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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
弗拉德單膝蹲在我面前。
他握住我的雙手。
「弗拉德……我好想去醫院看媽媽……」我帶著哭腔,低頭盯著我們相握的手。
弗拉德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
北海道的一家醫院來了電話——媽媽在那邊出了車禍,現在正處于進行手術中。
我的身體不由得開始顫抖著。
「我代你去。」弗拉德突然說道。此時,他的海綿般嗓音里,似乎有一股能讓我平靜的魔力。
我驚訝的抬起頭,對上弗拉德黑亮的眼眸。
弗拉德露出了像孩子般令人溫暖的笑容。他抽出一只手,輕柔的替我拭去了我眼角處的淚痕。
「光枝希望我去,我就去。」弗拉德承諾似的看著我。
我听到後,不禁破涕而笑,隨後揉了揉朦朧的雙眼。
11︰00p
一個沒有弗拉德的夜晚。
房間里是那麼的安靜,只有清冷的銀色月光灑在地板上,還有窗外樹上仍在不知疲倦鳴叫著的秋蟬。
我握著手機,坐在床頭。
「叮~~」手機刺耳的鈴聲劃破了這如跨世紀般的寂靜。
我趕緊翻開手機蓋——是弗拉德的短信。
「伯母的傷勢不嚴重,已經做完手術了。她現在在病床上休息。」
讀到這里,我松了口氣。
「為了保證不出意外,我今晚就留在醫院里了。不要熬夜,好好睡覺,記得蓋好被子。」
弗拉德……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種無法用語形容的感動。它正在令我的眼眶再次濕潤。
有你在的日子,我總是能這麼安心。但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
我該怎麼辦……?
周四。世界史課。
從窗外送進來的,陣陣帶有涼意的微風,正吹拂著我額前的碎。
我盯著課桌上的教科書。書上,用黑墨印刷出來的字里行間令我有些眼暈。
「由于兩個封建集團的爭斗,並且以薔薇為標志,固又將這場戰爭稱為薔薇戰爭,又名玫瑰戰爭……」
我一下子被老師所講的內容而吸引住,頓時回過了神。
「以紅薔薇為標志的蘭開斯特家族為一方,另一方則是以白薔薇為標志的約克家族……」老師在不緊不慢的教授著內容。
書中的文字,在我的眼中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當然了,紅玫瑰是lancater家族的標志,而白玫瑰則是yrk家族的…我感覺我的腦袋里裝了很多關于歷史的東西,雖然有時候並不會放在心上。」
弗拉德對我說過的原話,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了一遍。他那如海綿般磁性的、令人舒服的嗓音,在我的耳邊回響著。
我握著筆。然而在我漸漸走出心中的回憶後,我現自己無意識的在書頁的一角上寫下了……「vlad。」
「vlad」是弗拉德名字的英文寫法。他說過,他的名字正是來源于吸血鬼德古拉伯爵的原型——弗拉德三世。但在我听完弗拉德對于他的名字來源的解釋後,我當著他的面,不禁笑了起來。
「弗拉德一點也不像那個弗拉德三世啊…」記憶中,我在弗拉德的面前笑著,還模仿他所說的,做著鬼臉。
「如果我是,你會怕我嗎?」弗拉德倒是很好奇的看著我。
我揚起眉毛。「不告訴你——」我朝他吐了吐舌頭。
我想到這些,不禁在座位上笑了起來。
「咳!」老師在講台前,突然大聲的咳嗽了一聲。
我趕緊回過神,裝作在認真听著課。
「某些同學,上課不要走神——」
我心虛的低下頭。
這時,旁邊的舞子和我身後的嵐,都暗自的笑了笑。我朝她們兩個回頭,分別對她們做了個鬼臉。
課間。
「光枝,上課的時候你在笑什麼呢?」舞子倚著窗邊,一邊編輯著短信,一邊時不時的看我。
「沒有啦……」我將書合上,伸了個懶腰。
只是想到與弗拉德在一起的點滴,我就能笑出聲來,完全將媽媽仍在醫院的事拋在了腦後……我不禁有些愧疚。
「應該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吧。」在我身後坐著的嵐,正溫柔的笑著。
我搖搖頭。「真的沒什麼啦……」
「誒——」舞子在拉長了語氣後,將注意力完全的放在了手機上——她的手指正飛快的在手機鍵盤上移動著。
「舞子在干什麼呢,這麼專注?」我趴在課桌上,微微半睜著眼,看著舞子和她身後窗外的樹木。
「給男朋友短信呢——」舞子在說完後,將手機蓋合上。她攥著手機,手做成拳頭狀的樣子。「真是的,說好這周回來的,結果又說要過兩天才能決定了!」舞子的棕,被從窗外送來的微風輕輕吹拂著。
我趴在桌上,眼簾低垂著望向嵐——我和嵐相視一笑。
「他有事要做吧?你也不用這麼生氣。」我懶懶的勸著舞子。對于我來說,听到丹不回來的消息,無疑是值得高興一番的。
舞子在听到我的勸說後,反而像是沮喪的嘆了口氣。「才沒有生氣呢!只是在抱怨他不告訴我,他在外面做什麼。」
「這樣啊……」我喃喃道。估計丹在四國也是在做著和女圭女圭有關的事…甚至就連他去四國這個理由都令人值得懷疑——身為魔法師,他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真是的——」舞子長嘆一聲,「真是個神秘的家伙——」
午休。
我在座位前彎下腰,正要將三文治從拎包里拿出來。
「嗡——」手機突然在我的口袋內振動起來。
我邊拿著三文治,邊掏出手機。
是弗拉德!
「光枝,下課了嗎?來上次和你在學校里見面的那個地方,有東西要給你。」
弗拉德回來了嗎?我不禁有些高興。
「光枝,走啦——」和嵐在門邊等著我。舞子朝著我催促道。舞子和嵐在門邊等著我。
「嗯…」我快步走到她們身邊。「舞子,幫我把三文治拿下去,等等我就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在將三文治遞給舞子後,我從教室里跑了出去。
「這孩子,怎麼老要去距離遠的洗手間呢——」身後,傳來了舞子的詫異聲。
我笑著,奔跑下樓。
沒錯,弗拉德正在我們第一次在學校里見面的那棵樟樹下等著——在遠處看,他那一頭金色的短鬈,正在溫暖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在听到了我的腳步聲後,弗拉德轉身。他露出了孩子般開朗的笑容。
「弗拉德——」我氣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在平息了自己的氣息後,我將他拉到樟樹後方。「我媽媽怎麼樣了?」
「她很好,」弗拉德伸出右手,替我輕輕拭去了額頭上滲著的汗珠。「她的頭和身上縫了針,現在在醫院里休息。」
縫針……我听到後,幾乎要暈過去。
「對了,」弗拉德的左手從背後伸出來——在這之前,一個巨型的便當盒正被他藏在身後。
我驚喜的瞪大了眼,接過這份「禮物」。
「中午不能只吃三文治。」
「這是你做的?」我揭開蓋子——各式各樣的壽司,正靜靜的躺在便當盒里。這一份便當已然是相當于我一天的食量了。
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濕熱。
「別管,快去吃午飯吧,我走了。」弗拉德的語氣微微帶著些佯裝似的成熟。
我抬頭,和他對視著。然而下一秒,我們不禁各自的笑了起來。
「知道啦——」我捧著便當盒走到他身後,輕輕推了推他,「走啦!」
弗拉德回過頭,拋給我一個無比溫暖的笑容。
我們正要從樟樹後走出來。
艾什正站在我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