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亂,那麼就亂到底吧。
蘇恩祈在許多年前出國之前給蘇路宣的最後一條信息。
她離開的時候他沒去送她,她離開以後他也沒有主動聯系過她。
就像是從前天天粘在他身邊的人突然之間莫名其妙人間蒸了一樣。那種狀況是從那個十多年來一直叫他哥哥的女孩在她生日那一天認真對他說「哥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長大後,我嫁給你好不好」開始。
蘇路宣一直知道自己有一個任性的妹妹,當他听到自己的妹妹這樣對他說的時候,他也只是不以為意地用手揉了揉她的頭說「你還小不懂,我們是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後來蘇恩祈依舊執著她是喜歡自己的哥哥的,不顧道德理論任何任何人的異樣眼光,如同一個異常熱情的女孩向自己喜歡的男生出猛烈攻勢,可是還是不同,她要追求的人是自己的親哥哥,而她喜歡的,是這輩子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蘇父蘇母得知這件事情後為了保護自己的一雙兒女也為了不敗壞蘇家的風氣,狠下心來把那時候年僅十五六歲的女兒送往國外寄養在國外的親戚家里。而這一出國,便是幾年不曾回來。蘇父蘇母想的是,女兒還小,對她哥哥只是一種兄妹之間的依賴之情,而那時候女兒的年紀又正處于青春期,很容易說出什麼不經大腦思考的話,送出國去雖然舍不得,不過卻可以用距離來磨滅這種錯誤的感情。
蘇路宣有些意志紊亂地靠在牆壁上,身旁都是空了的酒瓶,他的手機被摔在一邊的地面上——葉非晴到了他家門口的時候本想按門鈴的,卻又現門沒鎖就推了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亂七八糟,地上還有台燈摔碎的痕跡,還帶著酒水的氣味與潮濕。
葉非晴跨過零零散散的物什走到蘇路宣身旁,蹲下去問,「蘇路宣……你還醒著嗎。怎麼了。」這是她難得的詢問,不同于以往的一見面就想拌嘴的沖動。
男生顯然是醉酒了,他並沒有回應。直到葉非晴模索了一會兒他家的房間以後從浴室拿了一塊毛巾準備給他擦擦臉的時候——出于那善心與對方是自己認識的人兼頂頭上司,蘇路宣竟然模模糊糊地說了一些話。
他說——
「……她還是要回來了。」
「……當初就說好了。說好了如果她回來的時候還是認為自己是愛著的,那麼便不去想那麼多了。」
「可是我現我做不到的。」
「……她現在也該知道的,這明明是錯誤的。」
「……」
「可為什麼,為什麼還是要執迷不悟呢。」
「難道這樣會格外具有新鮮感嗎。」
「她已經沒有再叫過我哥哥了……」
「……」
「可我多想回到從前,我們只是兄妹。」
……
都說酒後吐真言。
也許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運,有著被上帝安排好的人生,然後一步一步走下去。像是下棋,走錯一步,滿盤皆輸。可是在感情的游戲里,輸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愛的人愛不愛你。又或者是,他能不能愛你。這是葉非晴後來才明白的道理。可是那個時候,確實是太晚了。晚得有些來不及,讓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