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拐過回廊,慕容炎正在關門。
「阿炎!」柏君青率先發現目標,一溜小跑前進。
落後了好一段距離的沈傾落白了眼他跑開的背影,很好,賣力的很,不枉我昨晚大無畏的獻身精神。
慕容炎停住關門的動作,「找我有事?」
柏君青重重的點了點頭,「這個,阿炎昨天給我的。」他揚了揚手里的三字經,繼續道,「我有些看不懂,想讓你給我講講!」
慕容炎氣結,不大耐煩,卻還是語重心長道︰「書這個東西,要自己慢慢看懂才是好的,所以…」
慕容炎話沒說話,柏君青立馬臉一塌,嘟囔道︰「阿炎要是不願意,我找阿落教我罷…」
「所以你哪里不懂?我教你!」慕容炎鬼使神差的話鋒陡轉。
柏君青聞言,旋即眉開眼笑,「真的嗎?阿炎你要教我?!」
「嗯。」
「可是我很笨的,可能要花好長時間…」
「沒關系…」
「太好了!」
「走吧,進去我房間,我慢慢教你。」
「等下!」
慕容炎好想吼一句,又怎麼了?!可是,他和顏悅色的做出了個不解的表情。
「噢,阿落在後面,等等她一起進。」
慕容炎眉目綻開了些,「她也來了?」
「嗯啊,在後面。我喜歡阿落陪著我一起!」柏君青略顯羞澀回答道。
下一秒,慕容炎兀自推門而進,並冷聲道︰「聚英山莊她比你熟,丟不了!」
「噢…」
所以,當沈傾落來到慕容炎房間外時,只見房門大開,門口無人,斷斷續續的能听見里面傳出的對話聲。
「阿炎,我小時候不姓柏嗎?」
「為什麼這麼問?」
「喏,書里講的,人之初,姓本善。阿炎小時候也姓善?」
「這句說的是人的本性,最開始的時候都是善良的。」
「噢…那為什麼小狗不叫,是爹的錯?」
短暫的沉默後,一個隱忍的怒火的聲音傳出來︰「看清楚了,這個字,不是小狗的狗,是假如的意思!」
沈傾落強忍住笑意,禮貌性的敲了三聲門,探頭看去,果見慕容炎黑著一張臉。
「阿落,你來啦!」柏君青興高采烈的起身要迎過去。
然…
「 」一聲巨響,柏君青不幸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邊,他哭喪著臉可憐兮兮的望著急忙跑來扶他的沈傾落。
那邊,慕容炎不動聲色的收回一小不小心擱遠了的腳。誰讓他腿長呢,總會有那麼點意外發生。
「你看你,總是冒冒失失的,摔疼了吧?」沈傾落是真的心疼,這家伙要不要這麼賣力演出啊!
慕容炎,算你狠!
柏君青心里憤憤的咒罵了聲,嘴里卻是可憐兮兮的說道︰「嗚嗚…阿落,我疼…阿落替我呼呼…」
慕容炎,你不仁,別怪我不義了!
說著,他在沈傾落的攙扶下起身,獻寶似的將自己的手掌堆到她眼前。
沈傾落正替他拍去身上的灰,見捧在眼前的手,沒多想,也真是心疼,就照著他說的,輕輕的給他擦紅了一片的手掌吹氣,一邊說道︰「還好沒破皮,下回當心著點,听見沒!」
「知道了…」柏君青嘟囔著回答,順勢將另一只搭放在沈傾落腰間。
慕容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如果眼光夠銳利,估計,能把那只搭放在沈傾落腰間的手給削了!
「要不要去請大夫來看看?」終于,忍無可忍的慕容炎出聲了。當我是死的嗎?!在我面前秀恩愛就算了,還秀半天!
沈傾落這才想起邊上還有個活人,「噢,不用了,沒什麼大礙。」說著,她扶著柏君青坐下,自動自覺的替他揉了揉膝蓋,柔聲道︰「還疼嗎?」
柏君青搖了搖頭,「阿落揉了之後就不疼了。」
慕容炎又被忽視了,憤憤的一口將杯中的冷茶喝下,暫得以涼降些許心頭怒火。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看不得人家夫妻秀恩愛!
「既然沒事,我們繼續。」慕容炎將那本三字經推到柏君青面前。
接著,他拎起茶壺放到沈傾落面前,「對了,茶水沒了,落影你不介意幫著去添一壺吧?」片刻間,慕容大莊主已然將茶壺中的大半壺茶水悉數喝到了肚子里。
沈傾落氣結,敢情還把我當你聚英山莊的丫鬟來使喚嗎?!正待發作,急忙剎住怒火,哈!正好!
