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前的這個夜晚,宿舍里鬧哄哄的,平日里最安靜的雅妞也飆起了歌,還真別說,看她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唱起歌來簡直要嚇死人。先聲明嚇死人三個字絕對是褒義詞。一首《死了都要愛》唱得全寢室熱血沸騰激情四射,額滴神呀,咱是佩服死這妞了。
從今以後,睜大眼楮看世界,絕不以貌取人,時刻準備著迎接就在你周圍下一個大神。
一首接一首的勁歌響徹在寢室里,「你不飆一首?」李露趴在我床上,像死尸一動不動,我戳戳她。
「嗓子不好。」李露在不知不覺已經霸佔了我三分之二的床,我被擠得與牆壁緊靠。
範雪婷神秘兮兮地告訴我︰「知音,你知道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
就在這時,全寢室一片黑,管宿舍的大媽實在是固執的無聊,一大批莘莘學子對她說明天期末考試晚上要復習,讓她遲一點再關燈,現在時間還沒到點,燈卻比比平時關的還早些。
我搖搖頭,沒適應瞬間黑下來,估模著範雪婷在等我下一句,如她所願我問了句︰「不知道,什麼?」
範雪婷嘿嘿地笑道︰「作家。」
「你搞什麼?」我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對,一定是出了問題。
「靠,就你還小說家啊!混個十年也三流吧。」李露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不要不可能,一切不可能皆是有可能。」
範雪婷拿出手機,播放了一首比較舒緩的音樂,「我學著乖乖的去生活,卻發現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在許多個寧靜的夜里,夢醒之後看著窗外的燈火闌珊,我終于明白有些人注定要在這座城市模爬滾打,而有些人注定了要在一個又一個的街頭巷尾漂泊。在這場被稱為青春的旅程里,我們究竟要跋涉多久究竟要經歷多少究竟要荒蕪多少個日月才能抵達夢的彼岸?多想和夢中的你一起顛沛流離走向世界的盡頭,多想去遠方多想去看一看屬于你的流浪生活。」
在音樂里,範雪婷的聲音听起來抹上一種說不出美麗的意境,我繾綣著身子大笑,李露不耐煩了,「床都要被搖壞了。」
我立即打住,剛停了不下幾秒,又忍不住大笑,範雪婷的嘴里能說出那樣的話,這比範雪梅逃課李露跳樓花潔罵人更加讓我質疑。
「雪婷,你什麼時候看過我筆記本?」花潔含著笑對我們這邊說道。
「搞了半天原來還是盜版啊,雪婷,未來的大作家,你這是侵權。」這個時候看不見她的表情,還真是可惜,我忍不住調侃。
範雪婷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哈哈哈大笑,床被震得害我這邊也跟著搖,李露火了,大吼︰「操,你們兩個有完沒完,明天讓不讓人考試,再吵給我滾出去。」
好學生發火,後果很嚴重,要是影響了好學生的正常或者超長發揮,那可就完蛋了。說閉嘴就閉嘴,在閉嘴之前我小聲說︰「我也想寫小說。」
範雪婷激動了︰「知音啊,讓我們一起朝著美好的未來出發,還有一定要把我寫進你的書里,名字我想好了,我不求什麼主角,在里面就叫鬼影,可以是殺手或者教主什麼,總之要很厲害……」
人家寫得是靠譜的現實文好不,你一個鬼影穿越過來干嘛,來跑龍套啊。我話還沒出口,李露就一拳打在了我身上。憋屈中听到範雪梅說︰「雪婷,明天還要考試,我很困了。」
範雪婷哦了幾聲,就乖乖爬上床了,我小聲在李露耳邊說︰「喂,你有想過以後做什麼?」
「沒想過。」
「有點追求好不好,其實我做什麼都可以,在不觸踫道德底線的前提下,有錢的我都喜歡。」
李露一掌拍在我背上,「你的人生境界還是挺高的,別吵了,我要睡覺。」
