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正準備下樓梯。***
「咚……咚……」突然,從被木板釘死的牆壁後方,傳來了一陣輕緩的敲擊聲。
我驚恐的,像木頭般的緩緩轉過身。
「咚……咚……」從木板的那一頭,似乎是有節奏的一般,敲擊聲在陣陣的作響著。
我舉著油燈,木訥的蹲。
「有人嗎…?」
在我顫抖著問了一句之後,敲擊聲突然停止了——就像是活生生的被我的聲音截斷了一般。
我屏住了呼吸,想仔細的听听對面是否有其他的聲音。然而,剛沉寂沒多久,從木板的那一頭,傳來了相對剛才更為劇烈的敲擊聲。
「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就如同雨點一般。我驚恐的站起身,想轉身拔腿離去。
剎那間,我手中的油燈無故的熄滅了。
「咚咚咚咚咚咚……」隨著敲擊的頻率愈來愈高,從木板後所出的聲響也愈來愈大。
我一慌神,直接坐在了冰涼的木地板上。此時,盡管我想到走廊的窗外,還有一輪古銅色的明月——然而它根本不能起到照明的作用……我陷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里。
「咚咚咚咚咚咚……」
我捂住了耳朵。我愈覺得這個鬼屋,根本不是一般的鬼屋了……我甚至覺得,我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里。
我想吶喊。但只要一深陷在黑暗中,我現我根本就沒有出尖叫的膽量。
「咚咚咚咚咚咚……」那個聲音在又響了一陣後,突然像是敲擊的累了似的,停了下來。
頓時,周圍的一切變得安靜了。
我遲疑的放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油燈已經不知道被我丟在哪里了——我伸手,像個盲人在黑暗中模索著,然而油燈卻像是無故消失了一般。
我幾乎要被這突如其來的寂靜與黑暗淹沒了——我現在身處一片沒有海浪聲、沒有光亮的世界。我站起身,想扶著牆走下階梯。但我錯了。明明離階梯只有一步的距離,然而不論我怎麼小心翼翼的往前邁步,前方的路都是平坦的——階梯消失了。我背靠著牆,緩緩的滑到了冰涼的地面上坐下。
弗拉德……你在哪里……我的心正帶著哭腔的吶喊道。我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腦袋埋在了雙臂之中。我不敢再往前走了。我確信,現在生的一切不是我的幻覺,就是我一定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如今,我最怕的事兩件事︰一是弗拉德的消失,二是自己像盲人一樣深陷于黑暗中……它們已經同時的生了。
「弗拉德……」我的聲音里帶著顫抖。
在黑暗中,一切都是那麼的令人絕望。
「想出去嗎?」
我驚恐的抬起頭。是誰的聲音……
「想出去嗎?」
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于這片黑暗之中響起。
我抱著膝蓋,渾身在打著顫。「你是誰……」我對著這片黑暗問道。
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後,那個蒼老的男聲緩緩開口說道︰「我是時間的老人。」
我皺起了眉毛。如今,連和魔法師做交易之類的事都遇見了的我,完全沒有要質疑他的意思。「你能帶我出去嗎?」我鼓起了勇氣。
「當然。」那個自稱自己為「時間的老人」的男人,似乎自信的在黑暗中哼笑了一聲︰
「把你的靈魂交給我,我就帶你出去。」
听到所謂的老人在黑暗中說完這句話後,我的身體在因為氣憤而著抖。又是交易!又是交易!我手撐在冰涼的地面上,緩緩的站起身。
「你答應了?」老人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戲謔感。
我嘴唇微張,正想大聲的開口進行反駁。突然間,從我的耳邊刮來一陣清風。
有人來到了我面前,將我擋在身後。我的臉頰,輕輕的貼在了來人的後背上。
「弗拉德……?」我瞪大了雙眼。然而,在黑暗中,我看不見他——我甚至看不見自己。
「走開!」我身前的人,此時似乎從齒間出了一聲怒吼。
的確是弗拉德的聲音,可這時候的他,感覺是那麼的憤怒。我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
在弗拉德的一聲怒斥之下,那個自稱是「時間的老人」的聲音,在黑暗中消失了。
我背靠著牆。
「光枝?」
「……」
此時,我的視線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四周的場景已經不是一片黑暗了,但也不再是那條看似無止盡的長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普通的屋子。屋子的四周,立著一些骷髏狀的白色骨架。在那些白色骨架後方,還亮著色彩不同的燈光。後來我才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古堡驚魂」。而之前看到的那些場景,我也沒有心思去理會是什麼魔法幻象了。
燈光下,弗拉德的一雙黑眸在擔心的望著我。他和那個在黑暗中憤怒著的弗拉德完全不同——現在眼前的這個他,一臉的溫柔與擔憂。
我欣慰的笑了一下,踮起腳尖,摟住了他的腰部。「幸好……」我靠在他的懷里。
溫暖的弗拉德,輕輕的擁著我。「我應該等你的。」弗拉德如海綿般舒服的嗓音在我的頭頂上方說道——此時,他的聲音如同天籟一般,將我從黑暗中救贖。
我靠在他的胸膛前,听著他安穩有力的心跳聲,滿足的搖了搖頭。「這樣就好了。」我微微的閉上了眼楮。沒錯,只要這一刻他在我身邊就好了。我根本不介意他是否等我,只要他不消失,我就已經十分的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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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館內。
舞子還是十分希望參加班級里的合唱表演,于是她早早的去了後台,和班里的同學們進行最後的彩排。
我坐在觀眾席上。因為上次的一場大病,最後班級里的合唱訓練我並沒有參加。所以我可以作為旁觀者,坐在觀眾席上。而我的身旁,是一臉笑意的丹。
弗拉德先回我家了——即使他坐在這里,我們也不能正大光明的聊天。
我瞥了一眼身旁的丹——丹似乎心很好。
此時的活動館內,來觀看表演的觀眾人數還沒有上次戲劇社表演時的一半人多。大多數的位置都是空蕩蕩的。而我和丹,正坐在最好的位置——第一排的正中央。
「客人,下一次做交易的時候,你打算交換什麼?」
我被丹突如其來的問嚇了一跳,不禁打了個寒顫。我看著丹的側顏——丹一臉笑意的望著,前方空蕩的舞台。
他似乎在為他的惡作劇般的問而感到滿意。
我撇了撇嘴,轉過了腦袋。「不關你的事。」
丹听到我的答句後,從鼻腔里出了一聲笑。「下次再做交易的時候,我不能再讓你待在地下室了。」
我對于丹所說出的話表示不解。
「如果不是在交易完成後,再次成為人類的弗拉德焦急的抱著昏迷的你,將你送到家門口,你的病會更加嚴重。」末了,丹補充了一句︰「人類一旦染上了地下室里的寒氣,就是最熾熱的火種也無法將它完全祛除。」
听完丹的敘述,我反而覺得心里有些溫暖。原來是弗拉德啊……我一直在疑惑,我是如何回到家中而媽媽並沒有起疑心?一定是弗拉德抱著我,在將我放在家門口之後按了門鈴。如此一來媽媽就會以為,是我在按了門鈴後,體力不支而暈倒在家門口。
弗拉德……只要一想到這個名字,我的心里仿佛就像是被無數縷溫暖的陽光包圍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