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擔心傅恆會把事情搞大了,拉著他迅速離開了桃花鎮。
方才台上那麼打斗,讓大家都看到了梅儷娘的絕頂身手,任台下還有些痴心妄想之輩也少不得忍了這份心性兒,眾人無趣,便也紛紛散去。
梅儷娘喚來張樵,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張樵神情嚴肅拱手听令而去。街上四處的人影,唯獨沒有那一抹清風,不過,只要她梅儷娘想找的人,那便是寸掌之內的事。
待傅文二人回到營地,暮色漸落,金黃色的晚霞渲染郊外山水,空曠的天空偶爾能聞見幾聲鳥鳴,繁花幽香,讓這些士兵都不由放松身心,盡享如此美景。
傅恆今日本是去鎮上打听路線的,正事沒辦,反而還管了些閑事,傅文暗自憂愁,他終還是沒定性啊。
紫禁城
儲秀宮
纓敏略略用過晚膳,回了房間,喊應言進了屋。
「知意佩玉她們在猗蘭館可還好?」
應言捧著衣裳,笑道「她們說嘉嬪娘娘如格格您一般待她們極好,會一心服侍嘉嬪娘娘的!格格您就放心吧!」
纓敏听應言這麼說,神情淡淡地點了點頭。應言臉上忽浮起一絲擔心,皺眉道「格格,你真的要去?」
纓敏微微一笑,可是這笑帶著太多的無奈,低眉打量手腕上的佛珠,戴了許久了,珠子上頭的古木色越發光潤。
「你沒听著皇後說,皇上念著我身子弱,讓我留在紫禁城?」
應言面帶憂色,上前一步道「可是,格格,就算您隨皇上出了宮,那到時候您又如何逃走呢?」
纓敏感覺心口有些暗悶,不由用手緊緊壓著。望了眼窗外已暗的夜色,她赫然一笑「走一步算一步,總之我不要再呆著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了,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應言知道再勸也無果,只得為纓敏梳妝完妥。
末春里的夜晚微風暖人,這個時辰離宮禁時候還早得很,所以四處走動的宮人也不少。
晚膳過後,弘歷是翻了純妃綠頭牌的,故純妃早早就梳洗打扮,此時便已待候在乾清宮的偏殿上。
纓敏乘了寶頂肩輿而來,應言隨侍在側。遠遠看到乾清宮的燈火通明如晝,有些閃痛纓敏的美目。
弘歷讓吳書來傳了純妃進寢殿,純妃花容微羞,嬌艷地笑看著弘歷。弘歷抬眼一看精心裝扮過的純妃,有一瞬的恍惚,眼前的可人兒,明妍若芙,一眉一眸之間與多年前全未變過,她看著自己的眸子總是這麼清澈,這麼純淨。
弘歷月兌口而出輕喚道「攸縈!」
這兩個字,讓純妃頓時淚眼朦朧,她斗、她求的只是這兩個字而已,瞬間覺得心好累,好累,順勢靠近弘歷寬闊的胸膛,隔著他玄青長袍,自己可以清楚地听見他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牽動著自己的心。
弘歷低頭瞥見懷中的她臉頰上晶瑩的淚,忍不住抬手輕輕為他拂去,即使知道純妃背著他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可是就在這一刻,情真意切的她,他如何能不憐惜?
「再哭朕可不帶你游江南了!」
純妃心下一喜,抬頭看著弘歷,眼神帶著一絲絲的不確定,問道「皇上您可不騙攸縈?」
弘歷被她這如孩童的模樣逗笑了,濃眉舒展開來「一言既出……」
純妃閃爍著眸子,急忙接話「駟馬難追!」
話音剛落,只听見外頭吳書來的聲音淺淺傳了進來「卿妃娘娘,您還是改日再來吧,皇上,皇上他……」
纓敏瞥眼看見宮門側邊垂首站立著的金蟬,收回眼神,臉上的笑意濃重起來,唇齒間冷冷出聲「既然皇上有美人相伴,那纓敏就不打擾了!」
纓敏搭著應言的手臂,緩緩移動腳下的花盆底兒,抬步正準備下石階。
「吱呀——」一聲,乾清宮厚重的朱漆鏤花大木門被一雙有力的手打開,纓敏並不轉身,嘴角浮起一絲清冷得意的笑,她知道,她離出宮的那一天不會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