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想讓你,和我們做交易呀。」
丹笑的十分燦爛。
我猛地從沙灘上站起身,感覺渾身都在戰栗著。
「開什麼玩笑,我要回去了!」
沒想到的是,在我十分氣憤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包括丹,眼前的場景忽然如鏡子般破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從地下室出來後,店鋪內的樣子。
「……」
我還未緩過神。
「光枝,我們回家吧~」
耳邊,傳來了絢美十分甜美的聲音。
我緩緩回頭,看見絢美和奈美朝著我走了過來。
「怎麼了?」奈美的語氣淡淡的,但能听出來她語氣中的關心。
我愣在原地。
剛剛在地下室待了…起碼有一個小時吧……
然而現在從櫥窗往外看,還是四點多鐘的世界——陽光依然高照著。
那個坐在櫃台後的女人,開始涂著左手的指甲油,似乎完全沒有現,我闖入了地下室。
「絢美還買……接那個女圭女圭嗎?」我木訥的開口。
「嗯~等過幾天,我就會來這里交定金喔~」絢美十分愉快的說道。
看來連她們也沒有現,我失蹤了一個小時。
真的是我在做夢嗎?還是說……
下一秒,我意識過來,可愛的絢美將會成為他們的下一位客人。
「光枝!光枝!」
我回過神來,而剛剛想的,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
舞子正站在我身邊,拼命搖著我的肩膀。
「清水光枝!」
「是!」听到西川社長在舞台上的一聲怒吼,我才完全清醒過來。
西川社長不禁用手扶著額頭。
「中場休息十分鐘!」
我看著西川社長,從台上跑下來。
「清水君……」西川社長以十分怨念的眼神看著我。「如果你是身體不適的話,可以現在回家休息……」
「我沒事,謝謝社長關心……」
西川社長听完後,表漸漸由怨念,轉變成無奈。
「還不都是你,」在一旁的舞子走到西川社長身旁,叉著腰,像是要開始訓話的樣子。「讓光枝一個人負責服裝,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听課了!」
我看著面前的二人。
連舞子都覺到,我現在上課在經常走神了……
然而這並不是因為戲劇服裝的原因。
至于是什麼原因,我很清楚。
「好啦好啦……」西川社長最怕他人的數落,尤其是像舞子這種類型的。「服裝租到了沒呢?其實可以找人幫忙的……」
「光枝打算周末去新宿區租服裝,你必須跟去!」舞子叉著腰,一本正經的命令式說道。
「是是是……」西川社長扶了扶他那帶有比牛女乃瓶底部還厚的鏡片的眼鏡。
我看著他們,不禁在心里默默的笑著。
「清水君。」
我回頭,井上學長走了過來。
「啊,那個,謝謝學長上次的幫忙。」我連忙對著學長,微微鞠了個躬。
「不用放在心上。」井上學長似乎並不在意。
「看你最近沒什麼精神。」他低頭看著我,輕聲喃喃道。
我靦腆的笑了笑。
「叮~~」
我的手機在口袋里響了起來。是媽媽打來的。
我離開學長的身邊,走出了練習室。
「喂,媽媽?」
「光枝呀,媽媽要去北海道出差一周,原本以為是下周的,沒想到提前了……媽媽現在在機場。」媽媽溫柔的聲音在話筒那頭響著。
「嗯,好,媽媽路上小心。」我抿了抿嘴唇。
「家里剩下的食材不多了,光枝可能要自己出去買喔,這一周照顧好自己,就這樣,媽媽先掛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掉線的聲音。
我嘆了口氣,合上手機蓋。
媽媽和爸爸因為工作量過多,感漸漸出現了裂痕。最終,他們在兩年前離婚了。爸爸每個月都會從美國寄來一筆不少的贍養費,卻從來沒有要回日本的意思。
媽媽相比離婚前,就更忙了。所以像這樣子突然出差,已經不是罕事了。
我一個人在回家的路上走著。
夕陽的紅光打在我的側臉上,有些燙。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好長。
路過「白屋」時,我看見店鋪的歐式大門已經上了鎖。櫥窗外,多了一層卷簾門。
和其他仍在營業的商店相比,「白屋」顯得十分冷清。
我故意加快了腳步。
回到寂靜的家里,我直奔臥室。
弗拉德正安靜的坐在床頭邊。
每天出家門前,我都會將臥室的窗簾拉上一半,為弗拉德制造出了一個不會被陽光照射到的角落。
我將弗拉德放在書桌上,自己則坐在了書桌前,開始凝視著他。
這個穿著黑色長袍,十分帶有古歐味道的男女圭女圭,此時似乎也在望著我。
但我知道,他的眼楮永遠只能盯著前方。
除非有了生命……
我愣了一下。
多麼可怕的想法!
弗拉德如同雪白的雕塑一般,靜止不動。淡妝將他的歐式五官變得更加輪廓分明,令人忍不住想去觸模。
但我沒有,生怕踫髒了他的妝容。
如果他是活生生的人呢?
我的腦海中再次出現了這個想法。
「謝謝惠顧。」
我提著裝滿了三明治和牛女乃的塑料膠袋,走出了便利店。
傍晚,天邊的紅霞已漸漸褪去。
街邊的路燈出了柔和的光,將我的影子拉的老長。
路過一片空地時,我看見一個大概十二、三歲女孩子,正一個人蹲在空地上,端著相機,似乎在給什麼拍著照。
隨著角度的遷移,我隱隱看到,那是個女圭女圭,正坐在一棵倒在地上的枯木上。
我不禁停下了腳步。
女孩子在給女圭女圭變換了幾個造型,連拍了幾張後,忽然現了正站在遠處,在看著她的我。
她見狀,立即抱起了女圭女圭想要離去。
我立即上前,表示並無意打斷她。
「你在給女圭女圭照相嗎?」我彎下腰問她。
女孩子點點頭。
我看了看她懷中的女圭女圭——是很普通的洋女圭女圭,但可以看出來,女孩子在很用心的打扮她。
「為什麼不在家里給她照相呢?」我歪著頭,表示不解。
女孩子見我並無惡意,這才放下了警惕。
「家里人不給玩洋女圭女圭,他們都說玩洋女圭女圭很幼稚…」女孩子一幅十分委屈的表。
在和女孩子告別前,我為她和她的女圭女圭以夕陽為背景,拍了一張照片。
在一個人吃完自己做的飯、洗完了澡後,我回到了房間。
穿著黑袍的弗拉德依然靜靜的站在書桌上。
我將弗拉德擁入懷中,回到床上,拿起床頭櫃上的書——《德古拉》,翻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一頁。
那天在山腳下現弗拉德時,他十分安靜的躺在黑色的盒子中。
他的身下被鋪墊了許多白色的棉絮。身旁,有一兩片白玫瑰花瓣。
「之前在你身邊的那個女生一定也是很喜歡你的,弗拉德。」我自自語道,絲毫未看進書中的半個字。
弗拉德在我懷里,靜靜的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