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奇緣之畫心 第一卷第三章鈴響誅台

作者 ︰ 幾眷

心踏出伏魔山已是清晨,未多思量,駕著祥雲便前往神族。本以為能從神族得到兒的身世,未曾想,連門都未讓進。

再回蒼生仙境已臨近傍晚,一頭便扎進千卷閣,想從書中找點線索,只是沒有任何收獲。

迎著月光便又去了伏魔山,頎長的身影被銀亮的月光包圍。

兒正坐在第一層的大門口,時不時的晃動著手里的琉璃鈴。鈴聲音清脆婉轉好听,妖魔沒一個感靠近她,只能發出一聲又一聲憤怒不甘的嘶吼。

心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兒拎著琉璃鈴咧著嘴痴笑,可面容純淨安然的像個乖巧的孩子,根本就沒辦法想象她身上藏著危險的力量。

兒一抬頭便看到立在自己身側的心,立馬起身抓著他的袖角。「花()心,你來了。」

心只是淡淡的垂頭望著只到胸前的她,將手里的三本書遞給她,嗓音清冷嚴肅帶著三分威嚴。「兒,你帶著一身非凡的力量。對你對天下蒼生都是禍害,當然也得看你如何使用。我希望你能夠用來造福蒼生,你好好讀這三本《創世錄》,你就會知道現今的世間來之不易,將來你才會多番思慮你的一言一行。」

兒一手接過三本書,悶悶的問道。「所以兒才會被關在這的嗎?」

心一怔,看著她這般模樣不知該如何是好。像是安慰傷心的孩子般,輕輕的撫著她的頭,柔聲道。「這不是你的錯,等過段日子,我便帶你出去。」

兒聞言點點頭,雙眸漆黑卻亮得像星辰。「心很細(喜)歡這世界嗎?」

「也說不上喜歡,只是天下蒼生何其無辜,一旦天地顛覆,首當受傷的便是他們。」

兒點點頭,拉著心便坐下,就著暗黃的燭光,捧著書便開始翻閱。只是翻了幾張,她便苦著一張臉,無辜的看著心。「我看不懂,還看不清楚。」

心微怔,他倒忽略她識不識字這回事了,而且她的眼楮有殘缺。向後仰去,靠著山壁,便給她講起來。從眾神如何造山開海,如何布花造林,如何修天補地。從上古講到現今,從天講到地,只要他認為她該知道的,她該明白的都和她講。

兒半靠在他的身上,不時的點點頭,輕應兩聲。

她總覺得心所說的場景,能在她腦子里一幕幕的回放,真是的就像她經歷過一樣。許是因著天地造的太不易,犧牲的太多,所以如此的鮮活。

日復一日,心奔赴在無塵殿和伏魔山兩地,足足有兩個多月。

今日他未和以往那樣,獨自一人靜靜的待在無塵殿里,而是高坐在上首,審判被蒼生抓住關押的妖魔。

蒼生仙境每過三十年,邀四方仙者,一起審判被關押在伏魔山,封印在萬惡境的妖魔或仙族罪犯。

根據他們所犯的殺戮和罪惡,來定他們的生死或刑罰。

蒼生仙境的最殘忍的刑罰,就是誅魔台。千年來,被判上去的,沒有一個是走著下來的。

心閉著眼,不聞不問周圍的一切,只懶散的靠在椅背上。數千年來,這種審判自己不知看了多少次。倒不是不忍,只是懶得管,許是活的太久,自己的生死他人的生死早已淡然。

即使他身為蒼生之主,也從未審判決定過任何一人的生死,一直像旁觀者一樣冷視著一切。既然他們被拘被押,總歸有他們的錯,錯了就得受著。

兒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任由左右兩人押著自己往前走。雙目一直看不清,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個大概人形。耳邊是熟悉的妖魔尖叫聲,只是不同于以往,那聲音少了猖狂,少了暴虐和對她的恐嚇嘶吼。

那聲音是她以往未听過的恐懼,和對生的渴望,還有因為痛苦而發出的哀嚎,以及斷斷續續的嗚咽。

耳邊充斥著他們的呼救聲,鼻尖圍繞著腥臭的鮮血味,心中很是不忍。她無法想象,那麼多的生命一下子就流逝掉。

想來這便是屠宰妖魔的場地,而自己也會和那些妖魔一樣,甚至有可能亡命于此。

手一動便勾到掛在腰間的琉璃鈴,將它緊緊的握在手里。怕倒是不怕,只是很舍不得這贈鈴者,這短短的兩個多月,她過得很開心,心里空虛的地方被慢慢填滿。

兒一臉無懼的傲然立在那,一身白衣雖殘破,但也無塵的似白雪。及膝的烏黑長發流淌在後背,泛著幽幽光澤。

雙目雖找不到焦距,大而明亮的像是裝了一顆太陽。朱唇紅潤,卻緊緊的抿著。肌膚白透,吹彈可破。就像造物主精雕細啄的女圭女圭,每一分都恰好處。清純可愛像孩童,美麗妖嬈似精靈,端莊大方如仙神,每一點都能在她身上完美的結合體現。

碧墨歌擠了擠自己眼楮,復又眨了兩下,伸長了脖子感嘆道。「這是那半死不活的女人,嘖嘖!這比女神君長得還妙。」復又眼楮一瞟,睨向滿身殺氣的卿和,搖頭的嘆了一口長氣。「可惜了。」

