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凳子將那人打昏,確實沒錯,但當時事出有因,那個叫邱力的同伙,其中有兩個都拎著酒瓶子,想要動手打我,我情急之下,想著擒賊先擒王,才抓起凳子補了一下。至于說邱力所供述的那些內容,我很是質疑,總不能說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他說不是想扎周爽,就是往前遞一下,動作稍微大了點,才把周爽嚇得摔倒。我看這種話,用來騙鬼還差不多,如果真是無心之失,為什麼不馬上道歉,不趕緊將周爽扶起來。說我們過去的快,他沒來得及道歉,可是,我們過去扶周爽的時候,他可是一點道歉的意思也沒有。楊志偉和他理論,他反而動手打了楊志偉,如果說,扎周爽的時候是無心之失,那理當認錯,表示歉意,為什麼還要打楊志偉?你們提審的時候,我想應該已經見到楊志偉的相貌,他是那種會打架的人麼?而邱力上來就扇了他一巴掌,還大聲叫囂,有種就打他,如此挑釁,如此欺人太甚,我忍無可忍,能不成全他麼。」
張副所長的話,真的很讓劉飛來氣,這個案子,應該是明顯的,地痞生事,劉飛正當還擊,只要不把人打的重傷害以上,絕對是沒事的。可是看張副所長的意思,主要的責任,都是在劉飛的身上,那不就是明顯的偏袒對方麼。這個時候,讓劉飛不禁想起在拘留所里馬震的表現,顯然是已然知道這里面的關鍵,哪怕是劉飛沒把人打死,也照樣難以輕易收場。如此看來,對方十有仈jiu是和這位張副所長串聯起來。認定了這一點,劉飛哪能不據理力爭,他強壓心中火氣,不卑不亢地說了這麼一番話。只是說到最後的時候,也略微有點激動。
「劉飛,你說邱力他們是故意滋事,而邱力他們說,邱力是無心之失,你們雙方各執一詞,但誰也沒有其他的證人。要不然這樣,你能找到其他的證人出來作證,證明邱力他們是故意滋事,那這個案子,你就沒有責任,可是如果你找不到證人,那只能按照你們雙方斗毆來處理。邱力動手在先,需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但是你將他打成輕傷害,肯定是主責。如果你願意承擔下來,認同我們所的處理,我們所會將責任細分,也不會完全邱力說的,讓你承擔百分百的醫藥費。可你如果不願意承擔,那你就去找證人吧。」張副所長倒是一臉的淡定,顯然是這種案子,他處理的多了,經驗老道。
「我的那些同學都可以作證。」劉飛馬上說道。
「他們是你的同學和朋友,而且還是你烤肉攤位的人,說話自然是向著你,怎能成為證人。」張副所長說道。
「當時在那里吃烤肉的人不少,可是事發之時都跑了,讓我上哪里找去。」劉飛說道。
「如果沒有證人證明,邱力他們是蓄意滋事,那就只能按照你們雙方斗毆處理。邱力一方先動的手打了楊志偉,而你劉飛作為烤肉攤的老板,作為烤肉攤的責任人,一不上前勸解,二不報jing,直接動手打人,並制人于輕傷害,已屬于刑事案件。如果不同意私了的話,我就只能上報的局里,然後移交到檢察院,提起公訴。到時候,就等待法院的判決吧。不過,也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法院按照輕傷害判了,就算你是後動的手,也最多是從輕判罰,但有期徒刑一年,只怕是跑不了的。」張副所長冷淡地說道。
這一番話,不由得讓劉飛的心中打起鼓來。
劉飛雖然認定,自己是佔理的一方,可是上了法院之後,到底會怎麼判,他也沒有底。俗話說的好,官官相護,官子兩個口,自己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而那個邱力,明顯有張副所長撐腰,真要是上了法院,張副所長在里面做些手腳,自己被判個一年半載,也只能認了,估計連說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可是,如果真按照對方的要求來賠償,自己哪有錢呀。
劉飛猶豫起來,涉世未深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抉擇。是頑抗到底,直接上法院,還是低下頭來,私了賠錢。低頭並不要緊,只是這筆錢,劉飛真是賠不起。
至于說找證人的事兒,這年頭誰願意多管閑事呀,估計就算找到,人家也未必會願意站出來為劉飛作證。要知道,那個邱力肯定是混子,誰出來作證,搞不好邱力第二天就會開始折騰人家。
見劉飛沒有動靜,張副所長等了一會,便開口說道︰「劉飛,你怎麼決定,現在告訴我一聲。」
