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在太醫院當值,听到秋水閣的宮人來宣太醫說怡貴嬪的身子微恙,讓去個人看看,當時太醫院還有個太醫內急,我只有讓那宮人先回去,等了去如廁的人回來再趕過去,誰知沒半會兒,就來了一個蒙面人,威脅我說如果診出貴嬪是喜脈就保密,不準說出去。不然就會殺了我家人,後來診出怡貴嬪真的是喜脈,又想到那人的話會對家人動手,所以隨即就撒謊說貴嬪只是染了風寒導致食欲不佳!」
傅恆一臉怒色,吼道「那個蒙面人是誰?為何要算計我小妹?」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她拿黑布蒙著臉,我是真不知道!」
「你說不說,不說我殺了你……。」月琦怒道
陳益邦哭喪著臉「怡貴嬪,你要殺了我我還是不知道她是誰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下官是真不知道啊……」
纓敏一直觀察陳益邦的神色,這樣子大概他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這般毒蠍心腸的人怎麼會讓人看到她真面目?
「蒙面人是男是女?」纓敏問道
「女的!」
「可還記得有什麼特征?」
陳益邦努力回想了會兒,驚訝道「她的聲音卻是男的聲音!」
纓敏疑惑,既然說是女的,怎麼又是男人的聲音?
博琪也疑道「這是怎麼說?既然是男聲你怎麼又說他是女的?」
「我在宮里伺候了各位後宮主子這麼多年,我一看那身形就知道是女人!而且她身上有一股脂粉香氣!」
傅恆听了心里擔憂不已,看了看月琦又看了看纓敏,那樣龍潭虎穴的地方,真不想她們再回去了。
纓敏見再問陳益邦也問不出什麼,就讓博琪把他帶了下去,四人圍圓桌坐下來一齊分析這件事。
月琦眨巴著大眼楮,小聲說道「難不成是哪位妃嬪要害我?」
傅恆深沉看著月琦「很有可能!」
「對了,月琦,你還記不記得上回雅嬪的死那件事?」纓敏似想到什麼,急忙問月琦
「記得啊……怎麼了?」
「還記不記得完顏如兒她也曾經說過雅嬪見過蒙面人?!」
月琦驚訝張開嘴巴,博琪听了纓敏這麼說,好奇道「難不成兩個人都提到的蒙面人是同一個人?」
纓敏看了一眼博琪,又看了看傅恆,最終把眼神定在月琦的身上「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月琦起身就要往外走,傅恆急忙拉住問原因,月琦氣道「我要回宮告訴皇上,讓皇上把那個蒙面人揪出來把她千刀萬剮!」
纓敏嗔道「你這不是打草驚蛇,讓那個人做好準備抽身而退?」
傅恆與博琪都贊同地點頭附和,月琦回想自己也有些沖動,所以就回到凳子上坐了下來。
四人又商量下該怎麼把那個人引出來,覺得時間緊迫,一切都要從長計議,纓敏又見夜深了,擔心宮里頭出亂子,就辭了博琪,臨走時囑咐博琪定要好生看住陳益邦,說不準以後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回到神武門約到了丑時,傅恆把兩人送至宮門口,侍衛看了宮牌就給兩人開了宮門,月琦這時早已困得睜不開眼楮,拉著纓敏著急回宮睡覺。
不知為何,纓敏在進了神武門時,停駐腳步,忍不住回頭。一看,見傅恆也還站在原地看自己兩個人,傅恆看到纓敏的轉身,那清澈如月光的眸子直直看盡自己的心底,不由勾起嘴角,笑對纓敏。纓敏臉一紅,反手拉住月琦快步朝儲秀宮走去。傅恆站在宮門外直至看不見兩人的身影才轉身坐上馬車離開。
應言早早讓宮人都去睡覺,自己在大廳著急地走來走去,時不時望望門外,盼了好久才見纓敏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眼中,這胸口提著的一口氣終于松開。
「我的好格格,您可回來了,真是要把奴婢擔心死了!」應言給纓敏倒了一杯茶上來,纓敏剛接住喝了一口還沒咽下,就被應言第二句話驚得把茶水噴了出來。
「皇上來過了!」
「什麼?!!!他怎麼來了?今兒晚上他不是翻了藍貴人的牌子嗎?那他發現了我不在宮里嗎?」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格格放心,皇上過來的時候奴婢說格格你身子有些不適就早早歇息下了,皇上听了就說讓格格你好好休息,沒過會兒就走了!」
纓敏想起來都覺得後怕,那會兒弘歷要是執意要進房間看自己的話,那不都穿幫了嗎?
不想那麼多,已經很晚了,纓敏也實在是困得緊,由應言伺候換了寢衣,放下床幔,吹了燈燭,應言就退了出去。纓敏躺在床上,偶爾听見窗外有幾聲淒冷烏鴉的啼叫,今夜的月色如此安好。那人此刻又在做什麼呢?
這廂傅恆也回到府中,隨意洗了番,躺在床上卻一絲困意全無,干淨的月光透過窗子灑落進來,這瞬竟然想起那雙如水的眸子,心里滿是牽掛,這是怎麼了?那是皇上的女人,自己這不是大逆不道嗎?這些道德綱常傅恆心里比誰都清楚明白,可是,就是控制不住會去想,會去擔憂!
今夜是同一輪皎潔的玉盤,不染縴塵的月光溫柔流轉在身處兩地的人兒身上,原來,這樣的夜晚是這般讓人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