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肆意璀璨,毫無顧忌地灑落到我的臉上。舒愨鵡
我仰著頭,眼楮承受著光線的刺痛。
北雪夜陽安靜地坐在我身邊,一向活潑好動的他自端木語柔死後開始變得異常安靜,一向活潑璀璨的眸子也是一片黯淡,死寂無光。
只不過短短幾日未見,他小小的身體就瘦的沒了人形,圓潤的臉凹了下去,臉色蒼白如紙,薄唇殷紅如血,看起來與夜雪倒是越發的像了。
來到綠裳宮三天了,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每日都靠在我身邊,安安靜靜地發呆,有點像這一世小時候的我。
安輕捷每天不停地出入院子,臉色越來越蒼白,不帶一絲血色,仿佛一踫就會碎掉。
有的時候她會安靜地走到我和夜陽的身邊,眼神溫柔地落在我們身上,一看就是大半天。
可是我知道,一連三天晚上,她都被北雪清壓在綠裳宮外的矮樹叢中百般凌辱。
我絕口不提那晚的事情,就像我從來不曾發現過。
只是每晚,我總會不由自主地走到那堵高高的宮牆下,听著安輕捷那壓抑的痛苦申吟聲,我心里的恨意一點點累積,這種強烈的恨意壓制了我白日見到北雪夜陽時強烈的愧疚感。
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罪魁禍首是我,可承受痛苦的卻是我身邊重視的人。
這樣的我,遲早是要下地獄的吧!
「我恨你,默語姑姑,我恨你!」
夜雪眼神平靜地看著我,蒼白瘦小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恨意,語調淡漠冷酷。
「不要——」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臉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到厚厚的被褥上,我下意識地模過去,一片濡濕,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竟將被子都浸透了。
「默語不好了!」
房門被推開,清晨的陽光從門外透進來,眼前一片模糊,一個窈窕身影從門外急匆匆地沖進來,直到站在我床邊,我眼前才漸漸清晰起來,最近眼楮似乎總是這樣,時常會變得模糊一片。
「安姐姐,出什麼事了?」
我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眼楮,心里有些不安,很少能有事情讓安輕捷如此失態,記得上次她大驚失色地闖進來,還是那次夜雪生病的時候。
想起夜雪,我心口又是一痛。
「默語,在公子府里的夜雪失蹤了!」
「什麼!」
一口血從嘴里噴出來,這些天的壓抑終于讓我有些撐不下去,我趴在床邊,看著地上鮮紅的血,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端木語柔死的時候,房間里那大片大片如同怒放的罌粟花一樣的鮮血。
「默語,你怎麼了,怎麼吐血了?」
「太醫,我要去找太醫……」
「不,不要去,我只是一時氣血攻心,不要緊的,過會你去御藥房拿點平心靜氣的藥就行。你剛才說夜雪失蹤了,是怎麼回事?」
我伸手抓住安輕捷的手臂,制止住她驚慌轉身,欲要離開房間請太醫的動作,平靜地開口。
「就你現在這幅德行,還去關心別人!」安輕捷怒氣沖沖地轉身,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兩朵紅雲,很明顯是被我氣的。
「好姐姐,求求你告訴我吧!你知道夜雪對我的重要,先把夜雪失蹤的事情告訴我,再訓我好不好!」我哀求地看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竟隱隱覺著恐懼,一種即將失去的恐懼。
「唉!真是那你沒辦法。」安輕捷站在床邊看了我半晌,輕嘆一口氣,將我從床邊扶到枕頭上躺下,這才有些焦慮地開口,「今天一大早宮外就有消息傳來,說夜雪昨晚趁著丞相府里的下人換班的時候,離開了丞相府,盡早下人送洗漱用品去夜雪房里的時候才發現他不見了。你不用太過擔心,公子已經派出所有的人在墨城里四處尋找,相信很快就會找到夜雪的下落,他年齡那麼小,又從來沒有出過宮,相信跑不了多遠的。」
「你想辦法聯系冥哥哥,讓他也想辦法派人暗地里去找一下,畢竟這件事不宜太過宣揚,被有心人知道丞相府大張旗鼓地找人,對夜雪有害
無利。」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太過擔心,我去去馬上就回。」
安輕捷擔心地看了我一眼,我微笑著示意她自己沒有關系,讓她趕緊去聯系菩冥。
安輕捷一離開房間,掛在我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胸口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忍不住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