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心落 第八十六章 認錯人了

作者 ︰ 小陌丫頭

昨天向父來信,詢問兩人的婚事究竟何時操辦,言辭中透露著不滿和質責,向晚月再也坐不住了。

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向晚月今天尋了個機會向慕容炎提起婚事。誰知慕容炎又是想支吾的搪塞過去。她一氣,跑將出來,在涼亭中抹淚。

且不說娶她,至少,該讓江湖上的人知道,她向晚月是他慕容炎的女人啊!住在聚英山莊四年,下人們一口一聲恭敬的「向姑娘」,叫得向晚月要多心堵有多堵。仿佛在下人們的眼中,惟有沈傾落才擔得起「夫人」二字。

「晚兒,不要任性,說些小孩子的話。」慕容炎縴長的手指抬起向晚月的下顎,直視著她盈淚的杏眼。向晚月鼻頭一酸,淚水盈眶而出,慕容炎溫柔的替她拭去。

「我想要給你最好的。我不說,我不代表我不在意。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一定好好待你。過幾日我就同你一起回向家莊,向你爹提親,可好?」慕容炎柔聲安撫。

向晚月聞言,喜不自勝,腳尖一點,就像將嬌唇送上,誰知慕容炎側頭輕偏,不著痕跡的只讓她的嬌唇印在他的側臉。得了允諾的向晚月歡天喜地,哪里察覺,隨後將頭埋在慕容炎胸~前。

向晚月的心跳得雀躍,慕容炎的心口,卻如一潭靜水。

看著懷里嬌媚的向晚月,慕容炎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蹙。這個自己從小喜歡著的女孩子,看著她從小姑娘長成今日的嬌媚之姿,等著娶她的這一天,該是期盼了許久了。

該有的都有了,就差一個家了…

哄著向晚月回房休息後,慕容炎的腳步不自覺的又走到別苑。那里,曾經是他和沈傾落的新房所在。

男人總該是難拒溫柔鄉的,可方才他竟無視向晚月挽留的眉目情。

呵,對一個終將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我倒是君子。

天知道四年前,他有多想得到沈傾落。每每多走出一步,沈傾落總是嬌羞的避開閃躲。所以他才無奈的娶她進門,要不,如何得到她的chuzi之身。

新房的門被封了起來,甚至這座別苑,慕容炎也從不許旁人進來。只是近來不自覺走到這里的次數,似乎變多了。

止住腳步,慕容炎果決的甩袖離開。

平日重歸無聊,可以解悶的那個人,卻再也不在。慕容炎有點後悔,是不是該留著那個女人解悶。

……

引出紫貂比想象中困難,畢竟紫貂珍奇,該是有靈性的,又大概,沈傾落沒有那麼大的魅力,游廷之錯估了。

所以沈傾落、游廷之和百里瑤忙活了幾天,都尋不到紫貂的絲毫蹤跡。就像每次紫貂發狂之後便又消失無蹤一樣。可紫貂既然每次發狂時都出現在村鎮中,那說明紫貂不是藏在村鎮中的某一處,至少也是在村鎮周邊。

此時,夕陽斜灑,沈傾落和百里瑤不顧形象的蹲坐在村口邊的石條上,游廷之氣質佳的站在一旁,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看來紫貂是不會出現了,我也是時候離開了。」沈傾落活動著酸硬的脖子。

這幾天他們幾乎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結果一無所獲,讓人很是氣餒

「別走,阿落,就留在這里。」幾天的相處,百里瑤喜歡極了這個年紀相仿的姑娘。一听沈傾落要走,緊張的抓著她的手臂挽留。

沈傾落搖了搖頭,「我還有事要做,做好了,就回來找你們。」她喜歡這里的靜謐,與世無爭。

「希望那時候我還在…」百里瑤低聲嘟囔,但其他兩人听得清楚。

「瑤兒!」游廷之失了冷靜,大聲喝止了百里瑤。

沈傾落欲言又止,最終只輕輕吐出一句話,「我餓了。」

聞言,百里瑤一拍腦袋,「啊!很晚了,該回去準備晚飯了!快走!」然後猛然起身拉起沈傾落的手臂就要往回沖。

沈傾落差點沒歪倒,扶住了身子,百里瑤也被游廷之截住了,抓住了她另一只手腕。

只見他揉了揉百里瑤的腦袋,道︰「本來就不聰明,拍傻了怎麼辦?」

百里瑤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兩聲,吐了吐舌頭,松開抓著沈傾落的手,撓了撓後腦勺。

