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度過平靜的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老太監周鴻便將童玉請到正堂奉茶。這老太監周鴻雖然便面看來他只是個無貨的奴才,但卻是齊王府除了周易武之外的半個主子,就連齊王妃也不敢和這腌貨多說幾句重言。又因為周鴻的忠心,周易武確實是放心地給了他許多權力。
如今他已按童玉的辦法連夜在京城內散布謠言,對童玉的看法更深一步。如此年紀,便有神仙手段,天資卓越,更具謀略,但卻不恃才而驕,就連對待自己這個外人看來無種的奴才也十分有禮,實在難能可貴,便對童玉更加敬佩不已。如今周易武已無大礙,只是一時間還在昏迷當中不曾醒來,已被妥善安置在王府密室當中,童玉更使用障眼法將府內一個侍衛偽裝成周易武,身染蠱毒躺在病榻之上,布下一張漁網,等待凶手自動上門。大家都清楚,這等不一般的刺客膽敢刺殺當今皇子,無非是為了名利而來,如今對外許下重諾,也不怕刺客不上門來。
「童玉先生昨晚休息可好?」周鴻站在童玉身邊先出了聲。
「多謝公公關心,尚好。」童玉放下手中茶具,微笑著回答道。
「如此便好,昨夜皇上得知先生駕臨,便下旨請先生近日進宮一見……」周鴻明白像童玉這般神仙人物已經不是凡人皇權所能制約的了,于是小心詢問道。
「哼,什麼狗屁皇帝,即便要見,也應該他親自前來拜見才是!」一旁站立的大山一听這皇帝竟然要童玉前去拜見,當即便十分生氣,這可是他巫族的巫子,神仙一般的任務,怎麼可能讓巫子前去拜見。
童玉看著周鴻鐵青卻未發作的臉色連忙呵斥道︰「大山,不可造次!」大山便惺惺退了下去,低著頭站在旁邊一言不發,旋即又向周鴻施禮,「山野莽夫請公公不要怪罪!」
周鴻的臉色總算緩和不少,心里也想不必與這莽夫計較,畢竟他也說得有幾分道理,但自己吃的卻是皇家飯,自得維護皇家體面,便說道︰「無妨,先生無需介懷,只是先生僕人還需多加管教才是。」
「這個自然。如此我便隨公公去一趟吧。大山,你一路且不許再妄言了!」大山點點頭老實地跟著童玉他們上了一輛馬車,東轉西拐,穿過一道又一道重兵把守的城門,終于在最後一道城門下了馬車。
一行人繼續步行,回回繞繞,又過了許多偏門小巷,一路上許多宮女太監甚至侍衛都頻頻對周太監施禮,看來這老太監即便在皇宮內也相當有勢力啊。童玉悠悠哉地跟在周鴻後面走著。這皇宮以前倒是來過一次,那是老頭子還活著,童玉還未出師。一日里,老頭子說想吃皇宮里的御膳「八寶汽鍋雞」,要童玉去給他偷一份過來,也順便考驗一下他的身手。這樣童玉跌跌撞撞來到皇宮,在里面饒了好久,終于找到御膳房取回八寶汽鍋雞。只是帶回來的時候已經涼了許多,老頭子十分生氣地說了聲「還欠火候」,更是給了童玉幾下煙鍋蓋子,弄得他痛了幾天。但最後老頭子還是和童玉一起就著酒,笑呵呵地將汽鍋雞吃完了。
「先生何事?」周鴻的詢問,一下將童玉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連忙笑道,「無事,只是想起許多往事來。」童玉也不理會旁人繼續走著,嘴里還悠悠嘀咕著,「也不知道老頭子投胎沒有……」
一行人沉默而行,很快便到達金鑾寶殿,門外的太監一看是周鴻,連忙諂媚地沖他笑道,「周公公來了,小的這就去給皇上通報。」
周鴻從懷里模出一錠銀子來塞進小太監手里,「皇上今日心情如何?」
小太監假裝推月兌,但最後還是將銀子收入懷中,「皇上近日里一直為安國公和大皇子的侵擾煩心,昨夜里更是听到三皇子遇刺傷神不已……」
周鴻點點頭,示意小太監前去通報。這周鴻果然有些本事,些許錢財便能知道皇帝平日里的任何事情。財能通神,難怪這老太監能在宮內有如此勢力。
在殿外靜候沒過多久,小太監便出來輕呼一聲,「周公公,皇上有請。」
巫大山小心嘀咕道︰「這皇帝臭架子還不小……」被童玉瞪了一眼,便閉嘴不言。眾人來到大殿之上,皇帝正在批閱奏折。周鴻連忙跪下,「老奴拜見吾皇萬歲!」
皇帝從文案中抬起頭來,一個中年男子,盡管保養得很好,但已掩不住鬢角的白發,面色紅潤下面卻也擋不住連年的疲倦與匱乏。童玉只是一面便知道,這個皇帝已是外強中干,身體虛弱。如果不是前不久服食了青靈果的話,怕是很快便要蹬腳而去了。
皇帝輕聲回應︰「公公平身吧,這兩位?」看見周鴻身後站著兩個青年,卻不行跪拜之禮,周朝生微微皺起眉頭,卻也不發作。他有所了解,今日自己接見的人,卻是有大神通的神仙人物,自己先前服食的增壽靈果正是此人所賜。但好歹自己也是九五至尊,這兩人也總該給自己一些面子才好。但二人也不動,哪怕微微的行禮之意也沒有,當下也有幾分怒氣。而此時周鴻更是大汗直冒,連忙用眼神向童玉示意。
童玉笑笑,雙手作揖行禮︰「皇上有禮了。」便不再多言,站在大殿之上看著皇帝。
