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她家里還是沒人!」
耳邊,出現了一個嗓門十分粗獷的男聲。他焦躁不安的聲音附和著「 、 、 」的聲音。
是……腳步聲嗎…
「別說話。」從另一頭又傳來一個相對來說,較為冷靜的男聲。
「嗶、嗶、嗶……」貌似是撥號鍵的聲音。
這些聲音都不好听啊……
「光枝。」從心底處,一個熟悉無比的嗓音輕輕的傳來。
「光枝。」他重復著念我的名字。
「光枝。」我突然想起來了,原來是弗拉德那海綿般舒服的嗓音……
弗拉德……我緩緩睜開眼。
好黑……我微微眯了眯眼。頭頂上方,只有一道黃昏色澤的光柱照射進來。
我想站起來,卻現腳似乎有被麻繩捆住了的感覺。我想去觸踫腳踝,手卻似乎也被綁在了身後。
「……」我想說話,但隨即我現,嘴巴已經被偌大的一塊膠帶給粘住了。
我這才意識過來,自己身處于危險之中——我被綁架了。
「她醒了!」黑屋子里的另一處角落,傳來了那個焦躁的男聲。
「 、 、 ……」急促的腳步聲。
我感覺到他正向我走來。
此時的我正靠著牆,坐在沾滿灰塵的地上。透過頭頂上的那道黃昏色的光柱,我漸漸的看清了像我走過來的,那個男人的臉。記憶中,似乎有些印象……對了,是他和另一個人,在我推開家門後,將我用**什麼之類的迷暈了……
我抬起眼簾瞪著他。
面前的這個男人,身材十分魁梧。他的面龐上,滿是坑坑窪窪的印子……
我盯了一會兒,突然感覺有些想作嘔。
「知道我們為什麼要綁你嗎?」丑陋的男人蹲下來,玩笑似的打量著我。「你和一個外國人走的很近啊,」丑陋的男人繼續開口道。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以為家里只有我和弗拉德兩個人,而弗拉德又是個外國人……看到弗拉德每天不同的裝束,加上他舉手投足之間時不時散著優雅的感覺,自然會以為弗拉德是個有錢人了……
果不其然,男人之後說的話,如同我心里所想的一樣。
我皺著眉毛瞪著他。
「是個外國人的話,可就好辦事了。」丑陋的男人出一陣難听又詭異的笑聲。
「別說那麼多廢話。」從昏暗的屋子里的另一頭,那個相對來說較為冷靜的男聲又開口了。
冷靜……?倒不如說是冷血,這樣會更為貼切一些。
面前,丑陋的男人在對著我冷冷的哼笑一聲之後,回到了那個冷血男人的身邊。
我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後,便開始四處大打量著這間房子。如果不是借著頭頂上的光,這間屋子將會變得無比昏暗——即使睜著眼,也會令人感覺失明的一般。
我拼命的仰起頭,看向光柱的來源。
透過那扇高高的百葉窗外,可以看到夕陽正在漸漸的隱去自己的光輝。
我甚至听到了,外面的樹上,樹葉上的水珠墜落在地上的聲音。
下過雨了吧……所以這時候才會有夕陽——我還在家的時候,天氣還是陰沉沉的。可想而知,我在這間屋子里睡了多久。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不一會兒,屋子的黑暗處傳來了一陣撥號聲。下一秒,那個冷血男人的聲音在房間里回響著︰
「听著,你的女朋友在我們手上。不想我們撕票的話,後天中午將贖金一千萬日元裝袋,從室津橋上扔下去……」
冷血男人的聲音在屋子內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他似乎很匆忙的放下了電話。
「 ……」急促的腳步聲從黑暗處再次傳來。
我抬頭。一個瘦高的男人從黑暗中向我走來。
我的胃里不禁開始翻滾起來。
t-恤下,他瘦的如同皮包骨般,與剛才的那個焦躁男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然而在他們將我迷昏前我卻沒現這些駭人的特征——因為他們都穿著黑色的寬大外套。
冷血男朝我走過來。他在我面前蹲下了。
