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夜時分,今夜無月亦無星。
雲岩躺在床上,漆黑一片,只听得床上時不時傳來翻動的聲音。
他輾轉難眠。為了雲念說的事,也為了禁城中的那個人。雲岩嘆了口氣,無奈的起了身掌起燈,看起了書來,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夜里有些涼,雲岩看了眼此時完全無法入眼的書,披上了長袍,出了門。他也不知道去哪,大概就是想走走,走去哪呢。雲岩搖搖頭,散個步也想這麼多。
剛走到侯府大門,就听到緊閉的大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雲岩想了想,
「楊叔?」雲岩慌忙去開了門,在門外喊了許久的楊叔都快哭了,人凍得直哆嗦,門終于開了。
雲岩上下打量了一番楊叔,微微皺眉,「你怎麼也不多穿些衣服,就這麼來了。」邊說邊拉著楊叔進屋。楊叔那還顧得了這些,他掙月兌雲岩的手,慌忙的拉住他,
「相爺,等你好久了。快回去吧,那,那人來了。」
「那人?」雲岩一愣,話出口才想起那人是指誰,他居然來到丞相府了。昨日才撇開他,今日便……雲岩沉默的抽回手,
「楊叔,你回去告訴他就說你沒能找到我。」
「這……」楊叔有些猶豫。
「侯府戒備森嚴他知道的,今日若不是我湊巧來了,你確實找不到我。」雲岩心意已決,楊叔看了看他,知道勸不了,只好趁著夜色又趕回丞相府。
看著楊叔離開,雲岩也沒有要出去的心了,他關上門,回了自己的房間,這**,仍未合眼。
第二日,風平浪靜,那人該是徹底死心了。
雲念,景言還有雲汐等一行人都出去游玩了,喚他去,他以身子不舒服拒絕了,送了他們出門,雲岩皺著眉咳了好一陣,他的風寒確實加重了。
拿著書在雲中亭坐了一整天,卻是沒看進去只言片語。中午也就略微動了動筷子,眼看都晚餐時分了,丫鬟前來知會他,
「大公子,該用膳了。」
正在發呆的雲岩木訥的抬起頭,愣了一會兒,他溫和的笑了笑,
「退下去吧,我不想吃。」
丫鬟皺了皺眉,看著雲岩發白的臉色,心里不禁擔憂,
「大公子,您現在還在生病,怎麼還能這麼不愛惜身體呢。」
雲岩愣了愣,抬眼看了看這個丫鬟,臉上是真切的擔憂之意,他笑了,
「那我過會兒再吃,你先退下吧。」
「這……」丫鬟還在猶豫,雲岩的目光已經回到了書上,她無奈,「好吧。」
這一退下,直到夜幕降臨,雲岩都沒想過再傳喚晚膳。周圍亮起了昏黃的燈光,雲岩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盯了一整天,眼楮有些酸澀。
夜里起風了,絲絲寒意襲來,他裹緊身上的棉袍,回了房。
才入夜不久,但也有許久沒合眼了,倦意陣陣襲來,心里卻並不想入睡,雲岩月兌下外衣,木然的坐在床邊。只道那人離不開他,可他自己……
「相爺。」
雲岩一驚,竟然莫名的听到了冷公公的聲音,略一思索,他又安下心來,只當自己出現了幻覺。
「相爺。」門外人又喚了聲,加重了些語氣,這才敢確定不是幻覺了。他看向門口,冷公公赫然站在門口,他詫異的走過去,
「公公,你怎麼會來?」
冷公公沒說話,而是退後一步,恭敬的面向左側站著。雲岩看著他的舉動,一絲不安的預感涌上心頭,他慢慢跨出門,看向左側,那人靠在牆上,嬉笑著看著他,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他喝醉了。
