單純的犧牲品都沒這個資格知道。

他們對奧斯頓而言,是籌碼、是棋子、是布局中一個冰冷的環,也可能是他載入史冊的階梯,而不是應與他一同載入史冊的為人類自由而奮斗過的英雄。

楊深耳邊回蕩著剛才謝爾說的話,像奧斯頓這樣的人,真的會顧全所有的人類嗎?

他不知道,他和奧斯頓接觸的時間太短了,還不足以了解他的為人,他不想輕下斷言。

就像他曾以為他了解那個王座上高高端坐著的鮫皇,現在卻發現他也許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一樣。

「謝爾,我並不是……被奧斯頓總統洗腦了,但是抱歉我確實忘記了一些事情。」他略帶歉疚地看了對方一眼,這歉疚是因為佔據了揚瑟爾的身體,盡管揚瑟爾當時就已經死了,但終究這種他這一生像是偷來的感覺仍舊揮之不去。

「但我剛才說的暫時不能跟你離開,不是這些原因。」

謝爾懷疑地看著他,目光中滿是疑慮,「那是為什麼?揚瑟爾,你好像變了,以前你可不會想那麼復雜的事情,那時蠢得可愛。」

「現在已經過了五月,海底馬上就要進入深海風暴的高發期了,謝爾,我們現在出去的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會被絞成碎片。」

楊深的表情極為凝重,第一次跟臉上那堅毅的五官有點相配起來,隱隱讓人覺得這個人說的話應該去信任。

比如現在謝爾就有些躊躇,他記憶里的揚瑟爾真的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當然這跟奧斯頓什麼都不讓他學有關,但這樣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娜撕鋈槐淶謎餉床┬⑶??5椎鈉?蚨賈?潰?翟謨行└忠  br />

然而他的聲音和表情又讓他覺得對方好像是認真的,想不出什麼理由反駁,「可是……」

他跟揚瑟爾的友誼很難形容,揚瑟爾雖然又蠢又弱,但對人都很好,真誠得不像是奧斯頓的兒子,謝爾也習慣了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護他。

這次奧斯頓做出這種決定,勢單力孤的謝爾發現自己在烏托邦做不了什麼後,甚至不惜孤身犯險潛入儀隊跑到鮫人的地盤上來也要就揚瑟爾離開,現在明明人在眼前卻不能帶走,實在讓人郁悶。

「揚瑟爾,你說的是真的嗎?」他撅了撅嘴,剛才那群人類跟揚瑟爾的對話他听到了,自然,鮫人們的行為他也看到了,「你該不會真喜歡上了那個鮫皇,被美色沖昏頭腦了吧。」

雖然本來就沒什麼頭腦。

「要真是這樣你可醒醒,那個可是鮫皇,他不可能喜歡你的,你又不是真的揚瑟恩將軍!」

「不,是因為深海風暴。」楊深篤定地表示,「謝爾,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在時機到來之前,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揚瑟爾唯一的朋友,現在也是他楊深唯一的朋友了,他不希望對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什麼事。

大概是因為楊深的理由太令人無法反駁,最後謝爾沒有堅持先離開了,楊深獨自坐在珊瑚桌邊,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不願意離開的理由,自然不止深海風暴一個。

的確,進入夏季後,深海風暴的高峰期就會到來;但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楊深,不再是之前那個沒有見過天日以為只要逃到烏托邦就能過上無憂無慮的好日子的小奴隸了。

親眼見識過烏托邦的他清醒地明白,只要戰爭一天沒有徹底結束,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所謂安全自由的地方。

留在這里……留在這里,也許他能夠找到平息這場戰爭的方法。

楊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念頭,然而冥冥之中,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的靈魂深處竊竊私語,要尋找些什麼。

而當他來到深海之後,那種隱隱的感覺,好像又多了一些,不像直覺、不像預感,如果非要說的話,更像是一種渴望,說不出的渴望。

這種念頭好像有點自不量力,扯了扯嘴角,楊深想起謝爾剛才說的話,讓他清醒一點,堂堂鮫皇是不會喜歡他的,他又不是真的揚瑟恩。

這話說的,難道是真的揚瑟恩,藍夙淵就喜歡了不成?

嗯?楊深眨了眨眼,想起之前了解到的零零碎碎的真相,要揚瑟恩將軍去和親,這個要求,好像還真是鮫人方面提出來的。

雖然這樣做的確能夠最大限度地折辱人類,不過……也未必不能有其他的目的啊,如果這世上如今有誰能跟藍夙淵有一戰之力的話,真的非揚瑟恩莫屬了。

如果說藍夙淵因此對揚瑟恩有特別的心思,好像也順理成章。

無端地覺得有點煩悶。

大概是這屋子到處都是水,壓得人透不過氣來吧,楊深下意識地撫了撫珊瑚桌,驀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悉悉索索地爬上了他的手指,劃得他一陣癢癢。

一轉頭就跟一只大螃蟹大眼瞪上了小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他的手的蠢螃蟹絲毫沒有會被抓住的覺悟,兀自得意地揮動鉗子,朝楊深咕嚕嚕吐出一大串泡泡,充滿了鄙視的意味。

「……」楊深伸手捏著它的一只鉗子把他倒掛著拎了起來,晃來晃去。

張牙舞爪的螃蟹很快暈了,可憐兮兮地縮起了爪子們,裝死。

都這樣了還不咬他,這小家伙竟然真的不咬人,楊深挑了挑眉毛,最後大發慈悲地把它放回了桌上,伸手模了模。

說它蠢原來不是說著玩兒的,這記吃不記打的小東西立刻翻過身來,繼續愉快地順著楊深的手往行爬。

這回楊深沒動,冷眼看它打算干什麼,就感覺那只傻螃蟹麻溜地一路竄上了他的頭頂,在他的頭發里找了個柔軟的地方,然後趴下來不動了。

……它真的當自己是一只正常的螃蟹嗎?而不是別的什麼?

就在這時,寢殿的大門被推開,藍夙淵沉著臉,一晃就到了楊深面前,臉上隱隱有著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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