在沈傾落的仰視中,這副畫面很美很美。落日的余暉照著沈傾落的眼,她只能看見兩人的輪廓。她想這畫面可以一直延續。

……

沉思間,游廷之和百里瑤已經很沒義氣的把沈傾落落在後邊了。沈傾落不近不遠的跟在他們後面,視線漫無目的的晃蕩,忽然,一抹火紅略過視野。等沈傾落急急回尋時,哪見火紅。

看錯了嗎?沈傾落停住腳步,細細看過一遭。沒有…可能,是眼花了。

重新邁開步子,小跑幾步追上前面的兩人,一個側身,擠進兩人之間。百里瑤只稍稍一愣,就若無其事的順勢挽著沈傾落的手臂,反倒是游廷之怔在了原地好一會。然後,沈傾落無視游廷之的憤恨的眼神,和百里瑤一路說說笑笑的往回走。

回到四合院,游廷之催著百里瑤一起去廚房準備晚飯,好像只有那里才不會有騷擾者。沈傾落無奈的聳了聳肩,拐回房間休息等飯吃。

……

「喂,你是誰?干嘛跟蹤我們?」沈傾落的心莫名的發顫,連聲音都發抖了。

她確信自己沒有錯看,有人在跟蹤他們!估計游廷之一心放在百里瑤身上,沒有察覺到。

一路上沈傾落看似在和百里瑤說說笑笑,其實她眼角的余光無時不在關注著四周。直到進四合院前,她最後掃見那抹火紅,是在院後的小巷口。正巧,沈傾落房間的後窗外就是小巷。

她前腳進房間,後腳立馬利索的偷偷的從後窗戶跳到四合院後的小巷,果然看見一抹火紅的身影正要拐出巷口,下意識竟沒追上去擒住,而是急忙出聲喝止。

聲都出了,後悔也來不及了。沈傾落正懊惱著自己魯莽且笨,打算拔腿追時,不想那抹火紅一動不動的僵在了那里,背對著沈傾落。

沈傾落貓著步子小心逼近,不忘繼續問︰「你是誰?為什麼跟蹤我們?」她想,世上無奇不有,竟也有不落跑的賊人。不正合了她這個「聲勢浩大」的抓賊者?

「快說,你是誰!」不跑也不答,沈傾落不耐煩了。

問題是,為什麼我的心跳越來越快了?緊張?怕?不該有啊!

沈傾落已經把食指放在嘴邊了,真有危險,她就狠心牙一咬,毒死他!

風起,一股清香入鼻。沈傾落怔住了,似曾相識。

「姑娘,我想你是誤會了。」火紅的身影緩緩轉身。

沈傾落目瞪口呆…

「媚大叔!」

下一秒,她的淚水洶涌而出,沖過去撲進秦滄的懷里。秦滄似有所料,沒被撲得蹌踉。手臂想要抱住,終是停在半空中。

「姑娘,我想你認錯人了。」秦滄平淡的說著。表面上波瀾不驚,實則一石激起千層浪,做到這般淡然,要有多大的克制。

一瞬間,以為是在夢中。

沈傾落聞言,驚愕的退開,胡亂的抹去滿臉的淚水,結果把自己抹成了小花貓。追問什麼的,統統不記得了。

秦滄轉身要走,沈傾落沒有阻攔,她仍沉浸在夢境的回憶中。他盡了全力想要走得穩當些,但沒有知覺的左腿還是拖累他了。

一瘸一拐,走得艱難。明知不該見,還是忍不住。這一次不見,可能,就沒機會再見了。拖著毫無知覺的左腿,他笨拙的一路跟著。曾經神不知鬼不覺又如何?現在,還不是廢了。

沈傾落回過神,發覺了。他的腿…

幾步追上,沈傾落自然的扶住秦滄,習慣性的抓起他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恍若夢中,他寬大的衣袖為她撐起一片陰涼。

