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舒愨鵡……傷……」五髒六腑傳來撕裂的劇痛,花語眠緊咬著牙關,額頭滲出了豆大顆顆的汗珠,一句話都吐不完整,心中焦急萬分,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該冷靜,阿木與黑寶勢均力敵,短時間也分不出勝負,她干脆吞了幾顆丹藥,用這段時間盤膝打坐,調整內息。
待她稍稍好轉了幾分,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幕便是阿木舉劍,強大的魔力從黑暗中而來,附著在劍鞘上,強勢斬下,狂風帶著粉碎性的威勢席卷而去,黑寶不敵,被打成重傷。
阿木的寬劍,至今為止,從未出過鞘。若不是對上黑寶,他甚至不會用上劍。
「不要殺它!」花語眠立馬開口制止了想要乘勝追擊,將黑寶一擊致命的阿木。
「黑寶!」又是一道饕餮的咆哮,陌歌睚眥欲裂,直接從山頭躍下,朝黑寶徑直飛奔而來,阿木握緊劍柄,師父說剛才那頭大的不能殺,那這一頭可以吧,它這麼氣勢洶洶的沖過來肯定是要對師父不利。
不管了,先打趴下了再說!
阿木二話不說,提起劍迎了上去,陌歌心思根本不再戰斗上,一心只想去到黑寶身邊,可是眼前這個少年卻屢次擋了他的路,三招過後,陌歌已經紅了獸眼,動了殺機。
山頭緊隨陌歌其後又飛下來了一個妖嬈的女子,一眼掃過現場,她隨即加入了戰斗,替饕餮陌歌擋下了阿木︰「這里有我,你快去看黑寶。」
陌歌毫不戀戰的抽身,去到黑寶身邊,就要去查看它的傷勢,花語眠一聲呵斥阻止了他︰「不能踫它!」
陌歌抬頭,冰冷的目光對上花語眠,毫不掩飾眼底的恨意和殺意︰「你千不該萬不該,恰恰不該帶它出來,倘若早知會有今天,當時哪怕黑寶不肯原諒我,我也會殺了你。」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用了我這個稱呼,說出的話卻比本座更加疏遠,更加刻骨銘心,花語眠啟了啟唇,一時間連句對不起都吐不出來,她並不知道帶黑寶出來會發生這樣的事,她並不知道帶它出來會傷害到它,早知如此,她當初寧願自己以身犯險穿過地下水道,也不會讓黑寶跟來。
可世間有千種藥,萬種丹,偏偏沒有一種治療後悔的藥,一旦做錯了,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阿木見饕餮陌歌抽身離去,自己也要跟上前去,卻被玉姬攔住了去路︰「小帥哥,你的對手現在是我哦……誒?少主?」
「什麼燒豬燒煮的,再擋我去路,我把你打成豬!」阿木揮劍出擊,玉姬跟他客氣,他可沒功夫跟她客氣。
「少主,是我啊,我是玉姬呀。」玉姬一邊躲開阿木的攻擊,一邊努力的……認親戚。
「雞?」阿木上下一打量,嫌棄的皺了皺眉,「明明是一條青蛇,卻騙我是雞,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看劍!」
「黑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要怎麼才能救它?」深知自己已經鑄成禍事,她此時此刻打起精神來,只想彌補自己的過失,彌補對黑寶造成的傷害。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安心去死就好!」陌歌語調一轉,前肢揮動,一道凌厲的氣刀直面花語眠面門而去。
花語眠舊傷未愈,好在剛才的調息已經恢復了少許行動力,此刻阿木瞟見陌歌對花語眠的攻擊想要去救她,奈何玉姬對他死纏爛打,根本就不給他抽身的機會,花語眠只能自己就地一滾,滾離了空氣利刃的攻擊範圍。
這一滾下去,花語眠滾得暈頭轉向,完全找不到北,胡亂模索到一塊石頭勉強撐起了上半身,再一模索,手感又不對了,抬頭視線往上,四條粗壯的獸腿,再往上,是饕餮陌歌放大版的猙獰獸臉。
完蛋了,這次死定了。
猛咽一口唾液,心揪到了極點,以她目前的狀況,從陌歌手下逃生的概率為零。
饕餮陌歌冷漠的抬起前腳,照著花語眠胸口踩去,同時口里一個灼熱的火球逐漸成型,他看著花語眠,絕情得像即將殺死的只是一個路人甲。
「師父!」阿木一聲暴喝,拔劍出鞘,天地為之變色,飛沙走石,玉姬被劍氣灼傷,倒退數步。
「滅神劍!陌歌,快躲開!」玉姬捂著胳膊,嫵媚的小臉一片慘白,「少主!不要啊!」
陌歌聞
言一震,飛身退離原地,花語眠瞬間成了阿木斬下的滅神劍攻擊的活靶子,她苦了臉,阿木你這個笨蛋,使用那麼大殺傷力的武器攻擊,為嘛不先支會師父我一聲。
阿木頓驚,急收回劍,不顧一切的直沖花語眠飛去,想要為她擋下劍氣,卻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已成定居之際,花語眠的眉心飛出一道白光,繞她身體一圈,帶著她退開,滅神劍的劍氣足足將地面斬開一道數米寬,數里長深坑。
腳下還未站穩,陌歌抓住這個契機又殺了過來,花語眠來不及細想剛要有所動作,卻見繞著她身體上的白光化成了實物,白櫻的銀絲飄進了她的視線,後背清楚的感覺到了有體溫的胸膛。
白櫻揮臂一擋,將花語眠護在臂彎下,雪白的長袖擺在空中飄舞,遮擋了前方的危險,饕餮陌歌整個上半身都撲在白櫻的一條胳膊上,卻沒有撼動白櫻分毫,心中的震驚直接寫到了獸瞳中。
淡紫色的紫晶眸沒有驚起一絲波瀾,不再戀戰,反手震開陌歌,收了胳膊,順手往花語眠腰上一攬,抱著她直沖入夜空。
「白櫻。」花語眠驚愕的扭頭看著那張熟悉的俊美容顏,一時間視線有些模糊。
「嗯,是我。」白櫻淡淡的回應了她。
「你終于醒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視線被水霧朦朧,近日來的委屈害怕一起涌上了心頭。
「對不起,是我睡得太久。」第一次,向一個人說對不起,自然而然的,他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懷中的小家伙此刻脆弱得好像他稍稍一用力就會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