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
「光枝,我擔心死你了——」電話那頭,舞子的嗓音差點穿透了我的腦顱。
我趕緊將手機離了耳邊有一定的距離。「安啦安啦,只是生病而已~」
「現在怎麼樣了?」舞子嗓門的音量終于變小。
「可能明天還上不了學呢,得過兩天。」我如實答道。這還是最為理想的估計了,就算我能上學,也是拖著一條腿去的。
「嗯……」舞子在電話那頭表示贊同。「井上學長也讓你好好休息喔。他讓我轉告你,編舞的事不急,還有半個月呢。」
「替我謝謝學長……」這應該也是學長在前兩天說的話了。我的傷起碼還要再休息上四、五天。等這個星期過了,就是十月下旬了。
我看了眼坐在我的床邊的弗拉德。
我們的手在床邊相牽著。
「但學長很擔心你喔!離上次感冒還沒多久,你又生病了……」舞子在電話那頭加重了語氣。
「嗯。」我應付道。如果舞子和學長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膝蓋和後腦勺腫了一大片的淤青,他們絕對會認為還是感冒來的好。
「對了對了!」舞子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昨天的新聞,光枝知道嗎!」
我屏住了呼吸。
「室津橋上有人被碎尸了!」
我盡力的抑制住自己的嘔吐感。「是……是嗎?」
舞子會這麼驚訝,我毫不奇怪。在我們這個鎮子上,從來沒有生過什麼小的案件。如今更別說是有兩個人被碎尸了——而且還是綁架了我的那兩個人,听起來就令人覺得恐慌。
「你說會是誰做的呢,真的太可怕了!」舞子沒有察覺到電話這頭我的異常,仍然在自己推測著。
我撫著胸口。「誰知道呢……」
弗拉德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他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微笑,示意我放松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
但只要我一想到那個慘狀,我就渾身感覺到不對勁。前兩天他們還綁架了我。那個冷血男雖然殘忍,但焦躁男起碼還好心的喂我吃了東西——盡管是他們吃剩下的面包。可能我這麼想在別人耳里會听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焦躁男是個好人,從另一面上來說。
「光枝?在听嗎?」舞子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在呢。」我嘆了口氣。
「算了,不和你說這些嚇唬你了,」舞子的語氣變得放松起來,「對了,戲劇社的成員打算在你和井上學長比賽的那一天晚上,給學長開生日派對喔!」
「嗯……」我看著弗拉德,漫不經心的點點頭。
「哎呀…要上課了,之後再和光枝打電話喔!」
「嗯……」
電話那頭傳來了掉線的聲音。
我松了口氣,合上了手機蓋。
「你的臉色很蒼白。」弗拉德伸出手,用手指的背部,在我的臉頰上輕輕撫著。
「被嚇到了。」我朝他吐了吐舌頭。但我的確是在說著實話。
在我被艾什救走之後,為什麼他們會如此巧合的,在原本要交贖金的地點被殺害呢?還是以那麼殘忍的方式……我看著弗拉德,不禁瞪大了眼楮。
「光枝?」弗拉德扶著我的肩頭。
他們是被碎尸的,而……我反胃的捂住了嘴巴。
「光枝,怎麼了?不舒服嗎?」弗拉德坐得離我更近了些。他緩緩將我拉進懷內。
我靠在他的肩頭上。我正感覺著自己的心跳因為恐懼,而跳得愈快了起來。
十月十八號。
十月十九號。
十月二十號。
我站在窗邊。
從房間的窗外望去,天空中大片大片的玫瑰雲如同一如既往的,浮游在小鎮的上空。
經過兩三天在家里的休息,我的膝蓋和後腦勺上的淤青已經淡了很多。但穿上了裙子,左邊膝蓋上的淤青還是十分明顯的。
我轉過身,笑著看著弗拉德。
弗拉德坐在我的床邊。他也為我的傷勢恢復而感到高興。
「光枝?」
門外,傳來了媽媽輕輕敲門的聲音。
我和弗拉德無奈的相視一笑。我拉開窗子。
弗拉德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從窗子離開了。
他離開時帶來的一陣風,微微吹起了我額前的碎。
「光枝?舞子來看你了。」媽媽輕輕將門打開。
舞子跟在媽媽的身後進來了。
「舞子…」我笑著,拖著受傷的一條腿,緩緩走上前。
舞子連忙上前扶住了我。「幾天不見,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呀!」舞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的膝蓋。
我和媽媽默契的對視一眼。
媽媽離開了房間。
「下樓的時候摔的。」我收回目光,對著舞子撒謊道。
舞子攙著我。我們在床邊坐了下來。
「真是的!」舞子皺著眉頭看我,「下個樓都能摔成這樣!」
我低頭,看了眼左邊膝蓋上的淤青。在我的眼里,淤青相比前兩天,真的淡了很多。但在舞子的眼里,這淤青如同顏料一般,肆意的覆蓋著我的膝蓋。
「戲劇社的話劇排練的怎麼樣了?」我趕緊岔開話題。
「放心放心,」舞子笑著擺擺手,「台詞什麼的都沒問題了,道具也差不多準備好了~」
我松了口氣。
「光枝這次的感冒,病了好久的樣子喔!」舞子側過頭看著我,「中午的時候也只有我和嵐在一起吃飯了,連社團排練的時候你也不在!」舞子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玩笑似的抱怨。
「哎呀——」我用自己的肩頭,與舞子的肩頭輕輕相撞,「下周我就能回學校了……」
「也就只有一周了喔,你和井上學長的舞蹈,來得及嗎?」舞子問道。
只有一周……
我不由得吞了口唾沫。「來得及…之前的舞蹈也已經排練了一大半了……」
而我擔心的,並不是舞蹈的問題。
「對了,前兩天在電話里說到要給井上學長開生日派對,反正那天剛好是周日,雖然周一要上學…晚點回家應該沒關系吧?而且光枝也要和學長去參加比賽呢~」舞子又說道。
給學長開生日派對?是在我們比賽的那天?可是弗拉德……
「那個,舞子……」我支支吾吾的。
「嗯?」舞子掏出手機。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手機屏幕上。「光枝,看——」
我剛要說出自己的想法,舞子將手機遞到我的眼前。我嘆了口氣,接過手機。
「在室津橋下被碎尸毀容的兩具遺體…警視廳至今找不到犯罪嫌疑人……」在我念出了屏幕上的文字後,我的腦袋開始一陣眩暈。
「會是誰呢,做出這麼殘忍的事!」舞子在我身旁憤憤不平道。看得出,舞子很在意這個事件。
我趕緊將手機還給舞子。
「怎麼了?」舞子好奇的看著我。
我別過頭,想制止住從胃里要涌上來的惡心感。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