繼而,她笑眯眯的接過茶壺,忙不迭道︰「不介意,不介意,等著!」說完,一溜煙跑出了房間。
慕容炎不會承認,在她展露笑顏的那一瞬間,他的呼吸,窒了一窒,心跳,加快了幾分。
柏君青瞥了眼沈傾落蹦離開的背影,娘子,為夫沒白吃的你吧!
一招順水推舟,柏君青成功的讓慕容炎主動打發了沈傾落離開。同時他也肯定了,慕容炎對落影,不純粹。
拎著茶壺小跑前進的沈傾落方向自然不是廚房,而是慕容炎的書房。時間緊迫,她得手腳利索些!
來到書房附近,她躲進一處角落,深呼吸了幾口,平復了心跳,同時察看了四周一圈。
很好!確認安全!時機成熟!
她樂呵著從角落出來,大刀闊斧的準備行動。
咦?手里怎麼有這玩意?
她重新發現自己手里還拎著茶壺,抬手仰頭望了眼茶壺,下一秒,頭也不回的將茶壺往旁邊的花叢一丟。
搞定!
全然不顧茶壺的相助之情!
迅速的開門,關門,她已身處在書房之中。短暫的適應黑暗後,她徑直往書桌後走去。
就是這個了!
蹲在書桌邊,她盯著目標抽屜,手在觸及抽屜拉環的那一刻,停住了。
有點怕,打開這個抽屜…
屏氣凝神,閉目深吐了口氣,她猛然拉開,緩緩睜開眼…
光線太暗,沈傾落看不真切抽屜里有些什麼。可以肯定的是,東西不少。最後,她將目光鎖定在了抽屜邊的一抹白。
是玉銳的白玉匕首柄借著微弱的光線泛著白亮。
片刻間的失神後,玉銳已經拿在她的手中。冰涼的匕首柄握在手心,直透心扉。心,隱隱抽痛。
有時候沈傾落會想一些不切實際的如果,比如說,如果她沒送慕容炎這把玉銳,那他是不是,就不會一刀插進她的胸口?
女人有時候很天真,她們願意相信,是事物本身的錯,而不是,操縱事物的人的錯。
伸手將小腿邊的另一把玉銳取出來,將終得再聚而成雙的玉銳捧放在眼前。
記得當初沈書奇給她這對成雙的玉銳時說,將來你若遇到心儀之人,就將其中一把贈與對方。它們,會守護你的幸福。
現在想來,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了。
守護?呵…爹,我真的能原諒你嗎?
沈傾落以為自己至少放下了對沈書奇的怨,可這一刻看來,似乎,沒有…
洶涌的恨意襲來,讓人窒息,沈傾落無力的跌坐在地。手支在地上,勉強抑制住了止不住顫抖的身子。同時,匕首落地,發出聲響。
「誰!」門外一聲喝,有人奪門而進,堵住了去路。
「誰在里面!」又是一聲喝斥,繼而,書房中陷入了沉寂。聶松在豎耳細听…
而穩定了心神的沈傾落听出是聶松的聲音,屏住呼吸,一動不動,腦中急速轉動,思索月兌身之策。
聶松是恰好經過書房,恍然听見里面傳出聲響,不太真切。以防外一,他沖將過來,猛然推開了門,卻只站定在門口處,不敢冒進。
一來若真有闖進者,敵暗我明,冒然進到書房中,可能會遭伏襲。二來,要命的是,慕容炎的書房,輕易進不得。
因此不如守在門口處,再命人去向慕容炎稟報。若是錯听,他也不至于受到太大的責罰。反而如果因為大意而放任了賊人,他的罪責就重了。
當然,萬事但求一個「穩」字,他不會傻到就這麼冒失的命人去驚擾慕容炎。在差人稟報前,他得先自己確定一番。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書房內靜得離譜…
沈傾落自信,以她的身手絕對可以以先聲奪人之勢闖過門口處聶松的堵截。可這樣做的後果,勢必引發一場雞飛狗跳的你追我跑。到時,她就不自信能逃過慕容炎的親自出馬。頂著臧劍山莊莊主夫人的名號被抓,不太好吧。
不行…
然,就在沈傾落進退兩難之際,聶松他居然,關門走人了!
終究,聶松相信自己的耳力。只能說,沈傾落隱蔽,太成功了。聶松的耳力,有待提高。
呼…听著愈漸遠去的腳步聲,沈傾落長舒了口,卻不敢馬上有動作,她索性在地上坐實了。
東西是找著了,可,拿不拿?
斜睨著躺在地上的兩把玉銳,沈傾落有點犯難了。
之前一心想著向晚月許的巨酬,卻沒想及,偷了慕容炎東西的後果。
並非這把匕首對他有多重要,而是他容不得這等滅他威嚴的事情發生。紙終究包不住火,倘若他曉得是我小公子順了他的東西,那他會不會…拆了我的醉琉樓?!
