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傅恆一軍在澧水之地休整妥當,這日便準備啟程。
因山勢險要,船只臨時準備不了那麼多,故傅恆和傅文商議決定,還是由傅文領著一隊人順水路而下,而傅恆攜剩下的人走山路。
傅文和傅恆分手的時候,把貼身帶著的平安符交給他,神色凝重擔憂道「你若執意走山路的話,把這個帶上,但求心安才好!」
自傅恆從弘歷得到聖旨說要領兵鎮亂,傅文就對自己十分緊張,傅恆雖心生納悶,但是仍面帶笑意接了下來。
傅文身著銀光盔甲,登舟而上。離別時與傅恆約定好在五日之後于貴州會和,作罷,傅文眾人乘船而下,不做耽誤。
傅恆翻身上馬,領著大隊人馬繼續往山路前行。
此時季節將近初夏,這些行軍的人都全副武裝,天氣悶熱,好些人都未走多遠便都汗濕了衣襟。傅恆就更不要說了,他們只是著著普通的粗布衣裳,而傅恆身上還穿著盔甲,額角不斷冒著細汗,愣是纓敏送他的繡帕也舍不得用,只一個勁兒地用袖子擦拭汗水。
幸得離開江邊的時候傅恆讓眾人都用水壺打了江水隨身攜帶,總能解這燃眉之急,不然在這光禿禿的山上哪能找到水源。
劉副將是實在是忍不住,就著水壺狠狠喝了一口水,這才有些舒緩過來。看了一眼身邊馬上的傅恆,他原本俊逸的模樣漸漸褪去,取而代之是隱隱的堅毅和卓爾不群的英姿,他濃眉總是緊緊皺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薄薄的嘴唇有些干裂,劉副將不由關心道「傅將軍,你用些水吧,這路還長著呢!」
傅恆听見他說話,側過頭來淡淡一笑道「就是,路還長著的,這沿途還不知道能不能找著水源,我現在還支持得住,無大礙的!」
傅恆顧及眾人的體力,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的,眼看天色漸暗,便讓眾人簡單搭棚,過了今晚明日清晨再啟程。
話回到桃花鎮,那日梅儷娘在張樵的耳邊吩咐之事,張樵已查出了詳細的,回到梅若山莊速速給她回稟。
梅儷娘身著一襲貼身錦緞紅衣,外頭套著一件長而及膝的雪白青煙薄紗,透著一股子張揚不羈的性格。傾世的容貌總不愛施脂粉,天然之美,總是這樣無以倫比。
簡約地綰了個半月髻盤在頭頂,其余黑發柔順散在身後,出了一條長長的雪白發帶再無其他,這倒是與她添了一股子清雅之氣。
梅儷娘靜坐在山莊的正堂,捧著一本深藍色棉布面兒的厚簿子正斂眉細細查看,不多時,張樵弓著身走了進來,見著梅儷娘正聚神,便站立一旁,不敢出聲兒!
「樵叔,有什麼事說罷!」梅儷娘仍舊低著頭,聲音卻帶著一絲暖意。
張樵見梅儷娘問話,立刻端身恭敬回道「當家的,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何老六是奉了他掌門人的指使,想報上回的洛陽之仇呢!所以才會對當家的你處處下狠手!不過,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咱們擺這個擂台本就是引他出來,尚爺中的毒只有他們唐門可解,這回有把柄在我們手中,他這個解藥拿也得拿,不拿還得拿出來!」
此話說完,梅儷娘神色微暗,鎖眉斟酌了半會兒,才緩緩說道「準備準備,等會兒我們就親自啟程去四川!人你可看牢了?莫不要出了什麼差錯才好!」
張樵點點頭,示意讓她放心。上回何老六在梅儷娘的手上受了傷,所有自然也不是張樵的對手,張樵輕易就把何老六給捆了,現在正關在山莊里!
張樵得了梅儷娘的話,退了下去打點行李。梅儷娘冷冷瞥了眼左手邊桌面兒上攤著的賬簿,寒意從嘴角擴散開來,「白風!」
話音剛落,一個全身紫衫的女子從堂後閃了出來,秀氣的瓜子臉上透著一股英氣,雙目冷如寒雪,臉頰上不見半點血色。
「主子有何吩咐?」
「這是通寶賭場的賬簿,我方才仔細查看了,其中有幾筆帳很有問題,你給我好好查查李元這個人,今日我要和樵叔去趟四川,這事你給我好生辦妥了!」
白風臉上依舊不帶任何表情,只是眼中多了一絲探尋「主子,那若真是李元中飽私囊,他是尚爺的人,屬下該如何懲辦?」
梅儷娘起身眸光一閃,冷聲道「趕出賭場!不準再出現在桃花鎮!」
白風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然對這個李元是網開一面了,這完全是看在尚爺的面子上,上回錢莊里有個賬房先生也是偷偷模模盜取錢財,被梅儷娘知曉了,愣是活生生讓人把他打地四肢都殘廢了。
白風自小就跟在梅儷娘的身邊,所以梅儷娘說的話,她忠心不二地執行。
張樵動作利索,沒多一會兒就把馬車什麼的都安排妥當了。待梅儷娘上車之後,張樵親自駕車,主僕二人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