「公公,這是?」
雲岩有些怒意的看向冷公公,後者慌忙跪下,
「相爺,皇上喝醉了,一直嚷著要找你,奴才攔不住,只能跟著過來了。」
「這……」
「嘿嘿。」一邊的滄嵐看著他們的對話,憨笑著向雲岩奔來,手里還拿著一壺酒。他踉蹌的走過來,雲岩倉忙的接住他,一股酒氣撲鼻而來,雲岩皺了皺眉。他不喜酒,也不勝酒力。
滄嵐仔細的分辨著這張近在眼前的臉,瞪大眼盯了半晌,又嘿嘿的笑了起來,
「小師傅!來,我們喝酒。」
「皇上!」雲岩呵斥道。滄嵐一愣,撇撇嘴,拿著酒壺自顧自的進了屋。冷公公看著滄嵐,嘆了口氣,
「相爺,今夜皇上拜托您了,老奴就在不遠處等候。」
「這。」雲岩還想說什麼,那邊滄嵐已經躺在了地上,雲岩趕忙過去扶起一灘爛泥般的他,勉力將他搬到了椅子上,再回頭,冷公公已經不在門口了。
滄嵐還在笑著,把酒壺遞到了雲岩面前,
「小師傅,來,喝!」說著,滄嵐又自己灌起酒來。雲岩皺眉看著他的模樣,一陣氣結。他搶過手中的酒壺,嚴肅的看著滄嵐,
「皇上!你干什麼!」雲岩突然嚴厲了起來,滄嵐愣愣的眨眨眼,隨即有些委屈的低下了頭,
「小師傅,給你喝。」滄嵐弱弱的指了指雲岩手中的酒壺,就好像這是他獻給雲岩的禮物,而雲岩卻不接受一般。說完,滄嵐又嘿嘿的笑了起來,雲岩無奈扶額,滄嵐一向酒力甚好,從未看他喝醉過,今天怎麼……
雲岩將酒壺放在桌上,自己轉身向門口走去,去給他弄醒酒湯。還沒走出幾步,身後傳來沉重的觸感,那人緊緊的抱住了他。雲岩一滯,整個人僵在了那,好半晌回過神來他慌忙掙月兌開來,
「滄嵐!」他直呼其名,是真的生氣了。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胸口劇烈起伏著。滄嵐渾然不知,他撇撇嘴,又拿起一旁的酒壺,
「你不喝,那我喝。」說著又要喝,氣急的雲岩一把奪過,真的往自己口中送來。**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灌了一大口的雲岩放下酒壺,身體泛起了潮紅,頭也逐漸暈厥了起來,這時他才回悟過來自己沖動了。眼前有些模糊,他搖搖頭想清醒自己,卻只覺得越來越暈,他試著走了兩步,很快就撲倒在地。意識漸漸模糊起來,雲岩掙扎了兩下,便倒在了地上沉睡過去。
還在笑的滄嵐看著雲岩趴在地上沒了動靜,愣了愣,而後指著雲岩大笑起來,
「小師傅,你睡覺了,嘿嘿,那我也睡。」說著他乖巧的蜷縮在了雲岩的身邊,笑著睡去了。
滄嵐在第二天一大早迷迷糊糊的被冷公公喚醒帶走,回宮灌了大碗醒酒湯,才勉強得以正常上早朝。
看著朝下眾臣,有人在說著什麼,滄嵐卻是心不在焉,他突然想起自己這麼闖入雲岩家里,又這樣離開,還有,雲岩不勝酒力,自己把他給灌醉了。想到這,滄嵐不禁笑了起來,他還沒看過雲岩喝醉的模樣,心里有一些些遺憾。
「皇上。」朝下的大臣還在上奏,冷公公著急的悄然喚了聲出神的滄嵐。
「啊?」滄嵐一愣,不禁喊了出來,朝下眾臣一齊疑惑的看了過來,他尷尬的咳了兩聲,
「沒事,繼續。」
好在這一天無大事,大多都可以看到奏折,也不急著審議,還未完全清醒的滄嵐就這樣混過去了。
回到寢殿的滄嵐很快就困了,伺候著他歇下後,冷公公看了很快熟睡的他半晌,再次趕往了雲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