因為思及此,沈傾落猛然憶起,這等事,慕容炎他,真干過!
有那麼一次,沈傾落同慕容炎上街。他看上了一條紗裙打算買給沈傾落,巧不巧,旁邊一紈褲子弟的女人也看上了。
紈褲子弟自然是得顯擺顯擺自己的財大氣粗,堅決不退讓。說到錢,慕容炎也不少。可是,對于沈傾落來說,一條紗裙而已,反正,她是瞎子,無甚所謂。
所以,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她拉走了慕容炎。再說,錢嘛,要花在刀刃上。
後來,沈傾落就從下人們的閑聊里听說,城西王員外的府宅,一夜之間,被拆了…
王員外何人也?彼紈褲子弟他老爹也!
唔…沈傾落撐著腦袋冥思…
最後,她默默的將一把玉銳放回抽屜,再收好自己的那一把,拍拍**,走人。
走之前,沒忘去到那簇花叢里撈回茶壺。
一通忙活毫無所獲,沈傾落挫敗的咬著指甲,走在去慕容炎房間的走廊里。一股香味傳入口中,她疑惑的將手指放到鼻子前嗅了嗅。
好香…
覺得是很熟悉的味道,但沈傾落想不起在哪里聞過。想著這壺茶水添得有點久了,她就沒再細想,埋頭加快了腳步。
「哎呦!」沈傾落皺眉捂頭,她不記得這條走廊的中間多豎了根柱子啊!抬頭,她就展眉了。
「呵呵,真奇怪,我的頭總會撞到你的…」胸字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屈指算來,好幾次了。莫非她的頭和他的胸有吸引力存在?
慕容炎陰沉的面色讓沈傾落自動自覺的將此次相撞事故的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所以就說了句這麼活躍氣氛的話,可到話尾,又覺得不妥。
對!我是有相公的人了,怎麼可以頻繁的撞進別的男人的胸。這讓我家相公情何以堪!
「故意的吧你…」忽然,慕容炎嘴唇輕啟,幽幽的吐出了這麼句和他風格相差十萬八千里的話。背在身後的手,是在片刻前急速收回的。
「……」沈傾落語噎,然後,驟然意識到什麼,臉色變了變。
「你怎麼在這?!君青呢?不教他三字經了?」三連問拋出後,沈傾落捏了一把汗,還好我從書房撤離得快!
「你那麼緊張他?怕我賣了他不成?」語氣里,是明顯的不悅。
沈傾落愣了愣,冤枉啊!她純粹是下意識的問出口,差點就被敗露了好不好!哪能不好奇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里!照理柏君青會拼命的拖住他才是啊!
「呵呵…當然不是了。」
「那是什麼?」
「呃…那個…就是…你也知道的嘛,君青有點那個啥…」說著,沈傾落略帶嫌棄的表情指了指腦袋,「我擔心沒人看著他,會給你惹麻煩不是。哎,總得寸步不離的守著他,累死人了。」
一瞬間,慕容炎覺得通體舒暢,嘴角微揚。埋汰得蠻中肯的。
「晚兒陪著他,放心。」慕容炎頓了頓,問道︰「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呃…為什麼去那麼久…所以你是出來找我的?」沈傾落拖延著時間,極力思索著理由,慕容炎絕不是好糊弄的主。
「嗯。」慕容炎會告訴她,他是因為方才水喝多了出來放水的嗎?不會。
沈傾落額頭冒出一排冷汗,「啊!就是天天被君青粘著,透不過氣了要。這不,趁著有你看著他,我出來透透氣,解放解放!」沈傾落胡謅得正起勁,沒發現慕容炎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走吧。」
「去哪兒?」
「你跟著就是。」
沈傾落沒敢再多問,她太了解慕容炎的脾氣了,問多了,他會惱。現在還是不惹他為妙。所以,她乖巧的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儼然還是那個跟著少爺的小丫鬟。
可是,當她看見慕容炎推開書房的門進去時,她心發顫了。
難道還是被發現了?聶松不是沒有發現離開了,而是悄悄的去喊來慕容炎?現在打算來個人贓俱獲,甕中捉鱉?太陰了這倆主僕!哈,幸好我英明神武,及時收手!看我怎麼反將你一軍!
沈傾落穩了穩發顫的小心肝,理直氣壯的隨後跟進去。
果然,慕容炎徑直走向書桌後…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沈傾落決定先發制人。
慕容炎沒有回答,而是蹲子,手停在放有玉銳的抽屜拉鎖。
沈傾落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哼,小樣,以前你每每故意放東西在這里讓我找到,今個兒我不吃這套了!
