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黑夜總是來得特別的早,宮中四處早早點起了宮燈,伴晚的雪下得比白天的更加大了,宮人們縮著脖子,捧著雙手連連哈氣。
月琦和玉羅得知纓敏病倒了,用過晚膳後相約結伴而來儲秀宮看望纓敏。
月琦也不解下披著的銀白狐毛披風,往纓敏的寢間小跑去,玉羅邊把解下的連帽披風給小弦邊喊道「慢點,小心腳下!」
纓敏正半倚在床上,听見聲音知道是玉羅和月琦來了,臉上頓時滿是笑容,不一會就見月琦進來了「纓敏姐姐!你怎麼又病倒了?有沒有好點?」
纓敏拉過月琦的手示意她挨著自己坐下,嗔道「這大冷天兒的,怎麼往這里趕了?凍著了可怎麼好?」
這時玉羅才進屋,笑道「你還不知道她,蹦蹦跳跳的,我倒不怕她凍著,倒是怕她摔著了!」月琦知道玉羅在打趣自己,嘟著嘴撒嬌「人家還不是擔心纓敏姐姐嘛!」
玉羅撢了撢自己的蜜粉色衣衫,在一旁的木凳上坐下,一臉擔憂道「是啊,你怎麼樣?沒有什麼事吧?」
纓敏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襖子,笑道「這不是好好兒的嘛!就是有點頭痛罷了,不礙事兒!你們兩個用過晚膳了沒有?」
玉羅和月琦都點了點頭,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就過了亥時,月琦本欲留下來陪纓敏睡的,但是玉羅勸說讓纓敏好生休息硬生把月琦給拉走了。
應言看著時辰也差不多,把在屋里伺候的人全都使喚出去了,這才從袖口拿出一個小白瓷瓶子,打開往準備好的碗里滴了三四滴,又提過小銅爐上燒著的水兌了些進去把藥給化開,才拿給纓敏喝。纓敏本欲再看會兒書卻被應言半哄睡下,應言關心道「尹御醫說了格格要好好休息,不可勞心費神,奴婢晚上就睡在對房,身子要是不舒服,喊聲奴婢就過來了!」
纓敏點了點頭,待應言出去了,翻開枕下拿出傅恆給她的小布袋,前幾日病的渾渾噩噩倒是把這個小東西給忘了。解開系著的拉繩往手心里一倒竟溜出一串檀木佛珠,細看之下每粒珠子上都刻著敏字,靜下心來聞著倒有一股幽幽的檀香味道,這是他親手給自己做的嗎?冰冷的心有一絲溫暖,戴在手上,很好看呢!纓敏躺在被子里,嘴角含笑地注視著自己的手腕,這才安穩睡去。
未得幾日,後宮都傳遍說纓容趁著纓敏生病百般去討好弘歷,弘歷被纓容迷住,所以就給纓容晉了個位分,恢復原先容嬪的身份。
在纓敏生病期間,纓容和馨寧來過一次儲秀宮欲要探望纓敏,纓敏怕見了纓容無話可說便讓應言回說身子不適不便見人,纓容馨寧二人只得折身回宮。
路上,纓容慢慢踱著步子,寒風迎面吹來讓她不禁縮了縮脖子,馨寧跟在身側,蹙眉道「姐姐你冒著這麼大冷天兒來看望卿妃,沒想到還不得她待見!」
纓容卻是掩帕一笑,「我知道她不會見我們的!」
馨寧一臉委屈「姐姐你知道?知道還拉寧兒來儲秀宮吃閉門羹……」
「為的不就是在旁人眼里我們去看她是一片好心,但是她卻閉門不見我這剛晉了位分的親姐姐,你說宮里會怎麼傳她?」
馨寧露出一絲纓容不易察覺的陰笑,心里暗暗竊喜,這游戲似乎比預期的要好玩兒的更多呢!
雪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應錦和采菱分別給各自的主子小心撐著油紙傘,四人不緊不慢地走著,身後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印在潔白的雪地里煞是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