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憐死了!
夜風剛從非洲回來,依舊沒能從上回一睜眼就躺在了撒哈拉沙漠,這一晴天霹靂中回神,哪曾料到現在又被另一個更大的晴天霹靂給劈中了,哪怕是心髒是鋼鐵做的人都承受不住啊!更何況是他的凡體肉身,更何況是他愛慕了七年的女人!
縱然身在人聲嘈雜的機場,可他卻覺得此刻安靜得仿佛就只有他一個人一樣,好像全世界也只剩他一個人那般清淨!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好像被人強行按在水里,呼吸不暢卻又掙月兌不得,恐懼到絕望!
她怎麼可以死呢?他還沒來得及跟她相愛一天!哪怕一個小時都沒有!
垂眸哀思了一會兒,他忽而抬首,倏地揪住夜雨的衣襟,那雙幽邃的眸子此刻憤怒聚成一條火河噴涌而出,「再說一遍!羽憐怎麼了?」
「她,死了!三天前,在密室里服毒自盡的!」夜雨被他可怕的目光攝住了,向來伶牙俐齒的他竟然也會結巴。
都怪夜風現在的樣子太嚇人了,雖然夜梓星安排他來接機時,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在面對猛獸一樣的夜風時,他還是忍不住……發抖了!
「啊啊啊!混蛋!」
經過再次確定後,夜風最終還是遏制不住地發瘋了,突然揮拳向夜雨的臉上招呼去,夜雨因為沒有防備,中了一招,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無故被打,他也怒了,啐了口唾沫,揉著紅腫出血的嘴角,沖夜風不滿地叫囂︰「我擦啊!毒藥又不是我給她的,你為個毛線打我啊?你還是我哥嗎?」
父母走得早,他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對他來說夜風就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他長這麼大他都沒動手打過他,這還是頭一次!他能不生氣嗎?
打完之後,看著自己漸漸泛紅的拳頭,夜風也後悔了,他這是在干什麼?現在撒氣的地點跟對象都不對啊,他應該去找夜梓星才對。
那個惡魔男人,他真是受夠他了!
「你應該慶幸你是我的弟弟,不然你吃的就不會是我的拳頭,而是……槍子兒!」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夜風就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機場。
不給他槍子兒?那言外之意不就是……他想給夜梓星槍子兒!
我的媽媽咪呀!要出大事了!
「哥!哥!你千萬別亂來啊!你冷靜一點!你沒听清我說的嗎?羽憐是自殺!跟任何人都沒關系,更不關少爺的事!哥!你別找死啊哥!」夜雨慌張地大喊,趕緊從地上起來跑去追他。
……
「夜風少爺!你來了,要找少爺嗎?我去通報一聲!」
見夜風來了,左福笑臉迎了上去,正要領著他去夜梓星的書房,可誰知剛一轉身……後腦勺就被什麼硬物給抵住了!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是槍!
不過,他活到這個年紀,什麼腥風血雨的場面沒見過?對于夜風此刻的舉動他自然是沒什麼畏懼的,冷靜道︰「夜風!你這是做什麼?」
「這次我要自己上去找他!福伯就不用跟上來了!」說著,夜風就將他推到了一邊,兀自往樓上走去。
沒想到他今天竟然這麼沒規矩,左福不由地大怒︰「夜風!你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夜家是你能亂闖的嗎?還不快給我下來!再敢……」
砰!
隨著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左福的喝斥聲戛然而止,隨後掀起的便是一群小女佣嚇得抱頭鼠竄的恐慌聲。
「啊啊啊!殺人了!」
「怎麼辦?夜風少爺好像瘋了!」
「救命啊!」
……
望了望頭頂上搖搖欲墜的水晶吊燈,又看了看地毯上散落的碎屑,左福吃驚不已︰「夜風!你,你竟然敢在這里開槍?」
「只要我有那個能力,那就沒什麼是我不敢的!福伯,我念及你是個老人,不與你為難,可你若再阻攔我,那我下一槍必定打在你比吊燈還要明亮的腦門上!」凶狠的警告完,夜風轉頭又往樓上跑去。
「你,你……」
「你」了半天,左福愣是沒說出一句整話來,想著夜風那帶著挑釁的話他自然是氣惱的,可是一想到他那雙怒火猩紅、殺氣騰騰的眸子,他竟沒來由的覺得……有點可怕!