突然,他揪住了我的衣領。我與他的距離突然變得十分之近——我甚至能聞到,他充滿著異味的鼻息。冷血男的表變得十分猙獰。
「你家里怎麼還有個女人?那是你媽媽?」他用著咆哮著的聲音朝我吼著——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鎮靜。
我下意識的別過頭,表示十分厭惡的聞到了他的口臭味。
「算了,」他施加力氣的將我松開。
我的後背撞到了牆壁上,好疼……
「原來是你這個小鬼,趁自己家人不在的時候,帶男人回家啊……」他站起身,眼神里滿是輕蔑的看著我。
我對于這句話十分反感。
「算了,誰叫我們只盯了她一個星期呢,大哥……」屋子另一頭的黑暗中,那個丑陋男人的聲音似乎試圖在平息這個男人的怒氣。
「哼,」冷血男從鼻腔里冷冷的哼了一聲,「是個女人更好。」
我頓時想起了,剛出院回到家的媽媽。
男人走回了黑暗中。兩個人在竊竊私語了一陣子之後,我听到了房門關上了的聲響。
他們走了嗎……我屏住呼吸,盡力去听到這個房間里的任何一絲聲音。
然而房間里十分寂靜。
我這才松了口氣…我的腦海里,漸漸的浮現出媽媽勞累的面孔。
媽媽……我眨了眨干澀的眼楮。剛出醫院,從北海道坐飛機回來的媽媽,我不確定她在接到那通電話後,是否會擔心的暈過去……雖然還有弗拉德,但弗拉德不能出現在媽媽的眼前,甚至是去安慰她……
弗拉德……
我抬頭,看了看百葉窗外的天色。從百葉窗透進來的光柱,已經在漸漸的移動位置了。再過不久,這間房間將會處于一片黑暗之中……
我借著微弱的光線,低頭四處尋找著,能隔斷手和腳上的麻繩的利器。但顯然,現實不如故事節中的那麼順利——不要說是利器了,就連個可以倚靠的東西都沒有。
這時我才現,在我的視線可及範圍內,一切都是那麼空蕩——只有無數的灰塵,在光柱照射到的空氣中漂浮著。我靠在牆壁上,抬頭望著那道即將隱去的光柱。
記得剛才那個冷血男人提到過,交贖金的位置是在……室津橋!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上次和弗拉德去的室津公園,離家並不遠。而室津橋雖然與其同名,卻在離家兩公里之外的地方……想必這間屋子,離室津橋也不會遠了。
我靠著牆壁,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弗拉德在跟著媽媽到了家後,一定會從臥室的窗子進去吧,就像之前媽媽在家時候的那樣……然後他會看到那本《德古拉》,被激動的跑出房間的我,隨意的擱置在了窗前的椅子上。我的手機,此時也正在床頭櫃上,靜靜的充著電……
我多麼想告訴他,我就在這兒,快點過來帶我出去……但我們做不到心有靈犀,只能靠脆弱的電波去連接彼此。
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啊……我閉著眼,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我只能听見外面的樹葉上,水珠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啪嗒。」那麼利落的聲音。
「咕——」我的肚子開始不听話的響了一聲。如果不是這聲響,我似乎忘記了我還是個人,必須按時吃飯。
我緩緩睜開眼。好暗……什麼都看不見了……我不禁顫抖了一下。
時間過的還真是快,胡思亂想一下,夕陽就漸漸隱于地平線之下了……
我使勁的瞪大了眼楮。真的好暗,如同自己失明了一般……
我的眼眶微微一熱。
好害怕……我順著牆邊,躺在了地上。弗拉德……媽媽……我感到一股帶著體溫的液體,正從眼眶後方緩緩流出。
「啪嗒。」溫熱的眼淚掉落在沾滿灰塵的地上。
我閉上了眼楮,卻不能捂住耳朵,讓我避開著來自心底的啜泣聲。
好害怕黑暗……而這無盡的黑暗,似乎要將我吞噬至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