「我叫沈傾落,你呢?」沈傾落微微側揚著頭,甜甜的笑掛在臉上。

秦滄不著痕跡的別開沈傾落的目光,同時想抽回手臂,但沈傾落制住了。「我自己可以的。」秦滄淡淡的強調。

「沒關系,我很閑的,我送你回去。」

秦滄終是抵不過沈傾落期盼的眼神,默許了。

一路上很安靜,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到了一處略顯破敗的院落外,秦滄停住了腳步,他指了指木門,道︰「我到了,多些姑娘相送。寒舍簡陋,就不請姑娘進去坐了。」

沈傾落目光留戀,但還是揚了揚腦袋,喉間苦澀,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只化作一字︰「嗯。」然後,轉身,離開。

轉身的瞬間,沈傾落瞥見秦滄也推門而進。呵,在夢外,我之于他,是陌路。

心里憋堵得慌,沈傾落越走越快,索性拔腿跑開。不過是一個夢,沈傾落不清楚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如果她不是跑開了,她該會看見秦滄停頓下的身姿。他的手停放在門板上,門推開了,腳卻怎麼都邁不進去。

屋里的紫貂听見他回來的動靜,停在屋門口,遙看著久久站在院門口的他,也不跑出去相迎。若不是發狂不能自已,紫貂甚少出這個院落的。這幾天「風聲緊」,它更是連屋門都不出。當然,除了大小二解。

天色已暗,秦滄才疲憊的回到屋內,全身放松,往chuang上一倒。

來到這里,已經四年了。心心念念每一天,不就是盼著真實的再見她一面。現在見到了才明白,相見不如不見。不願讓她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該是永遠意氣風發的活在她的記憶里。

……

那天回去後,沈傾落干笑兩聲,搓著衣角不好意思的對百里掌門一家和游廷之道,想想我要做的事也不是那麼著急,既然你們這麼想我多住幾天,我就遂了你們的願吧!

游廷之眉角抽了幾抽,百里掌門一家自然歡迎之至。

當晚,沈傾落神秘兮兮的把百里瑤請到廚房外,又說,我不好白吃包住,以後你下廚,我就當幫手,可好?

百里瑤欣然同意。

正巧游廷之走到兩人不遠不近處,他的眉角又抽了幾抽。他開始盤算著,怎麼送走沈傾落這尊大神。

但有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游廷之連廚房這最後一塊樂土,都被沈傾落無情的剝奪了。

……

那天後大概過了三天的樣子,每天午時左右,秦滄院落的木門就會被敲響。他從不去看,任由著敲門聲不急不躁的響一陣後歸于沉寂。紫貂鼻尖,聞到門外的飯菜香,拉著秦滄去。

秦滄本不願去,無奈紫貂堅持。在門後听了一會,確定人走了,他才淡淡的打開木門。

門外擺著一個精美的食盒,不用打開,秦滄就知道里面的是什麼。他也知道敲門的人是誰,但他不能去開那扇門。

重新關上門,食盒像是被拋棄的小孩。

……

雖然秦滄不曾承認自己的身份,但沈傾落認定他就是醉琉樓的秦滄。因為,在夢中,最熟悉不過了,不是麼?

