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看的連連點頭不止︰「光看這模樣,這琴聲一定差不了!」
眾人也是一陣竊竊私語,不少人開始叫好起來。
大小姐也一直默默的望著,只是眸子不時的看了一眼楊崢,見他看得認真,咬了咬牙,低頭不語。
李嫣兒盤膝而坐,輕輕一撫琴弦,玉手輕挑銀弦,只听得「崢」一聲,一聲空曠之音,傳了出來,久久不去。
原本熱鬧的府邸,因為這一聲清脆空曠的琴聲,立即安靜了下來。
人人面向李嫣兒,默默的注視著她。
李嫣兒雙手在古琴上,略一調拭,隨即眼簾低垂,十指芊芊玉指,行雲流水般撫了上去,微微按住琴弦,對著眾人悄然一笑︰「獻丑了!「說話之際,眼眸子流轉,在人群里看幾眼,最後落在了楊崢臉上之時,快速的眨了一下雙眼。
楊崢見她艷若桃花,心中暗自跳了幾下,此時見她當著眾人面向自己看來,目光灼熱,砰砰砰亂跳幾下,心道︰「這丫頭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放電,這不是要我老命麼?「
好在李嫣兒沒多看,眼簾再一次低下去,按住琴弦的十指,輕輕撥弄了幾下,听得鏘鏘鏘幾聲,琴聲悠揚而出,初時琴音平緩,一如江南小橋流水,涓涓而流,不多時鏘鏘鏘之音絡繹不絕,似如一道春雨從天而降,音質澄淨空明,十分動听,細細凝神听來,這琴音仿佛就在耳旁,似是一個滿懷心事的少女在耳旁竊竊私語,讓人沉醉其中。
府邸內寂靜無聲,唯有琴聲琴聲悠悠而起,如遏行雲。
眾人了听了片刻,便齊聲喝彩,聲響如雷。
李卓一臉的得意之色,自己女兒的才學如何,他還是心知肚明的,這琴聲之優美,比之前人毫不遜色。
但此時他可沒什麼心思欣賞,斜眼瞟了一眼趙推官,見他眉頭緊皺,握住劍的右手,並不為所動,不免有些好奇。
就在這時,李嫣兒朱唇輕啟,就著琴聲吟唱道︰「
東南形勝,江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
乘醉听蕭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
歌聲輕盈動听,慢聲長調和所抒之情起伏相應,音律協調,情致婉轉。人人眼前仿佛看到一位威武而又風流的地方長官,飲酒賞樂,嘯傲于山水之間。「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將詞中達官貴人游樂的歡悅唱得淋灕盡致,讓人忍不住叫好起來。
這是詞曲是宋代詞人柳三變做的一首詞,詞牌名做《望海潮》。柳永自稱「奉旨填詞柳三變」,以畢生精力作詞,並以「白衣卿相」自許。其詞淒婉綿長,兒女情長,構詞意境月兌俗,豪放不羈。其詞音律諧婉,平易輕約,更善情景之融。柳詞又多用新腔、美腔,旖旎近情,富于音樂美,最適合女子撫琴而唱。
此時這首《望海潮》由李嫣兒配合著輕聲吟唱出來,意境高雅,帶著淡淡的歡樂後的嘆息,與曲中的意境配合的相得益彰,便是一向對古箏曲子頗沒什麼好感的楊崢,也暗自點了點頭︰「這丫頭倒是有兩下子!」
一曲唱完,卻不見趙推官有任何動作,一如方才握住長劍的姿勢,一動不動。
「呵呵,這家伙該不是听曲子入了迷,忘記舞劍了吧?「楊崢輕聲笑了笑。
這時府邸的不少人也開始嘀咕起來,一些膽子大的人,低聲道︰「我看這趙推官八成是不會吧,白白錯過了李家小姐的一首好曲子?「
聲音不大,但卻被趙推官听了去,冷哼了聲,一回頭雙目如電般掃了一下坐席,眾人被他目光所迫,登時打了一個寒顫,哪里還敢多言。
「趙大人,可是小女彈奏有不妥之處?「李卓與趙推官工事多年,深知趙推官的武功高強,既說舞劍,必能舞出,絕不會是無端的放矢,見他沒動,心中也奇怪!小心的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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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推官老臉一紅,道︰「大人說笑了,大小姐琴藝精湛,琴聲優美,無人能及,本是最好的彈奏,只是,當年傳授下官這套劍法的時候,說過下官這劍舞乃霸氣之劍,非得配上霸氣之音方可舞動,大小姐琴聲雖美妙,終究是女子纏綿之音,下官一時——?「
趙推官這麼一說,李卓點了點頭,他見識多廣,知道有些劍法,刀法的確有霸氣之說,女兒的《望海潮》雖不錯,卻是少了些男子的陽剛之氣,讓一個男子听女子纏綿之音舞一套霸氣之劍,的確有些不倫不類,可這里除了女兒琴藝高超之外,其余眾人未必能彈啊?「
