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大清早,遠處的天空泛著魚肚白,玉羅一人獨自漫步在清風齋里的後庭里。庭中放著一大理石桌,桌邊圍著幾蹲石凳。由于是清早的緣故,那石上覆著絲絲露水,庭中栽種著幾棵古樹,雖是深秋了,然這樹仍然茂密參天。
牆邊開著幾株淺紫色的木槿花,玉羅痴痴地看著它們,嘴角泛起怡然自得的笑。連身後走來的小弦也未發覺。小弦是她的貼身宮婢,比起別些宮人們,這個乖巧的小弦和自己較為貼心。小弦揉了揉那睡眼迷蒙的的雙眼,讓自己清醒些。
直至小弦立于自己的身邊才發現她的存在。小弦便幫玉羅披上一件女敕粉色的錦緞披風,歪著頭不解地問「這清晨的濕氣重,為何主子每日一大早就來看這些木槿花?」
看著腳邊的這些女敕小的花兒,玉羅笑了笑,用只兩人听得到的低聲道「它們朝開幕落,每次的凋謝都是為了下一次跟絢爛地綻放,就像日升日落,春去秋來輪轉,然卻是生生不息」
小弦听的一怔一怔的,沒想到一株小小的木槿花還有這多道理,半清半楚的,不禁也細細欣賞起這些花來。
纓容在應錦和香荷侍奉下,已穿戴好,用了些早膳,不過是一碗紫血粳米粥和些玲瓏脆皮酥,便準備去長去請安。剛欲起身,只听見門外傳來月琦那高昂的聲調。
「纓容姐姐……纓容姐姐……」兩個粉色的人影冒冒失失跑了進來。
纓容見月琦和馨寧跑得額上有些汗跡,寵溺地拿出帕子給她們擦了擦,邊說「一大早的,怎麼跑我這錦雲軒來了?」
月琦一口氣喝了應錦奉來的茶,月琦因為跑得快而臉微微紅,與那馨寧倒有些相似。
「我方才听嫻妃娘娘說昨兒個皇上來了纓容姐姐這,還賜了那東海國進貢的木雕小人兒,特拉著馨寧跑來問姐姐討來看看。」
「是啊,纓容姐姐,拿出來與我們看看吧,听說那小人兒只巴掌大小,好奇得緊呢!」馨寧與月琦都眨巴著眼楮看著纓容。
纓容一臉的茫然,不知她二人說些什麼,皇上何時來了她這錦雲軒,自從進宮被封以來,也就一次在坤寧宮見著了聖上,連侍寢都還未曾。故疑笑道「皇上何時來過我這錦雲軒?還賞了東西?」
月琦以為纓容故意不拿出來與自己和馨寧看,有些氣道「好啊,姐姐得了好東西也不與我和馨寧瞧瞧,還說是好姐妹呢!」
馨寧只一臉的訕訕的,嘴巴喃喃的,只一字兒都沒喃出,小臉漲得通紅。一旁的應錦連忙幫自己主子解釋道「怡貴嬪,寧貴人,昨兒個皇上當真沒來錦雲軒,我們主子身上不爽,在床上躺倒亥時才起身喝了些小米粥。」
月琦與馨寧听應錦這樣說,再看纓容一臉無辜的樣子,便信了。但不知為何那嫻妃為何這般說,著實讓人費思。
幾人結伴來到坤長,請過安稍坐了會兒就散了去,馨寧一路上仍悶悶的,想是還是沒看著那小人兒,玉羅問道是怎麼回事,月琦與纓容笑著把今早的事說與玉羅听。玉羅不由側頭,似乎想到什麼,慢慢地說「可是那巴掌大的彩雕木人?」
月琦連忙點頭,纓容問道「你如何得知?」
玉羅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走著「昨兒個晚上,我去儲秀宮看纓敏,在她屋里見著了。你們別說,那些木人兒有趣的緊,說是皇上賞的。」
纓容的臉上頓時澀澀的,讓人看不出是何情緒。只邊上的人不知,月琦與馨寧仍是小女兒的心思,听玉羅這般說,急著拉纓容與玉羅要去儲秀宮。玉羅稱已看過,再看無趣,便一個人先回景陽宮。
三人便朝儲秀宮走去,誰知路上踫著鐘粹宮的哈達納拉青藍,她如今只是個貴人,和馨寧的打扮相差無幾,一身的淡紫色祥雲旗裝,仍那般心高氣傲的樣子,與那承乾宮的愉貴人倒頗有幾番相似。
月琦原和她有些過節,看著她心情難免差了幾分,青藍只冷冷地瞥她們一眼,直徑徑地走了過去。月琦正記著上次的事,靈活的眼珠子轉了轉,微微清了清嗓子,喊來跟在身後的雁還,讓她上前去攔住青藍的去路。此時大概也忘了去儲秀宮看泥人的事兒,纓容與馨寧不解地看著月琦,又看看被攔著的青藍。青藍身邊的芳草見狀,怒道雁還「你是什麼東西,敢攔住藍貴人的去路?讓開!!」
月琦雙手交于身後,慢悠悠地踱著步子。在青藍的面前站住,看著青藍微怒的神情,讓雁還退下。說道「不知藍貴人是否忘了這身份尊卑之道!」
青藍輕啟朱唇,「什麼意思?」
月琦笑了笑,模著手指上帶著的瓖金鏤花指套,說道「你只不過是個貴人,看著貴嬪不該行行禮,請請安的嗎?還視若無睹地走過去?!」
莫說,這月琦正經起來也有些莊嚴的樣子,只是月琦心里早就樂開了花,她哪里是真正在乎這個,只不是讓自己逮著個機會,整整青藍。
青藍淺淺笑了笑,不屑的看著月琦,馨寧拉了拉月琦,月琦只不理,纓容卻若有所思的看著不遠處儲秀宮的宮門。
輕抬手,屈膝,甩帕「藍貴人給怡貴嬪請安,給容嬪娘娘請安,兩位娘娘吉祥」
就連一旁出神的纓容也好奇的看著給自己和月琦行禮的青藍,她那冷傲的性子怎麼?青藍這般,月琦也不知說些什麼,抬了抬手,拉著馨寧和纓容離開。馨寧不知為何回頭看青藍,卻撞上一雙刺眼的眸子。只好訕訕地轉回頭。就那一剎那,她們身後的青藍嘴角的諷笑在蕩漾。
這一切看在石拱橋那頭的慧貴妃眼里,這些女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