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纓容的棺槨便要出葬了,宮里的人都認為纓容是畏罪自殺的,就連弘歷也暗自囑咐了慧貴妃,不讓喪儀太過隆重,慧貴妃只得遵從。纓敏清楚慧貴妃的難處,也不多做計較。對于玉羅,纓敏心里總有揮之不去的愧疚之意。
宮里一早就派人通知了索府,鐸德尼听到這個消息後,當時就昏厥過去。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瞬間就感覺全身心深深的無力,領著蘭姨早早在西華門等著,待見一仗白衣行人朝著這邊走來,鐸德尼蘭姨二人迎了上去,纓敏看著他二人眼楮哭得紅腫,心里更是難受無比。
蘭姨撲在棺槨上狠狠哭了起來,鐸德尼褶皺的臉上也是暗黃不堪,看到纓敏在邊上心里更是又怒又恨,揚起手朝著纓敏的右臉上就是一巴掌。
「好一個受盡恩寵的卿妃娘娘啊,我赫舍里鐸德尼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啊,你如何就不能照顧些你姐姐,你就這一個親姐姐,你說、你怎麼就讓她……就這麼沒了,你說!」
鐸德尼哭怒著又欲揚手打纓敏,蘭姨急忙拉住了鐸德尼。「老爺,萬萬不可啊!」
纓敏也是默默流著眼淚,二話不說撲騰一下就在鐸德尼的腳邊跪下,後頭跟著幾個妃嬪本就是來走走場子的,哪里真有傷心之人,此刻更是打起精氣神兒來看戲。
應言心疼纓敏,在邊上拉著纓敏勸道「格格身子本就弱,地上濕氣重,快快起身吧!」
纓敏不理會應言,哽咽著俯身給鐸德尼重重磕了個響頭「阿瑪,是女兒不孝,沒有照顧好姐姐,女兒對不起阿瑪!」
鐸德尼老淚縱橫,仰頭深嘆,想起昔日兩個女兒都承歡膝下,其樂融融的情景,如今春意潺潺,而自己疼愛的大女兒竟然就這麼沒了,這讓他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如何不傷心,當真是應了那句紅顏自古薄命嗎?
鐸德尼在宮外也多多少少听了這里頭的消息,那正值恩寵的貴人死了,更何況那貴人肚子里還懷著龍種,這方查出來說與纓容月兌不了干系,鐸德尼就日日在府里提心吊膽的,當宮里遣人來說容嬪死了,讓府里派人準備去送喪,鐸德尼一剎那就仿佛老了十多歲。
纓敏深知此刻他的心情,纓容從小就比自己要溫婉听話,鐸德尼其實更偏愛些體貼懂事的姐姐,此番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連自己都心如刀割,更別說阿瑪他心里有多難過不舍。
蘭姨在邊上看著纓敏蒼白的臉頰,心中不忍,扶著纓敏站起來「敏格格,蘭姨也听說了些,容格格她一時糊涂這如何能怪你,你阿瑪現在只不過是痛失了女兒,格格你千萬別往心里去!」
纓敏喊來應言吩咐了讓把那些貴人都遣散了,見鐸德尼不與自己說話,心里悲切,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默默地把他們送至西華門外。
應言扶著纓敏,生怕她會支撐不住倒下。
纓敏看著鐸德尼走在棺槨的邊上,雙肩聳塌著,從身後看去,心中極不是滋味,蘭姨含淚拉過纓敏的手,言詞動容道「敏格格,大半年不見您又清瘦了許多,蘭安布知道您在宮里過得也不容易,可是您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看看這人兒都成什麼樣兒了!」
阿瑪打罵責怪自己,自己不能說什麼,心里雖是委屈可只得默默受下,此時蘭姨卻這般體貼關心自己,便再也是忍不住,趴在蘭姨的肩上就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