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不說話,月琦氣憤憤地站了出來,瞪著馬佳昭雪,把方才馬佳昭雪說的那些話都和弘歷說了遍。弘歷皺眉看著月琦臉上的紅印子,問道怎麼回事,月琦指著自己的臉,對弘歷說「皇上,讓怡兒和卿妃姐姐一起去罷!怡兒長這麼大,連臣妾的阿瑪,親姐姐都不曾舍得打臣妾,想不到今日被她打了!」這月琦越說越激動,聲音哽咽地听了讓人揪心,那眼楮水意朦朦的,著實讓人憐愛。
馬佳昭雪看弘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里知道今日是怎麼也躲不過去弘歷的降罪,在一旁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口,弘歷安慰罷纓敏和月琦一番,大聲喝道「馬佳昭雪,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啊,是不是哪日看朕不順眼,也打啊?」
馬佳昭雪听弘歷這麼說,嚇得連忙跪下,直直搖頭,聲音顫抖不止「臣……臣妾不……不敢…………」
弘歷重重拍在地在邊上的木桌上,震的邊上的人皆是一驚,纓敏只冷眼看著馬佳昭雪,不言語一二。
「不敢?還有什麼你馬佳昭雪不敢的事兒?惡言傷卿妃,出手打貴嬪!不敢!」
嫻妃見弘歷氣的臉紅脖子粗,走上前來撫了撫弘歷的胸,勸慰道「皇上可別氣壞了龍體啊!臣妾想昭貴人不是故意要頂撞卿妃妹妹的,還煩皇上饒了昭貴人她這回罷!」
說馬佳昭雪腦子缺根筋一點都不為過,這弘歷正在氣頭上,眼楮看著纓敏還跟是她殺父仇人樣的,嫻妃心里暗暗咒罵,連連給馬佳昭雪使眼色,然那她像沒看見似的,只瞪著纓敏。弘歷冷哼聲,繼而說道「嫻妃,你白費心了!來人啊,給朕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馬佳昭雪拖去養性齋!」
這在場的人听了不由倒吸一口氣,纓敏亦是,本大家只認為弘歷只是打她幾十杖或是禁足,然卻沒人會想到弘歷會這樣決絕的處置馬佳昭雪。纓敏本也是要給昭雪點教訓,讓她長點腦子,可是,纓敏並沒有想讓弘歷把她打到養性齋去,顧名思義,就是把些犯過大錯的宮妃送到那去悔過,可是進去的人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出來的,那是這個紫禁城最偏僻的地方,所以那里自然而然成了冷宮。
馬佳昭雪原本跪得筆直的腰身板兒,听到弘歷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人生,猛然跌坐在地上,臉上滿是詫異和失落,眼里隱忍許久的淚水就像決了堤的水,嘩嘩不止!
馬佳昭雪爬到弘歷的腳邊,死命拽住弘歷的衣角,哭道「皇上,你不能這麼對臣妾啊,皇上,我不要去養性齋,昭雪不要去……皇上!」
弘歷冷冷哼了一聲,看也不看自己腳邊的淚人,厭惡地掙開馬佳昭雪。
纓敏看了多少有點內疚,剛欲上前給馬佳昭雪說話,卻被一個人死死地拽住,一看,竟是馨寧,馨寧微微地搖了搖頭,纓敏會意,這弘歷正在氣頭上,說什麼也沒用。
純妃這只是若有所思地嘆氣,這佟佳惜翎本就和馬佳昭雪走得近,這昭雪被弘歷貶去冷宮,她知道自己只是貴人,平時也不得弘歷的寵愛,就算自己想給馬佳昭雪求情,自己也知道是徒勞無功,纓敏看到翎貴人手里的帕子絞的死緊,才知道這翎貴人對馬佳昭雪是真心相待的。
這侍衛听弘歷這麼說,都上來拖拽昭貴人,她被侍衛拖著兩只胳膊,只見她拼盡自己的力氣掙月兌侍衛的手,一個不小心摔了出去,眾人皆是一怔,昭嬪摔了出去,她的額頭剛好撞著廳內的柱子上,血頓時涌了出來,不一時間,竟染紅了半邊俏顏。纓敏心里咯 一下,連連上前看,眾人也都圍了過來,沒得弘歷的允許,誰也不敢開口宣太醫。想是撞著昏死過去,翎貴人嚇得抱著馬佳昭雪喊了許多聲,這方才微微張開了眼楮,纓敏轉頭看弘歷,在弘歷眼里看到一絲關心,然臉上卻只是冷冷的,纓敏不想許多,才喊過應言趕忙去宣太醫來。
「昭雪姐姐……!你醒了?」翎貴人關心地問。
馬佳昭雪清醒了,慢慢看了周圍,邊上的人皆是圍著自己,馬佳昭雪費力在翎貴人的懷里掙了起來,爬到弘歷的邊上,哭道「皇上,臣妾再也不敢頂撞了卿妃娘娘了,求皇上不要把昭雪打到那里去,皇上……」
纓敏本以為這馬佳昭雪苦苦哀求弘歷,弘歷會有一點心軟,可是弘歷似乎沒被她打動。
纓敏不得,走到馬佳昭雪的身邊,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對弘歷說道「皇上,雖今日之事是昭貴人她不對,然臣妾看她這樣已經知錯,還望皇上給次機會……」纓敏嘆息,自己能幫的已經做了,該怎麼決定還在弘歷那兒。
