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人群里,幾人默默地仰頭望著這棟即將倒塌的大樓。
大樓前面被警備員用繩子圍出了簡單的護欄,阻止著好事人流的靠近。里面的學生慌慌張張地一個一個跑了出來,警備員焦急地不斷催促著,已經有兩隊警備員進入里面搜尋可能還沒有出來的學生了。
萬幸,最後通過補習班的名單確認了,所有的學生全部生還——其中也包括了似乎是當麻他們本來援救目標的……誰來著?對了,好像是叫姬神秋沙吧。
「給他們添了麻煩吶。」
已經恢復了原樣的少女轉過頭,苦笑著對夜說道。
「——沒事了?」
「夜你不要老問啦,都過去好幾分鐘了……真的沒事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嘛,來捏捏這肉。」
少女無奈地把夜的手掌抓到自己臉頰上,結果夜居然還真愣愣地捏了捏。
「很痛的啦!」
做出一副夸張的苦相,少女雙手報復性地揉捏著夜的臉頰。
「活著就好……」
像是什麼開關終于打開了一樣,夜的眼淚跟著就掉下來了。
伏在不知所措的少女肩上,完美瀟灑的女僕長在眾目睽睽之下失態地嚎啕大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何時周圍已經圍上了一圈人群,嗡嗡嗡地議論紛紛。仔細看的話,還能在里面找到幾個熟悉的人影,是班上的同學。似乎掠過了黑色的翅膀,不過少女也沒有閑工夫細細確認了。
「夜……」
少女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夜哭得更厲害了。
模模,模模。
撫模著夜劇烈顫動著的柔順銀發,少女別過臉不去看當麻詭異的目光。
「沒事了……都結束了。」
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語言如此匱乏,少女能做的只有緊緊抱住夜顫抖的身體。
很軟,有點涼。有一點點天然疏淡的香。
「我……」
似乎想說什麼,夜啜泣著從少女的肩膀上抬起腦袋,卻突然臉紅了一下,夸張地倒退了一步才勉強站穩。
「你……你不要搞錯了!我、我只是在擔心……擔心你死了就沒有人給我做飯了!」
那邊的!不要起哄啊!「哦」的聲音就連這里都能听見了啊喂!
少女對著躺槍的當麻做了個去死的手勢,然後自顧自地牽起了夜的小手。
「走啦,我們回家。你喜歡吃木瓜還是葛根?今天我給你做老鴨湯喔~」
管他們呢。
少女半拖半抱,拉著一個勁低著頭的夜往自己家走。
似乎听到了瘋狂拍照的聲音?隨便它啦!反正又不可能傳遍世界——那樣也不錯啊!
什麼怪人煉金術士,什麼三澤塾——統統沒有我家夜重要啊!
「不論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個夠,以後我就是你的專職廚師啦!——後面的,等什麼呢?再不跟上排骨就沒你們的份了!」
遠方的半邊天空映照著明亮的暖紅色。
今天就要結束了,明天是未知的,但正因為未知,所以美好。
——啊,順帶一提,老鴨、木瓜、葛根都是豐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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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你想要做的事情。」
沒有門窗的大樓里,史提爾•馬格努斯困惑地搖著頭。
「就算你想要她們的合作或是妥協,也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明明是有更為直接和穩妥的辦法的。」
「你不需要試探我,史提爾•馬格努斯。」
這座都市的主人,亞雷斯塔•克勞利靜靜地懸浮在他面前的培養艙里,墨綠色的長發隨著營養液輕輕飄動。
像老人又像小孩,像男人又像女人,像聖人又像囚徒。
「這不是她的問題。」
在曾經最強大最邪惡的魔法師,現在科學側的最高領袖平淡的回答面前,史提爾不禁大汗淋灕。
不僅僅是實力上令人絕望的差距,還有心智——乃至生命等級上的不可理解。
然而他還是試圖多問一些。
仰望著培養艙里的理事長,他問︰
「佐天淚子是什麼?」
他沒有得到答案。
學園都市的理事長靜靜地懸浮在透明的培養艙里,墨綠色的長發隨著營養液輕輕飄動著,像是睡著了一樣。
出現的把他帶了出去。
許久之後,亞雷斯塔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小下。
那是被人類定義為的表情。
……
「啊啦,紫,發生了什麼讓你笑得這麼開心?」
英國清教大本營的後花園里,金色長發的少女一進園子就小手捂住了嘴巴,訝然望著自己詢問的對象……
她的樣子和民間自古以來流傳的童話里的公主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有頭發,似乎是因為太長,只能夠來回折疊成三卷,松松地搭下來。
看起來完全就是個不諳世事的洋女圭女圭。
「不、噗……沒什麼,蘿拉。」
似乎想忍住笑意卻失敗了,陽傘下的麗人毫無顧忌地招呼著自己的伙伴。
「雖然現場就看過一次了,不過果然烏鴉送來的消息就是非同尋常的有趣啊。」
她有著一頭漂亮的金發,及腰的長度帶著點成熟的微卷,淡紫色的帽子上別著華麗的裝飾卻又讓她顯得俏皮了些。
像是十七歲少女的風格。
身後的少女安靜地侍立著,為她撐著陽傘,身後居然有九條蓬松的毛絨絨尾巴。一個小女孩子,看上去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在被陽光曬得暖和的草坪上滾來滾去。
「橙一會兒要換衣服喲~」
親昵地模了模懵懂小女孩的腦袋,望著她舒服的表情,蘿拉眯著眼笑了起來。
場面其樂融融,賓主盡歡。
午後的陽光曬在小圓桌上的報紙上,恰好是合起來的頭版。
《文文新聞》。
p︰第二更,第三更將在八點送上,應該是卷末語。第四更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