眼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拖延時間的機會,若是這麼放過,李卓有些不甘心,更多的是焦急,自己的人已經準備差不多了,就此放棄,讓他心有不甘,最重要的是,今天是他最後的機會,容不得他有半點閃失。
思前想後,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目光微微轉動,看了一眼楊崢。
場上的情境,以及趙推官與李卓的對話,楊崢听得清清楚楚,見李卓目光望來,如何不知他的用意,想了想,心道︰「看來這壓軸大戲,還是要我出場了?」
略一計較了番,便有了主意,對著李卓點了點頭。
李卓是何等精明人物,豈能看不出,在楊崢點頭的那一剎那,便知他有了計較,心中大喜,黏著長須哈哈一笑,道︰「霸者之劍,自然配王者之音,今日來府上多是青年才俊,想必,其中不少撫琴高手,我等何不請他們來為趙大人撫琴一曲呢,一來,也好讓琴聲配合趙推官,二來,眾人也可借此機會觀看一下趙大人精湛的劍法,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
趙推官本就有這個心思,听李卓想得周到,抱拳道︰「一切听從大人安排?」
李卓一笑,一陣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能答應那就好辦了,目光掃了一眼楊崢,卻面向眾人,道︰「方才趙大人的話兒,想必眾位也都听見了,不知可有人上前試一試?」
李卓話音一落,坐在酒席上的沈方大喜,他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雖未必是大家,也比不了大小姐,但彈奏一曲王者一音還是勉強客氣的,剛才好不容易出風頭的機會,被楊崢兩次壓著,心中正惱怒沒機會,听了李卓這話,如何不驚喜︰「若是能在大小姐面前彈奏一曲,還不是大大的出盡了風頭,俘獲她的芳心還不進了一步!」
楊崢並沒急著應聲,因為他知道,為了官印,不管場上有多少人,最終的結果是,這個王者之音,李卓一定是讓自己來演奏,所以他並不急躁,目光在人群里掃蕩著,當看到沈方面露喜色,蠢蠢欲動,嘴角一笑,對著李卓道︰「大人,草民略懂琴藝,有一首曲子,想演奏一番,不知大人可否給草民這個機會?「
李卓正等著不耐煩,頻頻對他丟眼色,可我們的楊公子全然不理會,氣的差點沒破口大罵,此時听他主動請纓,心中的怒氣消了少許,但還是忍不住冷哼了聲,道︰「既如此,那就請楊公子前來演奏吧?「
「大人,在下也略懂琴藝——?「沈方正暗自歡喜時,忽听得有人說話,抬頭一看,竟是自己的大隊頭楊崢,頓時大吃一驚,生怕他又搶了自己風頭,急忙喊道。
李卓早已認定了楊崢,那還會給沈方機會,對著沈方道︰「哦,是沈公子啊,真對不起啊,這位楊公子先來,本縣令向來遵行先來後到——?「
「汗,老子自認為無恥天下第一,沒想到還有比我更無恥的人?」楊崢大汗了一把,也不看沈方,大步走向了李嫣兒。
沈方听李卓的語氣,顯然是認定了楊崢,心中暗恨。眼光看楊崢之時,滿是怨毒的光芒。
「咦,這不是彭家的那個下人麼,他怎麼坐在李家大小姐的位置上了,他會彈琴麼?人群里一看走出來的竟是彭家的那個下人,登時議論起來。
「咦,府外打人,剛才應對行酒令,如今撫琴,這小小的一個下人,會的還不少啊?」一些小姐丫鬟竊竊私語道。
「這個家伙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我不知道的?「大小姐也皺了皺眉頭,望著楊崢抱拳走過去的身影小聲嘀咕道。
李嫣兒笑吟吟的站了起來,目光灼熱的望著楊崢,脆生生的道︰「楊大哥,一切拜托你了?「
一句楊大哥叫的楊崢骨頭一酥,待目光踫到了她灼熱的目光,心頭更是猛跳幾下,心道︰「娘的,現在不是入秋了麼!「
李嫣兒瞧他微微楞了一下,目光毫不客氣的在自己胸腔掃蕩起來,俏臉一紅,低聲罵了聲︰「liu氓!」
「娘的,liu氓還不是你gou引的?」楊崢沒好氣的在心底罵了聲,便不再理會她,正襟危坐,雙手輕輕的撫模了一番琴弦,輕輕的吐了一口,眼神微微眯了起來。
府邸內原本還有不少議論聲,待看到他這般模樣,議論之聲慢慢的低了下去。
「你看他模樣,倒也似模似樣啊,說不定還是高手呢?「一個丫鬟對著自家小姐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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