「大膽狂徒,見到皇上為何不行跪拜之禮!」皇帝身邊的太監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見到此狀,立刻呵斥道。
「呵呵,皇帝是你的皇帝,卻不是我的皇帝;你自拜你的皇帝,我等化外之人,只敬天地,只拜父母,眼里無皇權,也無皇帝。」童玉站在原地大聲地說道。
「哼,什麼狗屁仙人,你這是大不敬之……」最後的字還未講出,童玉只是怒視這太監一眼,那太監便聲音驟止,七竅流血,瞬間便倒地而亡。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內都震驚無比,只是一個眼神,便能致人死地,連抵擋躲閃的機會都沒有,這真正是神仙人物啊。就連宮中的幾位修真供奉也無這樣的能力。一時間皇帝心中情緒復雜萬分。
童玉只是淡淡地說道︰「聒噪!」一時間整個大殿內混亂起來,無數人大喊「護駕,刺客」之類。瞬間便有無數侍衛手拿武器沖入大殿之內,將童玉和大山圍了起來。
巫大山見狀十分生氣,是你等請我家巫子前來相見,如今卻刀劍相向,怒火驟起,「老大,我去滅了這幫垃圾!」
「且慢!」童玉馬上制止住大山,他只是想震懾一下,卻不想真正大動干戈,悠悠說道︰「既然陛下是如此待客之道,我等也不便再作打擾,就此告辭!」說罷身體周圍便升起巨大的能量波動,將巫大山也裹在其內,靈氣轉動,形成一道屏壁。帶著大山緩緩向外走去,一干侍衛立馬上前阻擋,卻被屏壁瞬間震開數米遠。更有刀劍相向者,受到的反震之力更大,雖然不至于丟了性命,卻是重傷不起。
周朝生頓時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一樣,連忙推開擋在前面的護衛,走向童玉,「爾等速速退下,不可對先生無禮!」皇帝一句話使大殿內瞬間安靜下來。眾侍衛疑惑地看著皇帝,只是慢慢地將武器收了起來,但為了皇帝的安危卻不敢退去。
「大膽,爾等要抗旨嗎!」周朝生見到眾侍衛都不退下,頓時假怒呵斥道。這才讓所有侍衛太監退出大殿,而方才死去的太監及重傷的侍衛也被拖了下去,瞬間大殿安靜下來。周朝生這才走到童玉面前,拉下臉面微微作揖行禮,「先生切莫見怪生氣,一幫奴才不懂先生大能,冒犯之處,請先生原諒。」當時一旁的太監宮女驚呆了,這可是皇帝啊,怎麼會給一個年輕人行禮,還這般畢恭畢敬,即便這人武功高強,也不該皇帝行禮啊。
「你懂什麼,這哪是什麼武功,這是仙法!皇帝再厲害能敵過仙人嗎!」
「小聲點,想死啊,被皇上听見就完蛋了……」大殿後面侍候的太監小聲的議論著,他們只知道,眼前的這位仙人可比先前宮里供奉的仙人們厲害多了。
「呵呵,皇上客氣了。」童玉也是收起身邊的靈氣屏壁,微微作揖還禮,「先前只是給一些不知所謂的奴才一個懲戒,並無冒犯陛下之意,如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陛下恕罪!」
「先生嚴重了,區區奴才冒犯仙人,死便死了。來人,看座!」皇家這等變臉功夫倒是個個都很擅長一般。
童玉這才坐在大殿下面,端起茶水嘬了一口,悠悠問道︰「不知陛下召小子有何見教?」
「無他,一是感謝先生先前保護我兒南疆之行,二來感謝先生贈送靈果之恩,再則听聞昨夜我兒遇刺,先生更是及時施救,才保得我兒性命。朕知先生乃得道仙人,世俗金銀先生定然看不上眼,如此恩情,朕卻不知何以感謝。」皇帝先是將關系拉近,又想許給童玉什麼東西,但思索下來,巫不知道該送點什麼東西給他。
「呵呵,陛下多慮了,三殿下人中龍鳳,又與我有結拜之義,陛下于我便有叔佷關系,些許小事,無須放在心上。」童玉先給皇帝安心,暗示自己並無其他不軌想法,接著說道,「南疆巫民與我有大因果,我曾听聞近些年間,大魏王朝幾番征討,卻是不應該。巫民淳樸,無奪天下之意,還望陛下明鑒,今後不再侵擾南疆。于陛下于我都算得是功德一件。」
周朝生也多少知道一點童玉與巫族的關系,近年來連番對巫族的征討,也並非要實行侵略之意,而只是單純地想震懾四方而已,當下皇帝便道︰「承先生之意,只要南疆巫民不來犯我大魏,朕有生之年必不入南疆。」
「如此大善!」童玉心中有了卻一件小事,總算又為巫族求得一絲安寧。
周朝生見童玉心情愉快起來,便假裝面色難堪,悠悠地說道︰「朕有一事相求,望先生答應……」
「陛下請說。」
「先生想必也看得出來,近些年來朕為國事操勞,身體每況愈下,幸得先生賜果,才有些許好轉,只是不知先生能否多賜幾顆靈果…….」周朝生看到童玉變幻的面色,又急忙說道,「先生放心,朕當然不會白白索取先生靈果……」
「陛下誤會了,並非在下吝惜,只是那青靈果于凡人**增壽只能一次,多吃也無益,反而還會對身體有害。」童玉心想要是再多給你贈幾年壽,那周易武不恨死老子啊。
「這樣啊。」周朝生的神色一下暗淡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