卿和站在高台之上,雙目冰冷的看著台下的兒。嗓音清冷的就似千年寒冰,渾身泛的殺氣也令人膽寒。「這妖孽罪犯滔天,將她押往誅魔台,處以佛金箭,直至靈魂消散為止。」

眾仙嘩然,自仙界成立以來,用上佛金箭的次數,掰著指頭都能數得過來。這底下的小小女子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居然被處以這種極刑。

佛金箭刺肉穿骨,消hun奪魄,一旦踫上,元神盡滅,萬劫不復是肯定的。

心緊閉的雙眼微微一動,卻沒睜開。師叔對妖魔的仇恨真是多少年都不會改變,今日不少罪不至死的妖魔,皆被他殘忍殺害。這也是自己不想參與審判的原因,眼不見為淨,免得和他起爭執。

兒雙手被縛,一步又一步的被押往誅魔台。圓形誅魔台上有兩根剛巧能容納人的柱子,而她被鎖鏈陣法縛在兩根血跡斑斑的柱子之間。血腥的腥臭味在鼻尖縈繞不休,引起一陣反胃。

兒甚少有喜怒悲哀,她就像一湖平靜的難得有漣漪的湖水,純淨透明。又或者說,她和心一樣,內心是死寂的。

誅魔台雖小,卻積累數千年的怨氣,沾了無數鮮血。連她都不驚動容哀慟,也有了少有的情緒。

卿和手持一把滿是符咒的半米短弓,從一旁的紅色錦盒里抽出一支半米長的金箭,上箭拉弓。動作一氣呵成,一分都不停滯。金箭化作一縷金光疾馳而去,快的轉瞬即逝。

兒雙眸陡然睜大,尚未反應過來時。那金色的疾光已經沒入自己的身體,再貫穿自己的右膝蓋骨。

雙腿無力的一軟,白色的裙衫上染上自己大片的鮮血,就像綻開的牡丹。身體的每個神經都在疼,疼到想蜷縮在一起,好好發泄一場。豆大的汗水從額上滑落下來,渾身都是冷汗。

可是她卻強忍的不發出聲,緊抿著唇,面目清冷的好似不化的寒冰。

緊握的手終是無力的一松,那琉璃鈴從手中掉落,在地上翻滾了兩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心一顫,雙目猛的睜開,朝鈴聲望去。被處以佛金箭極刑的不是別人,正是兒。他不得不暗罵自己糊涂,以師叔的性子怎會放過妖魔二力共存的兒,師叔真是一點都不怕落人口實。

被審判的都是一些證據確鑿,俯首認罪的犯人,他居然將身世未明的兒也拉了過來,明明想趁機斬殺她。

卿和的箭已經再次拉滿,蓄勢待發的就似天上的滿月,雙眸微眯,似是思考著再次射向哪一處。

心蹙眉,立馬起身想阻止那即將射出的一箭,卻被人按住了右肩。一轉頭,對上碧墨歌明媚的笑容,只听見他調侃的話語傳進耳朵。「師弟,難得見你這般,我還以為你是死的呢!」

他並沒有沖動,早就想好要把兒從伏魔山下帶出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早。

看著碧墨歌紅色身影飄渺,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擋在兒身前,他輕松了一口氣。他的身份的確不好當著滿界仙客出手,碧墨歌肯出手更好。

卿和大怒,冷著臉就罵道。「你在做什麼?」

眾人也驚愕的看著碧墨歌,不解他怪異的舉止,甚至有的指著滾落的琉璃鈴八卦起來。

碧墨歌一邊搭上兒的脈搏,一邊輕笑兩聲,眉宇間皆是風情。「師叔,她身世未明,還不知她犯了什麼罪,你就對她大開殺戒。」

卿和冷聲怒斥道,「這孽障本身就是個錯誤,就夠她魂飛魄散的了。」

碧墨歌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停頓,倒不是因為卿和的話,而是因為兒。眉頭一擰,強硬道。「師叔,她只是一個缺了一魂三魄的凡人,你就放過她吧!」

卿和一怔,‘凡人’?身皆妖魔二力的豈是凡人,簡直就是胡說。「你給我讓開,今日不除了她,將來必成禍害。」

碧墨歌嘴角微抽,與其說師弟沖動,不如說他沖動。他是真的沒想到什麼法子,誅魔台上金箭下英勇救人。若不是師弟的身份實在不好出手,他才不會沖出來呢!雙眼飄忽到心身上,師弟,人是你要救的,怎麼現在又像個局外人,把好心的師兄晾在這。眉頭一挑,不懷好意的扔給心。「不如交給掌門決斷。」

心起身向前一步,俯瞰著眾人。「師叔,你和師兄各有各的道理,為了不影響你和師兄的感情,就由我親自看押。」

眾人錯愕的望著發生的一幕幕,先是雅聖出手相救,又是神君開口相護。不禁暗自揣度女子的身份,一會會就有了好幾個版本。

「心。」本就疼的麻木的兒听見熟悉的聲音,嘴角輕勾輕輕的喚了一聲,艱難的俯身去尋剛才掉落的琉璃鈴。

碧墨各察覺了她的意圖,撿了琉璃鈴遞到她手中,低聲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我師弟的?」他就說,這丫頭怎麼會渾身是血的落在淨水湖,又怎麼會有琉璃鈴,師弟又怎麼會難得的多管閑事。

兒接過琉璃鈴緊緊的握在手里,回答道。「兩個多月前。」

卿和怒氣沖天,雙目睜得老大。他就說,剛才從那女子手里掉落的是什麼東西,原來是琉璃鈴。本來他以為是碧墨歌的,居然是心的,這女子果然是個禍害。高聲回答道,「這女子必須得除了。」

「別除送給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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