「你畢竟是從聚英山莊出去的。」
沒由來的,慕容炎忽然冒出這麼句話,听得沈傾落一愣。
淡淡的聲音繼續傳進她的耳朵,無甚情緒可以琢磨出來。
「那時沒給你點什麼,喏,這些權當是賀禮了。」
言畢,沈傾落失神間,慕容炎已經開了抽屜,兩只大手從中滿拿了什麼來到她面前。也不顧沈傾落正出神,將東西往她懷里一推,她下意識的匆忙雙手捧接過來。
待低頭定楮一看,一盒盒的。香味撲鼻而來,這味道…
她記起來了…是那極貴的胭脂。
怔怔的呢喃︰「這些…」不應該在向晚月那里嗎…
慕容炎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鬼使神差的,他做了這些。是因為剛才听見她的話,開心過頭了?
有些事,藏太久了,就會在不經意間不可控制的流露出來…
「噢,別人送的,放在那里許久,佔位子,反正我用不著,剛巧想起來,給你了。」
沈傾落滴了滴汗,理由偏蹩腳。
「你應該給向晚…呃…不對,是向小…呃…或許應該是稱呼她為莊主夫人了。這些你該給她才對。」沈傾落兀自埋頭糾結了一番對向晚月的正確稱呼,卻沒注意到慕容炎突變的臉色。
「我慕容炎的妻,從來只有沈傾落一人。」冷冷的聲音,帶著不悅的情緒。他不喜歡人人都將向晚月認定為是他慕容炎的妻。
沈傾落聞言,愕然的抬頭盯著慕容炎,呵,讓沈傾落成為你的妻很不願意吧?特別還得在旁人面前裝作一往情深…你這回略失敗了呢,情緒聲音沒收拾好。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四處張揚的。
「不管你的妻是誰,這些,我不能收。你也看見了…」說著,沈傾落撩起遮擋住丑顏的頭發,「其實,我用不著這些…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費了。」
將胭脂堆放到書桌上,她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怔在原地的慕容炎。
他不是故意揭她的痛處,或許說,他並沒有介意她的丑顏,所以,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豈料…
側目桌上的胭脂,三個月一盒,四年多了……明明人已不在,他卻習慣般的繼續買,買了,又不知該給誰。惟有放進這個抽屜中,好似在盼著,有一天,它們會忽然消失不見。
然,一次次的,都是失望。抽屜里的胭脂?*?蕉啵????蒼交?蕉唷 br />
在走廊時,他其實早就看見埋頭走路的落影。他只是站住了腳步,靜靜的看著她走近,然後,撞進他的胸~懷…不躲不避…
記得,他的胸,也被沈傾落撞過無數次…
那時候她看不見,他一次次故意悄無聲息的堵在她要走的路前。他喜歡看她被撞倒後皺眉的表情,而就在片刻之前,他仿佛又一次看見。這是,在沈傾落習慣了黑暗時。
更早之前,沈傾落初瞎之時,她是不得不撞。他跟在黑暗中模索前進的她說,放心的朝前走,我就在前面等著你。那時候的她不安、惶恐,急急躁躁的跌撞著沖撲向他,自然,免不了一頭撞進他的胸~懷。
他疼,她也疼。可是,兩人的臉上都掛著笑意。他會替她揉著撞疼的腦袋。她會開玩笑的問,撞傻了怎麼辦?他答,沒傻,我養你,傻了,我也養你。
後來,她能從容自如的在黑暗中行走了。她得瑟的宣布,從今以後,她不必處處依賴他了,免得吶,還得看某人臉色。
彼時,他笑而不語,心里滿不在乎。逢場作戲,何必在乎?恍然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竟是在乎了,而她,已不在了。是他,親手了結了她的性命。
他由是懂了,原來,假戲可以真做。只是,他懂得太晚了。
今晚的確是失常了…不該如此…
慕容炎兀自反省,默不作聲的將書桌上的胭脂重新一盒盒的放回抽屜。手指尖無意中觸及一旁的玉銳,他隨手拿出,當視線落至匕首柄時…
他驚訝的瞪大雙眼,將匕首翻轉了一圈,是的,匕首柄的白玉,剔透光潔,一點瑕疵,都沒有…
走遠了,沈傾落依然不肯停下腳步。她想,遠遠地,逃開。她恨自己的沒出息,為什麼在他面前,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落荒而逃,明明,是他對不起她。
拎著茶壺回到慕容炎的房間,果見柏君青和向晚月…相談甚歡?眉頭不由得一蹙,停在門邊。
「阿落,你可算回來了!」柏君青眼尖,發現了門邊的沈傾落,欣喜的跑去挽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