「張副所長,我听您的,就私了吧。只是這個案子,哪怕我打人了,但正如您所說,我也不能是全責,對方也有相當大的責任,希望派出所能夠將責任分清楚,不管怎樣,也不能讓我賠償全部的醫藥費呀。」劉飛終于做出了決定,他決定低頭。因為他知道,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頭。不過,低頭歸低頭,劉飛現在很想知道,自己和邱力、張副所長無冤無仇,為什麼他們要這麼整自己。同樣,劉飛也知道,自己一定要報仇,就如蝴蝶穿花二十四式上所寫,一定要想盡辦法,打倒自己的敵人。如果自己現在不私了,肯定是會再送進拘留所,到時候,自己的待遇十有仈jiu不會像上次進去那樣,一旦真的被判了刑,自己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忍,現在只能忍。
「好。」張副所長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們是公正的,一定會分清責任,也決不會讓你承擔所有的醫藥費。小馬,你現在就帶著劉飛出去辦理取保手續吧,辦完之後,讓他回去。」
「是。」馬震馬上答應一聲。
「劉飛,取保這些天,你不得離開咱們中福縣,要隨傳隨到,知道嗎?」張副所長又看向劉飛說道。
「知道。」劉飛點頭說道。
「那你們走吧。」張副所長點了點頭,隨後擺了擺手,示意二人可以走了。
馬震和劉飛站了起來,跟張副所長告別,一同出了他的辦公室。
劉飛跟著馬震下樓,到了一樓的jing務室,辦理保釋手續。辦理保釋手續,是需要保人的,劉飛的爺爺不在家,自己再沒有什麼親戚,只能打電話找胡妮娜等人幫忙。
胡妮娜他們,因為並沒有參與打架,現在已經取保回家,不過按照要求,取保的人,又是牽扯到同一樁案子,是不能保釋劉飛的,所以劉飛希望他們的家長能夠出面將自己保出去。可惜的是,沒有一個家長願意出面保釋劉飛。
听到朋友們一聲聲的「對不起」,劉飛感到很是無奈與無助。
「劉飛,我看要不然,你找你們老師試試。」馬震突然說道。
「她……」劉飛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還是算了吧,她要是能給我當保人,那才出鬼了。」
听了這話,馬震搖頭一笑,又行說道︰「我知道你不能跑,也知道你是個好人,身為此案的辦案民jing,實在不便給你作保。你再試試,找找別人吧。」
馬震這話,听起來像是一句推諉之詞,但人家和你劉飛非親非故,能突然說出這麼句話來,已經算是很大的交情。劉飛听在耳朵里,心里暖暖的。
「唉……」劉飛嘆息一聲,說道︰「那我就試試吧。」
劉老師的手機號碼,劉飛是知道的,他當即撥通了劉韻詩的電話。
劉韻詩此刻正在家中大客廳內的沙發上,她的手里拿著一份報紙,報紙是白鹿ri報,是他們白鹿市的報紙。報紙上面刊登了一則新聞,一男子被車撞死,而這個男子正是劉飛的同學陳天偉。
她看著報紙,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仿佛根本就不認識這個陳天偉一般。
「鈴鈴鈴……」
茶幾的手機突然響了,劉韻詩拿起手機一瞧,看到是劉飛的手機號碼,劉韻詩登時一愣,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學生會給她打電話。在她看來,劉飛是永遠不可能給她打電話的。
懷著好奇的心情,劉韻詩將手機放到耳邊接听,說了聲,「喂,你好。」
「喂,劉老師麼,我是劉飛。」電話里響起劉飛的聲音。
「劉飛呀,你找我有什麼事?」劉韻詩開門見山地問道。在她看來,劉飛能給她打電話,肯定是有事兒,絕非無緣無故。
「劉老師,是這樣的……」
劉飛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連能夠保釋自己的人都找不到,于是厚著臉皮將事情的始末說給了劉韻詩听,希望劉韻詩能夠充當保人,將他保出去。
話雖然這麼說,但劉飛並沒有抱什麼希望,在他看來,劉韻詩肯定是會拒絕的。
劉韻詩听了他的這番話,眉頭微微一皺,就劉飛這樣的話,不愛學習,一天遲到早退,跟老師頂嘴,出事是早晚的。自己和劉飛一毛錢的關系也沒有,雖說是他的老師,可差點都被劉飛氣死,今天劉飛來求她,顯然是連個朋友都找不到,就這樣的人,自己憑什麼保他。
劉韻詩剛想婉言拒絕,可她的目光不自覺地看了眼腿上的報紙,跟著略一琢磨,隨即說道︰「是在哪個派出所呀?我這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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