我郁悶了,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呢,「熱死了,你上去睡。」說出這句話後,不外乎就一個結果,李小霸王用她無人能敵的牛力將我擠得與牆毫無間隙,在我誠懇地再三求饒下,那廝終于起了憐憫之心。
六門課程,被分成三天來考,先是我的筆不翼而飛,于是在善良之心的驅使下我忍了,在長安洺那要了兩支,然後是語文和歷史的復習資料也不見了,反正總而言之,一系列倒霉的事情紛紛在我身上發生,事實上每次考試這類事情多多少少都會發生。
總有些不正經的人平日里懶,關鍵時刻就走捷徑,我也沒好說什麼,一想到放假了,什麼考試的都見鬼去吧。
上天關閉了我的一扇窗,開啟了我另一道門,雖然成績不十分突出,但至少中等偏上也是說得過去,平時上課不听,作業不做的差等生每次考試排名總是可以讓一些努力的不能再努力的好學生氣憤,抱怨不公。說我怕作弊的有,說我運氣好的有,我承認考試存在一些水分,不過人家憑的是天資實力,不信就不信,我信我自己。
考完試後班主任通知在教室集中,講得事情無非就是注意交通安全,暑假期間要合理安排,然後發家長信和布置暑假作業……
等等一系列任務都完畢後,暑假正是開始了。
從寢室出來後,我拉著大大的行李箱,拎著幾袋生活用品,背對學校竊喜︰「兩個月後再見了!」我倒寧願不見,這地方我不喜歡。門衛盯著我手上的東西,瞅著他那眼神,我就發麻,要這樣盯著妙齡少女看不,大叔大哥大爺,吃不消啊,我兩腿都發麻了,不幫忙就不幫忙,別老是看我。
「去車站?」長安洺走過問我。
看他一身輕松,再看看校園里各家家長,再看看自己,我委屈我難受︰「不去。」長安洺哦了一聲,徑自從我身邊走過,飄過來一陣風,連著他身上特有的氣味,我很疑惑那是怎樣的氣味,類似于香可是卻很淡,淡到只留下干淨的與不受污染般的幻覺,長安洺,這真的是你嗎?
我連忙喊︰「喂,我拿不動,我就到學校外面的站牌等車,你幫我一下。」
長安洺轉過身,他也不走過來,我就站離他十米之遠,他語氣不怎麼好︰「不過來?」
我說︰「我拿不動。」
「曾舊舊,看來你現在是說謊話都成癮了。」長安洺慢悠悠走過來,接過我手中的三大袋的東西,我拉著行李箱快速跟在他身後。正午時分,陽光下我們的影子越縮越短。
「長安洺,影子里的你真可愛。」
「曾舊舊,影子里的你真漂亮。」
我氣得兩眼都要冒火,「長安洺啊長安洺,你夸我一句會死啊,哪天你不諷刺我會死啊!」
「不會。」長安洺頓了頓,這肯定是實話,哪知後面的一句話讓我明白我前世和他有仇,一定有仇,他說︰「我夸你一句比死還難受。」于是,我選擇良久的沉默,他要是還再損我,我就拿著行李箱朝他砸去。我說到做到,女子無戲言。
等車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你不確定車是剛走還是快到了,于是你要一刻都不能松懈。車還沒來,我拉住他不讓他走,「你要去哪?」
「約會,肚子餓了,你說去哪?」
約會啊,我想了想,干嘛說得這麼直白,委婉的拒絕不是更好嗎?至少我還可以鑽空子。棒打鴛鴦是不好的,可是我肚子也餓了,「我肚子也餓了。」我頗為厚臉皮地說︰「我要牛肉漢堡,還有雞翅,還有薯片,還要一杯果汁。」
長安洺嘴角微微上揚,我快速松開他的手,他淡淡地回我三個字︰「知道了。」
看著長安洺轉身離開的背影,一絲甜蜜涌上我的胸口。想到剛和他同桌那會,一女生偷偷告訴我︰「你跟他同桌就到底是幸運還是倒霉呢,眼福是有了,可是他那眼神的殺傷力實在太強了,有時候人也挺冷的,通常情況下他不會跟你說話,看你不順眼就會惡整你,當心點好?」
當時那會我被嚇到了,盡管做好心理準備,可是我也確實沒少遭罪,課間睡覺的時候臉上被他胡亂涂畫,還經常唆使班長記我名字,上課老喜歡捉弄我,害我常常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