看來這次,那小子是動真格啊!
……
!
夜風踹門而入,卻見夜梓星還有閑情逸致在書桌上練字,他不由地譏諷出聲︰「少爺真是好興致啊!這個時候竟然還能如此怡然自得?真是讓人佩服!究竟是這房子的牆壁太硬,還是你的心太硬?怎麼隔音效果這麼好呢?」
他在樓下引起的躁動,就不信夜梓星絲毫沒听到!
「看來這次的旅行,你似乎玩得很愉快嘛,要不,我再給你安排下一站?」夜梓星依舊專注于自己的書法,連頭都懶得抬一下。
夜風听後,大笑不止,可眸中的痛惡卻表現得真真切切,「還有下一站?呵!夜梓星,你真把自己當成旅長了?動不動就給人開站!你有問過我們想不想去嗎?我們跟你一樣都是人!不比你缺一條胳膊也不比你短一條腿!
我為你出生入死十幾年,就只因為雪絮沫出了一點小意外,你就毫不留情的把我送到了撒哈拉沙漠,全然不顧及我的死活!也罷,那次在咖啡館是我疏忽了,我認罰!可是如今,羽憐被你害死了,那我該怎麼跟你算賬呢?我也是男人,我也不允許自己的女人被你這麼傷害!」
後半部分的話他全是吼出來的,別說耳膜了,窗戶上的玻璃都快要被他強大的聲波給震破了呢!
可是,偏偏夜梓星就是不給他一點反應,他吼他的,他寫他的,仿佛兩人之間隔了一條銀河似的,完全不相干擾。
「說完了,罵爽了,就回去吧,我最近心情不好,別再試著挑戰我的極限!」
「你最近心情不好?你的心情又什麼時候好過?夜梓星!你要是不給我說清楚為什麼害死羽憐,我今天就一槍崩了你!」
直到這時,夜梓星才緩緩抬起頭看向他,冰冷的眸子透著蝕骨的陰寒,薄涼的唇微啟,噙著冷笑︰「把槍拿開,我最不喜歡被人拿槍指著!」
「我、偏、不!」夜風執拗地回駁,甚至,意圖扣動扳機!
「你確定?」夜梓星淺笑,但也只有那麼一秒而已,下一秒他就換了一張怒臉,「夜風!你最好別再惹我!我說,把槍拿開!」
伴隨著他暴戾的怒吼聲沖向夜風的,還有一支毛筆,明明是一支再普通不過的毛筆,卻輕易刺穿了他的虎口!
突然遭受攻擊,夜風不得已把手松開,手槍隨之掉在地毯上,他強忍著疼痛把毛筆拔了出來,隨手丟在地上。
「呵!我怎麼忘了?你夜大少爺可是耍的一手好飛刀呢!但是,我若真想殺你,你的筆就算再快,也比不上子彈快吧!」
夜風真是瘋了,不但沒有吸取教訓,竟然還想去撿地上的手槍?
但是……
「呃?」他的手指剛踫到手槍,就猝不及防的被人一記刀手給砍暈了。
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弟弟夜雨!
「少爺!我哥他只是一時氣昏了頭腦,他無心冒犯你的!少爺!求你別殺他!」夜雨趕緊跪下替夜風求情。
「誰說我要殺他了?我還不至于跟一個神志不清醒的人斤斤計較,把他帶走吧,等他腦子清醒一點以後再來見我吧!」夜梓星喟嘆道。
夜風跟夜雨就如同他的左膀右臂一般,他如何能忍心棄之?
「多謝少爺!我這就把他帶回去好好洗腦一下!」夜雨感激不已,趕緊架著夜風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