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釀出一抹酡紅欲醉,殘陽若血。
車夫夜霖依舊勤勤懇懇的趕著車,雙耳不聞窗外事,雙耳不聞車內事。
可是……好痛苦啊!
萬年不該的面談表情,微微的出現了龜裂的跡象……
……
長孫驚鴻一抿唇,隱隱的發出危險的氣息。他長臂一伸,如雲流水風雅天成的把子玥帶到了懷里,寡薄的唇角上揚,「本王才知道,玥兒原來會寫兵書。」
子玥淡淡一笑,「千歲爺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長孫驚鴻把俊顏埋在了子玥的脖頸間,沉吟了片刻,嚴肅的道︰「玥兒說的在理,本王得更加注意些玥兒了。玥兒這麼好,若是被人搶走了怎生是好?」他痴痴含笑,分外妖冶好看。
下一刻,長孫驚鴻的眼中掠起一片寒意,微微抬首,對上了子玥慍怒的眸子,「又要謀殺親夫?玥兒真是好狠的心,上次趁著本王病重還刺出血了呢。這次,倒是改用那把玉骨扇了?」長孫驚鴻在子玥面頰上輕輕的一吻,「這麼美麗的手,配這把扇子倒是相得益彰,可是用來襲擊本王,那可就萬萬不妥。這雙手,還是以後為本王傾盡天下,拓展萬里江河的為好。」
玉骨扇,轉眼間已然到了長孫驚鴻的手上。
手拿玉骨扇,美的精致。
子玥一把推開長孫驚鴻,狠狠的抹了抹方才被長孫驚鴻吻過的地方,募地瞪大了雙眼,如玉的臉頰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紅了幾分。她從未想過竟然又被這個該死的男人給輕薄了!
「該死的,長孫驚鴻,滾!本公子是男的,男的!」子玥氣極,整個人仿佛冰床裂開了,炸開了花,耀了整個車內,「微臣以後不希望再听到王爺說這些輕薄的話。今日是子玥逾越了。」子玥冷峻的唇邊更寒了,怎麼暖都化不開。她從長孫驚鴻的手中從容的取回自己的玉骨扇,不由冷笑,「千歲爺,青湖到了。你還是想想怎麼對付那些女人和你家老爺子吧!」
繼而,掀開簾子,身子輕然的躍了下去。
她怒!
她惱!
卻不知怎的,只是下了車,避開這個禍害。
……
蒼白的手。
修長的指骨。
優雅的掀開還在微微晃動的簾子,露出了一張動靜皆風雲,宛若驚鴻的臉。
這個人,就這樣,靜靜的,淡淡的坐在車上,一瞬不瞬的盯著子玥的背影。
就這樣……仿佛就此定格了。
落轎。
夜霖繃著一張臉,「主子,玥公子何故……跑了?」主子不會在車里就狼性大發,意圖不軌了吧?
「性子倔,又傲。這叫本王怎麼去哄?」長孫驚鴻撫了撫額,嘆了口氣,「可是,誰讓這小妖精是玥兒呢。」就是因為是玥兒,再怎麼難哄,也得哄。再如何冷的一塊冰,他也能把它捂化了,捂熱了!
夜霖僵著臉,眼楮猛地一睜,仿佛什麼都听不進去了一般。
整個世界都渾濁了,都凌亂了。只有一句話,猶如一千萬匹「草泥馬」從上面奔馳而過,徒徒留下遍地狼藉,風卷殘雲。
你看。
小妖精,小妖精,小妖精……
小妖精……
妖精……
主子,玥公子是男的!男的!男的!
一張冰山臉,五官僵硬的不可舒展,嘴角卻抽搐的似乎得了癲癇。
夜霖要吐血了。
他欠了欠身,「主子,玥公子不能稱為……小妖精。」
長孫驚鴻一挑眉,看著夜霖說出「小妖精」這三個字時的掙扎和艱苦,笑溢出了唇瓣。
他玩把著手中的流蘇,不慍不火的「嗯?」了一聲。
夜霖吞了吞口水,注視著自家主子的眉心處的朱砂痣,硬生生的開口︰「他是男子。」他是男子,主子也是男子。再過一步,就是雷池。
男子,麼?
長孫驚鴻輕輕一笑,風韻天成的下了馬車。
抬首看了看已然發黑的天際,笑得有如那十里瀲灩桃花。
夜霖晃了眼,主子的笑,從來都不像此般純澈而又粉女敕,就像是桃花一般。
長孫驚鴻笑的,從來都是,地獄的紅蓮,彼岸沙華獨有的,勾魂奪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