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琦本是去長找她姐姐幫忙,可不巧皇後去送點心到乾清宮了。這便往慈寧宮趕,卻踫見剛從宮里出來的纓容等人。月琦踮著腳她們身後張望,喃道「纓敏姐姐呢?馨寧呢?」
玉羅把方才在宮里的事細說與她听,纓敏與慧貴妃被皇太後留了下來,不知說些什麼,馨寧已被杖責二十,倒是把月琦嚇一跳「二十下?那馨寧現在怎麼樣了?」
「她被打完便痛的暈了過去,纓敏讓人把寧兒抬回景仁宮了,」纓容微微蹙眉。
于是三人結伴而去素靜閣看望馨寧。
約有半柱香的時辰,皇太後怕是乏了,纓敏,慧貴妃和棠兒告退出了慈寧宮。棠兒唇角微翹,看了纓敏與慧貴妃一眼,只低著頭躲笑。
「你這丫頭!一個人在那笑何?」慧貴妃恣意怒嗔。纓敏也一臉的期待,看著嫣然巧笑的麗人兒。
「我是在想啊,慧貴妃她如此幫那個寧貴人,可實則是看在卿妃娘娘的面子,原因啊,你們二人長得五六分想像,特別是那神情,就像親姐妹一般,姐妹不幫幫誰呢?呵呵呵……」棠兒撐不住掩帕巧笑。
纓敏猛然想起,想這慧貴妃為何這般熟悉,原來是自己和她的神情略有相似啊。那慧貴妃卻不是因為這個而幫纓敏,但被棠兒這樣說,自己也覺得是和卿妃有些像,兩人對視一眼,不禁也都笑起來。
原來這棠兒從小身體就弱,所以她阿瑪就讓人把她送到江南杭州去過生,那里水土好調養身子。這一去就七八年了,這次回來便到宮中小住些日子。
夜深,乾清宮的燈火卻依然亮著,弘歷確實是個勵精圖治的皇帝,他敬畏的就是他的皇瑪法聖祖康熙,希望能做像他那樣的千古明君。案桌上的明黃絹布包著的奏折宛如小山丘,想是用看太久的緣故,眼中酸痛難耐,放下手中的毛筆,靠著龍椅,溫和地揉著太陽穴,一陣清香迎面撲來,讓人振奮起來。
雖然這養心殿里的紅燭點的很多,可還是有些暗,泛著昏黃的光線照在女子的臉上,更覺嬌紅可愛,一身青綠穗花旗裝,發髻隨意的挽著,不覺溫婉。明眸皓齒,適度淺笑,恍約以為是儲秀宮的她一般,仿如那畫中走出來的仙女。
「容嬪?」
「臣妾給皇上請安,還請皇上恕臣妾未通報之禮數!」纓容微曲,盈盈說道。
弘歷抬了抬手,瞥到纓容手中端著的東西,笑問是什麼,纓容把端著的東西放在旁邊的小桌上,端起木托上的青花瓷碗款款走至弘歷的身邊,「昨日在御花園里遠遠看見皇上略顯疲憊,剛前步兒,臣妾在宮里漫步賞月,看見這養心殿里還有光,想是皇上還在勤政,故回宮熬了些人參杏仁粥來與皇上,這養神調補再好不過……」說罷,粥已端至弘歷的面前。
弘歷接過,放在鼻邊聞,笑道「嗯!方才朕聞見的清香味就是這個!」便舀一勺放于嘴里,纓容緊張地看著弘歷,怕自己弄的不合他的口味,卻贏來弘歷的贊賞「嗯!不錯,清香甘甜,余味殘留齒間,沒想到容嬪還有這手藝!」
纓容微微吐氣,淺淺一笑「合皇上口味就好……」
吳書來弓著腰進來「啟稟皇上,昭嬪娘娘她……」吳書來一個抬頭才看見纓容。
「讓她進來!」或許那馬佳昭雪能當個嬪還真得感謝她爺爺,語氣僵硬,看來弘歷並不是很喜歡她。
纓容本就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子,她緩道「皇上,臣妾先告退了。」福了個半身,便要退下。昭嬪也端著,纓容一個轉身,差些撞著正往前的昭嬪,她走路怎麼沒有聲兒的。她手里端著的什麼東西從碗里灑出來,落了幾滴黑乎乎的在昭嬪的藍白裙褂上,煞是顯眼。
「容嬪,你故意的!!」馬佳昭雪頓時大聲怒言,卻沒注意到弘歷難看的臉色。
纓容忙道歉,馬佳昭雪仍怒氣未消,轉身對弘歷撒嬌「皇上,你看,臣妾本來是端些藥膳給皇上,可是……容嬪她……」聲音本是嬌的讓人憐惜,可現在听來只會增人厭惡。
「夠了!!你太嬌縱蠻橫了,現在朕不想看見你,吳書來,給朕送昭嬪回海棠殿!」
昭嬪不可置信地看著弘歷,以前雖然他對自己不算寵愛,可也不會這麼凶地和自己說話。都是因為……
似猛火燃燒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纓容,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纓容牽強地咧出一絲笑容,走到昭嬪的身邊,看看弘歷,說道「都怪容兒,還望皇上不要生氣了,傷著龍體就是臣妾的罪過了。」纓容轉過頭又拉著昭嬪冰涼涼的手,「都是我不好,請姐姐還是不要放在心里吧!」
昭嬪的手被纓容捏的隱隱生疼,用力地掙開卻死也掙不月兌。
弘歷欣賞纓容的寬容與大度,不禁對她有些好感。
昭嬪看著纓容淡淡諷笑的眸子,心里漸漸陰霾,另一只手用勁地一推,把纓容推倒在地,想是那昭嬪用力太大的緣故,痛的纓容喊出聲來「啊!!!」
弘歷一驚,沒想到這個昭嬪如此的歹毒任性,狠狠地瞪了一眼昭嬪,一個大步上前把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抱在懷里。昭嬪卻直直地說「皇上,是容嬪她捏臣妾的手,臣妾吃痛才會……」話還未說完,略帶哽咽的聲音響起「昭嬪,我不知道哪里招你不喜歡,可是你怎麼能夠……」
昭嬪跑到纓容的身邊,死勁兒的拉拽躺在弘歷懷里的纓容讓她站起來不要再裝可憐,弘歷已經對昭嬪厭惡至極了,喊來吳書來把她帶出去,幾個侍衛拖著扭動的昭嬪,「皇上,那赫舍里纓容是故意的,皇上……」聲音越來越遠,弘歷欲扶纓容起身,可誰知,纓容直直喊腳踝疼,站不起來,纓容害怕地看著弘歷,秋水的眼楮布滿水意,弘歷看著這雙淚眼像極了她,心里不由萬分疼惜,「皇上……臣妾走不了路了,容兒會不會以後都走不了路了……?啊?我的腿……」
弘歷拍著梨花帶雨的纓容,安慰道「不會的,你會沒事的,」弘歷沖吳書來吼道「還站著這干嗎?還不宣太醫?快去!!!」
因纓容的腳被傷著,弘歷便讓纓容歇在這養心殿,太醫院離這也近些。
纓容躺在龍塌上,無力地看著資深的傅太醫給自己檢查腿。然褲襟卻未褪,只用手試捏著。弘歷站在一旁,滿臉的擔心之色。
「稟皇上,稟容嬪娘娘,娘娘覺著麻痛想是摔著穴位了,無何大礙」傅太醫貓著腰對弘歷與纓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