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
密集的樹枝在校道上空相互摩擦,粗狀樹枝正隨風搖擺,暖色陽光透過層層密葉,在地面上形成光影斑駁的流光。
夏洛背靠著樹干,坐躺在一顆巨樹粗枝上,雙腳搭住蜿蜒向上的分支,在他的膝蓋上平攤這一塊人皮,從紋理和毛孔可以看出是從男性人類身上拔下來的。
在夏洛的胸前有一塊品紅色的能量板,能量板的傾斜程度與夏洛的胸口平行,此時,能量板上正攤開一張質地優良的羊皮紙,夏洛一手抵住羊皮紙的底端,一手握著銀灰色的鷹羽,無比認真的在羊皮紙上描繪著。
劃過一條長長的銀色半弧,再簡易的勾勒幾筆,羊皮紙上的圖案已經大概顯現了出來,這是一個骷髏的圖案,簡易而傳神,夏洛咧嘴笑了,這個看似簡單的圖案實際花費了他上百張草稿紙才得以如此完美,但這只是開頭,至于之後的步驟,夏洛到底花費了多少心血,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畫出大概的輪廓後,夏洛按照心中熟練的步驟,次第在輪廓內增添紋理,或粗或細長短不一的線條猶如練習了千百次一般,精確的坐落在最適合它們的位置,一筆過後,往往沒有歇息又新添一筆,氣勢連貫,一氣呵成。
一個下午的時光就這麼過去了,靈域的黃昏很是美麗,無論是昊日的西沉還是三月齊升,都是令人驚心動魄的美景。
而在此之間的黃昏更是美得恍如神話。
寧靜的校道,染上了橘紅的暮色。
巨樹上忽然傳來一陣清朗的大笑聲。
「成功了!成功了!我的‘火紋斑’居然成功了……」
樹枝一陣晃動,繼而是實物落地的悶聲。
夏洛雙眼亮起,黑亮的眸子有如鑽石一般璀璨,在他的面前的是一張紋有烈焰骷髏的前胸魔紋,圖紋極具藝術觀賞性,它不同于一般的恐怖風格,反而帶有聖潔,淨化的意味。
這是夏洛的靈感集合,圖案無疑取源于神秘的刺殺者——王蓮,而火焰的底紋則參照了「焰」魔紋,至于聖潔,淨化的感覺則來自他當日在曙光城牆上所見到的萬尸伏野的奇景。
夏洛心滿意足的將手中的羊皮紙卷了起來。
而此時,一道有如幽潭滴水的悅耳女聲從夏洛身後響起。
「一件有靈魂的作品。」
夏洛緩緩回頭,一個黑色金邊長裙的女人站在校道旁,她就像一朵高貴的黑牡丹,僅僅是站在那里,卻讓夏洛雙目迷離,心跳加快。
「哦……第一次做魔紋,讓你見笑了。」夏洛咧嘴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
黑裙女人沒有回應,她微微抬起尖俏的下巴,徐徐轉身,邁著款款碎步走入森林。
恍如一場驚艷的夢境,雁羽劃湖,泛起迭迭漪淪一般,少年的內心留下濃濃的印記後,卻又消失不見。
夏洛左腳邁出一步,他伸手想要挽留,卻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讓她停下腳步的理由,她的身影漸漸在少年的眼里漸行漸遠,少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恍然若失。
寢室內,坎蒂絲正趴在桌子上描繪著一道對技術要求程度很高的復合次能陣,在她面前擺滿了各種輔助繪畫的工具,這些都是直接從夏洛的桌子上搬過來的,對于夏洛的東西,她這個半吊子啟蒙老師可謂是好不客氣。
地面上散落幾張被大圓大方布滿的稿紙,在一些圖案的一些角度虛線上甚至著有批注,以示提醒,而女樹妖則在工作區的地毯上平躺著,自從她的身軀向人類的模樣邁進後,可謂縮小了一大截,但胸前的碩大卻完全沒有減小,甚至比已經更加堅挺,這讓坎蒂絲羨慕不已,甚至只要一找到機會,坎蒂絲就會去襲擊她們,這讓碧翠絲既好笑又無奈。
女樹妖的身邊長著一朵渺小的古怪花朵,花朵普普通通和正常的野花無異,放在路邊根本不會有人會去注意它。
但此時,這朵小花在女樹妖面前左搖右擺,似乎心情很不錯,躺在地毯上的女樹妖愣了一下,她大聲說︰「喂,坎蒂絲,你的勞工回來了,記得讓他去澆水啊,艾琳都給你寫了多少信件了?」
坎蒂絲一听連忙放下手中工具,她粉色的頭發輕揚,腳下胡亂踢著拖鞋,很快,她就跑到門口,然後暗暗倒數「3,2,1。」
「歡迎回來!」
寢室門大開,一身睡衣的坎蒂絲眯著月牙般的眼楮笑道。
「啊!怎麼你每次都能猜到我回來的時間啊。」夏洛推著坎蒂絲進入房間,他換上與寢室地板顏色搭配的拖鞋,抱著胸前的箱子問。