馬佳昭雪淚眼疑惑地看著纓敏,可沒一會兒,眼里還是出現了只有纓敏看地到的恨意。
弘歷同樣也疑惑地看著纓敏,過一會,方冷冷說道「馬佳昭雪有失德行,不分尊卑,撤去貴人頭餃,降為常在!」
弘歷不理馬佳昭雪在後頭的哭求聲,拉著纓敏就往外頭走,月琦也跟了上去。纓敏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她,卻對上馬佳昭雪那怒火的眸子,額上的血染紅了臉,更讓人看了猙獰。
弘歷纓敏月琦走後,嫻妃讓人把馬佳昭雪送回了她的咸福宮海棠殿,眾人皆離去。那應言本是奉了纓敏的命令去找太醫,誰知在路上便踫著尹墨痕,尹墨痕見是纓敏身邊的人這般急急忙忙,所以不知怎麼回事便喊住問了緣由。故顧不得其他便隨應言去了儲秀宮。
這月琦的身子早就好的差不多,便讓人收拾收拾回了永壽宮。纓敏一個人在屋里,呆呆地坐在梳妝台邊,想著今日之事,竟煩悶了起來。
應言輕聲走了進來,看到纓敏出神,叫道「主子……主子……格格!」
纓敏回神兒,問了什麼事,應言回答道「主子不是讓奴婢去找太醫嘛,奴婢在路上踫著尹御醫,他隨奴婢過來了!」
纓敏才想起這回事,隨手攏了攏發髻,說道「出去吧!」
尹墨痕在大堂等著纓敏,那翠竹奉了茶上來「御醫等等,娘娘等會兒就出來!」
尹墨痕微微頷首道「有勞翠竹姑娘!」
尹墨痕話音剛落,纓敏就來了。墨痕給纓敏請了安,站在一旁,纓敏不知為何自己每次看到尹墨痕總有熟悉的感覺,仿佛認識了許久一般,竟微微出神。
尹墨痕尷尬地輕輕咳了聲,纓敏才說道「還煩勞御醫去趟咸福宮看看昭常在!」
墨痕不明,路上听應言也說了個大概,不懂為何纓敏還好心情人去治昭常在。纓敏看墨痕若有所思,說道「本宮知道讓御醫只為皇上和皇後看診,可你的醫術高明,就當幫本宮一個忙……」纓敏未說完,就見墨痕連忙擺手,「娘娘誤會了,臣並不是此意,只是臣在想為何她對娘娘如此,娘娘還好心去救她?」
纓敏苦笑,聲音縹緲地讓人恍然,道」畢竟她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後宮哪個女人不是可憐的?」
墨痕失神地看著纓敏,听纓敏說完,不知為何每次自己看到她都會想去了解她?她是不屬于這個地方的,墨痕的心底有個聲音對自己說,可是他能做些什麼?墨痕還是去看了馬佳昭雪,昭雪知道墨痕是纓敏找來的,開始大發脾氣,不讓墨痕給自己醫治,後來還是在翎貴人和小環的強制下被墨痕扎了睡穴。小環按照墨痕的指示把她的傷口給清理了,墨痕給了一個小瓷瓶小環,給馬佳昭雪的傷口上藥,又包扎了一番,開了方子,交代小環怎麼樣服用,服用多少,該注意什麼,小環一一記下,墨痕便回了太醫院。
這馬佳昭雪被貶為常在,按理來說這海棠殿是不能住的了,要搬去東六宮最偏靜的延禧宮,然纓敏幫馬佳昭雪向弘歷求了情,讓她養好了傷再搬,弘歷便答應了。
墨痕的醫術本就是好的,加上馬佳昭雪的身子底就不弱,沒幾日就好的七七八八。馬佳昭雪帶著小環和兩個太監冷冷清清離開她住了幾個月的海棠殿。
馬佳昭雪依旨在延禧宮的壁璃館住下,主僕六人到了壁璃館的館前站住,雖沒海棠殿那般大,倒也清靜。走進館內,陳設簡單,沒幾樣體面的東西,馬佳昭雪委屈地又紅了眼楮,小環勸住,讓馬佳昭雪到房里去歇息,自己,兩個粗使宮女和倆個粗使太監把這屋子收拾了一番,這館里也就三間屋子,一個外廳,還有個小院子,倒是沒幾時間,就打掃干淨。
「主子!屋子都打掃干淨了,奴婢從海棠殿帶了些點心來,都是主子平時喜愛的,要不要吃點?」小環倒了杯茶遞給馬佳昭雪。
「不用了,我不餓!」馬佳昭雪淡語道。
小環嘆了口氣,勸道「主子,別想多了,您的傷還未痊愈,奴婢去熬藥了!」小環出了屋子,順帶關上房門。馬佳昭雪拿過那個墨綠色的包袱,慢慢解開,不過是她還是嬪時穿的戴的東西。馬佳昭雪拿起一根平淡無奇的白玉簪子在手里把玩著,這還是自己進宮的時候姐姐送給自己的,阿瑪和額娘早就走了,就只有瑪法和姐姐兩個親人,馬佳昭雪和馬佳瑞雪從小感情就好,姐姐知道自己現在只是常在,肯定會很傷心吧!想到這里,自己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馬佳昭雪把簪子緊緊握在手中,狠狠地捶在包袱上,這一切一切都怪儲秀宮那個賤人,自己在赫舍里姐妹的手上栽了三次。恨!好恨!只要有自己翻身之日,定要她們百倍千倍地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