不知道現實中的秦滄到底經歷了什麼,變成今日這樣,藏居在此。

但沈傾落記得,在夢中,她發過的誓。沒由來的,只想實踐自己的誓言。

不確定秦滄的口味喜好是否和夢中相同,或者夢中的所有都是沈傾落的臆造,可目前為止,不也有靠譜的麼?沈傾落打算姑且試試。

沈傾落驚喜的發現,她是有學廚的天分的,至少比夢中天分高。打著幫廚的幌子,沈傾落實則是偷師的。百里瑤是個好師傅,沈傾落是個好徒弟。一個教得耐心,一個學得飛快。三兩天,沈傾落的第一道菜出師了。

初成品尚有些不足,賣相不好,味道尚可,沈傾落迫不及待的去秦滄那里獻寶了。

敲著門,許久,都沒人來開。沈傾落以為秦滄大概出門去了,嘟囔了句「飯點還亂跑」,她精心的把食盒在門前擺了個自以為的好位置,滿心歡喜的回去了。

第二天,沈傾落發現食盒沒有被動過的痕跡,里面的菜更是。她告訴自己,賣相都不好,媚大叔哪里會去動筷子呢?

敲了門,依舊沒人來開。放下新帶來的食盒,沈傾落略微失望的離開。

同一道菜,沈傾落每天堅持做,她以為,只要色香味俱全,秦滄就會食指大動了。

後來,一天天過去,一次次愈重的失望,沈傾落漸漸明白了,秦滄是避而不見。柏君青是,秦滄亦是。到底她是有多不待見?

隔著一道門,明知道他就在里面,沈傾落卻沒有推開。莫名的,不敢。

……

月余的時間里,沈傾落親眼見過一次百里瑤毒發。據說,全身劇痛無比,如蟻噬骨。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百里瑤窩在chuang上痛得左右打滾,無能為力。

吃了藥,百里瑤還是得痛上個把時辰。額頭滿布冷汗,至始至終她愣是咬緊牙關,沒哼出半聲。疼痛才過,百里瑤的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即刻揚起了個燦爛的笑。

百里瑤想告訴他們她很好,但衣袖中仍顫抖著的小拳頭出賣了她的苦心。

游廷之始終遠遠的站離chuang鋪,面無表情,波瀾不驚。可他緊握的拳頭,青筋暴露。有多心疼,就有多無力。

這一個月他們沒有放棄尋找紫貂,依然是一無所獲。

……

直到那一天,沈傾落依舊是耐心的敲響秦滄家的木門,仍是得不到回應後,她垂頭喪氣的正要離開。

忽然,里面傳出一身悶響。沈傾落一驚,顧不得其他,奪門而入。直沖到屋內,只見秦滄倒地不起。

三兩步搶上前蹲跪在秦滄身旁,輕喚了幾聲,秦滄沒有回應。

盡管沈傾落心兒手兒都在發顫了,可是她不住告訴自己冷靜,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探側躺在地的秦滄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沈傾落松了口氣,大致的察看了下秦滄的胸背四肢,沒有明顯的傷口。

就在她滿頭大汗的做完這些時,她才發現,紫貂一直乖巧的守在她身旁!

紫貂是秦滄養的!早該想到的!沈傾落暗罵自己遲鈍,正猶豫下一步該把秦滄搬上chuang,免得他躺在地上著涼,還是就地把秦滄弄醒,畢竟一個小女人要搬動個大男人是不容易的時候,地上的秦滄哼唧了聲,看來是轉醒了。

所有糾結迎刃而解!

沈傾落索性撐起腦袋,蹲在秦滄邊上,一旁是換做蹲坐姿勢的紫貂。一人一貂,以極其合拍的姿勢一同迎接秦滄的蘇醒。

秦滄感到自己越來越虛弱,是大限該到了,所以,他對沈傾落避而不見。不確定沈傾落對夢中的他記得幾分,是如何的感情,但他知道,相見只是徒增傷懷。

一個要死的人若是有太多的留戀,不是一件好事。

當秦滄迷迷蒙蒙的睜開雙眼,盡管初時視野尚模糊,但只一個模糊的輪廓,就足以他識別出這會兒眼前蹲著跟只小貓兒似的的人兒,是沈傾落。

他蹙了蹙眉,昏倒得太不是時候了。撐起身坐起,他沒有急著站起來,頭還有點暈。

「昨個兒夜里起風了,受了點風寒,頭重腳輕的,就摔了,無礙。」秦滄作勢揉了揉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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