「秘密!」坎蒂絲環抱著夏洛的脖子,在他側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然後接過夏洛的箱子,走向客廳。
夏洛聳聳肩,他將寢室門邊的信箱打開,里面有一些學院校報和工作安排通知等。
夏洛坐在沙發上,他將信箱內的文件都悉數瀏覽了一遍,總共花費時間不到10秒。
「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坎蒂絲坐在沙發上,她柔軟的身軀貼著夏洛的肩膀,大眼楮瞪著夏洛。
這些信件大概堆放了一段時間了,但是無論是坎蒂絲還是碧翠絲都不願意去看那些文字官方而枯燥的東西,所以等夏洛隔三差五回一次寢室,然後听他分析便成了一個雷打不動的傳統。
夏洛搖搖頭,他說無非都是一些校園工作調整,最關乎我們的就是明天的期末考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說到這里,夏洛有些沒信心的看著身邊這個嬌滴滴的女精靈,還有呈大字狀躺在地毯上不知道在干什麼的女樹妖。
「準備什麼?我們的成績是不可能被趕出學院的。」女精靈雙手纏上夏洛的胳膊,將它壓在自己的胸前,雙眼水靈靈的。
夏洛眼皮一跳,他說︰「你忘記了驅逐權限的事情?」
坎蒂絲瞪大雙眼說︰「當然沒有忘記啦,只要你打贏了那個克勞德,我們就不會被驅逐啦。」
夏洛嘆了一口氣,嘀咕道︰「我就知道是這樣,果然什麼都要靠我嗎?」
坎蒂絲細長的耳朵動了動,女精靈的表情頓時不悅︰「喂,勞工先生,我可是你的啟蒙導師,而碧翠絲也教了你妖術,你作為我們最優秀的學生,難道就不能為導師們分擔點責任嗎?」
夏洛點點頭,說︰「是,我的導師。」
于是,夏洛被派遣到坎蒂絲莊園灌溉沃土靈雨,當沃土靈雨灌溉完後,夏洛回到老別墅大廳休息,忽然他的耳朵動了動。
樓上坎蒂絲的房間有異動。
夏洛悄無聲息的站立起來,他的腳步怪異,在地面上完全不發出任何聲音。
通過螺旋向上的台梯,夏洛靠在坎蒂絲房間外,房門是關上的,夏洛屏住呼吸,里面的確有細微的聲音傳出。
夏洛雙眼蒙上血色,在血紅的視野內,房間的把手上面有一個小巧的手印,似乎是出自女性之手,但卻和一般的手印不同,夏洛一時之間也找不出其中的怪異之處。
悄悄地,夏洛開啟了房門。
門縫擴大,夏洛的血瞳變得深邃,空氣中有血肉異動留下的肉味痕跡,門縫繼續擴大,夏洛的身子側著轉過門縫,進入了坎蒂絲的房間。
這是一個大氣但不奢華的房間,房間內裝飾古典而細致,微糙質地的地毯上是一張古木制成的棕色軟床,夏洛慢慢深入房間,他看見**在空氣中移動留下的痕跡拐入了房間的側面,夏洛向那個方向飛速靠近,但是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側房只放著一個巨大的櫥櫃,里面擺著的都是坎蒂絲的衣物,此時,在櫥櫃的全身鏡面前站立著一個苗條的luo軀,夏洛雙眼瞪大,似乎看到了相當怪異的東西。
這是一具一半血肉一半機械的身體,當血肉和機械生長在一起,所帶來的視覺感相當震撼,在夏洛的方向可以看見一個擁有粉女敕肌膚的肉軀。
她正在挑選著坎蒂絲衣櫃內的衣物,似乎在考慮穿哪一件才好。
「嗚……到底哪一件衣服才合適我呢?難道真的沒有適合我這種身體的半械姑娘的衣服了嗎?」
夏洛悄無聲息的來到她的背後。
「艾琳,你……在干什麼?」
「呀!」
艾琳猛地轉過身來,她呆呆的望著夏洛,而夏洛也同樣望著艾琳。
半肉半械的身軀符合少女特有的苗條身材,在她的胸前,屬于肉軀的那邊粉女敕而迷人,即使隔著2米的距離,夏洛仿佛也能感受到那圓形的彈性和尖端的敏感,而屬于機械的那一邊則令夏洛相當無語,那里是由鐵皮和柳釘湊合而成,雖然也是形狀和另一邊毫無差異,但任何人看到這半邊都會覺得和看一具機械造物無異。
視線往下,夏洛看見兩條筆直,但質地大相徑庭的長腿,夏洛沒有齷齪到蹲去研究半械少女的**,他快速將視線移開,而此時,艾琳似乎也終于反應了過來,她連忙蹲下,將自己的身體抱住,同時眼中有淚珠滑落,夏洛驚奇的發現,無論是肉眼還是機械眼,滑落的眼淚都和常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