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五六避開所有的明哨暗哨悄悄回到了房中,撕下面巾微微一笑沖著一身黑衣整裝待發的龍四等人對著自己脖子比劃了一刀手勢的江湖暗號。龍四滿意地點點頭,五道黑影瞬間融進無邊的黑夜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離西北大營將軍府不遠處的一座沙丘之上一堆小小的篝火萎靡地燃燒著,火堆上面烤著一只幾近熟透的野兔。兔子身上已經焦黃便黑的表面不時地滴下許多油脂,濺到火堆余灰之上茲茲地破響,原本已經半死不活的火星瞬間歡快地跳動起來。童玉和周易武二人一人一壺酒背對著篝火安靜的站著。兩人默不作聲地大口大口飲酒,不時地發出贊嘆之聲。在他們極目的遠方,一片沖天火光映紅了原本漆黑無際的黑夜。身後的篝火委屈地蜷縮起來,似乎完全沒有臉面和這樣的火勢媲美,哪怕它的存在都讓它感到自慚形穢,烤兔子的架子終于被烤斷,整塊兔肉砸落下來將最後一點火光打滅了。
童玉緩緩拾起兔子,輕輕地聞了一聞,順手將其撕成兩半遞給了周易武,「嗯,終究還是沒有巫大山烤的味道好,不過有此良辰美景佐酒,也算是難得的合情合景了。」
「嗯,將軍府里很熱鬧,不知道他們的喪事會不會也這麼熱鬧。」周易武愜意地吐下一口酒,看著將軍府不斷擴大的火勢終于吐出了多年來心中的一點郁結,一時間里他的修為莫名其妙地提升到了元神中期。自幼時起,皇帝為了他的安全遠離朝堂黨爭將他送入軍中生活,一直以來和他暗中較近的便是楊家兄弟,當最後他們都各掌一方大軍這才有所緩和,明面上的消失了,暗中的斗爭卻更加激烈。甚至有些時候在于外敵發生戰事時,楊家兄弟還會背地里使刀子暗算北方大軍,導致自己的軍隊損兵折將。所有的一切周易武都忍隱下來,但是全都記在心里,他一直都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一擊可敗楊家的機會。雖然今日不是自己出手,但是這樣的心頭刺一旦拔除,心結打開,境界提升也是很正常的。
「如此,算我欠你一頓酒,先欠著,回頭你去皇宮里搬,要多少搬多少,反正不是我的。」周易武難得從此灑月兌起來,竟然和童玉開起了玩笑。
童玉咬一口兔肉眯著眼問道︰「你不做皇帝了?」
周易武一個呆愣,直接便坐到了沙地上將酒壺杵進沙中固定上,嘆了口氣說道︰「皇帝?你不是第一次問我了,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甚至我認為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清醒!如果我說我更喜歡這種無拘無束大碗酒大塊肉的生活,而不願去做什麼狗屁皇帝你信不信。如果不是需要時時刻刻謹言慎行地保住性命,我不會去爭什麼。但是,皇族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知道我那老頭為了坐上現在的位置弄死多少我那些倒霉的叔叔嗎,甚至有不少還是嬰兒或是已經向他臣服了的他的兄弟們也無一幸免,這就是皇族的生存法則!所以,其實老大周易生沒有錯,我也沒有錯,錯就錯在我們生在皇族;如果不是,或許我和他會十分的弟友兄謙。」
周易武停頓下來也不管童玉有沒有認真在听他的肺腑之言,猛地喝口酒,拂拭一下濕潤的眼眶繼續說道︰「直到遇到你,我的人生開始改變了;或許也只有遇到你,才會改變得這麼徹底。我不求什麼長生不老,也不求什麼強大武力,我只希望身邊有你這樣的兄弟足矣。至于皇位嘛,周朝生好歹算是我的老子,總得盡力幫他,這件事後,皇帝誰愛當誰當……」
「嘖嘖,這幫馭鬼宗的真礙事,多好的美景,就這麼被他們弄滅了,哎……」
「喂,混蛋你有沒有在听老子說話!」這種自己完全掏心窩子的傾訴卻被人置若罔聞的對待,周易武暴躁的跳了起來,用盡力氣一腳踢到童玉大腿之上。童玉絲毫未動,一股強烈的疼痛感卻自下而上傳來,周易武終于再次記起當日他想要教訓童玉的情況,無奈地咆哮起來︰「你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嗎?哪怕你不痛也配合一下,讓哥哥出個氣不是!哎,算了,沒听見就當我沒有說吧!」
童玉輕輕蹲下抓起周易武受傷的右腳,一股輕輕的靈氣緩緩注入,不一會傷勢便好了,「你能解開這些心結,我很高興!」
周易武呆滯地望著童玉好一會兒,然後才猛地掙月兌他的手,一個翻身起來什麼話都不在說,望著火勢漸漸熄滅的將軍府立刻轉移話題︰「這幫修士還真搗亂!不過我很好奇,如今你已有飛升期境界,按照你和修真聯盟的約定卻是不能出手的,我這點實力怕又是不夠看,不上不下的,不好處理啊。」
童玉詭異地笑了一聲︰「停,難道你還沒有搞清楚,那我就再給你說一次。首先我們在這里只有一個目的,純粹的觀賞火景喝酒聊天而已。再者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干嘛要去惹這些修士。楊家三兄弟已經被龍四他們干掉,另外我想以你手下易武五虎的能力配合上皇帝的聖諭如果天明他們還控制不了西北軍團的部隊,那就是你和你屬下的問題了,這幫修士是不敢輕易對凡人下手的。」
周易武若有所思點點頭︰「劉虎他們有這樣的能力,我相信他們會神不知鬼不覺得控制住整個軍團。不過你不和你的老朋友月見仙師見個面嗎?」
童玉淡淡的笑道︰「如此,整個大魏所有兵權已經掌握到我們手中,甚至我們可以利用西北軍團好好忽悠一番這些修士,挖一個大坑也沒有問題。至于月見嘛,或許現在比不是與他見面的時候,我期待真正與他見面的時候會有一個美妙的驚喜,畢竟他算我的半個引路人。另外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我現在只是有飛升實力,但我卻沒有飛升期的境界,嘿嘿。」
周易武瞬間感覺到童玉的境界在不斷下降,最後直到元嬰期才停下來,絲毫沒有任何破綻以及更強的靈力波動,大笑起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實現這種狀況,我不得不說,你確實可以給馭鬼宗甚至修真聯盟挖一個大坑,坑死他們!」
「嘿嘿,我很期待有一天當我把這幫老小子一個個坑完,然後我會悄悄在他們耳邊說,我更本不是練氣修士!」童玉臉上的微笑瞬間又被一股精純的佛氣籠罩,「甚至我還可以是一個佛家的小沙彌。」
周易武大喝一口氣,興奮地叫起來,「妙,妙啊!」
就在這時五道黑影快速地躥上沙丘恭敬跪在童玉面前,龍四滿意任何情緒波動,淡淡地說道︰「回稟主人,任務已經完成。」
不得不贊揚一下這幫修為不高,但是行事冷靜,手段高明的黑龍衛。甚至周易武都開始嫉妒為什麼老頭子不將這股力量交給自己,雖然如今的黑龍衛經過了童玉的悉心栽培已經月兌胎換骨,但不得不承認這七十二名黑龍衛不管哪一個放在任何地方都絕對可以獨當一面,成就大事。假以時日,童玉手中更將會有一群中心無二,活在暗中的強大助力。
童玉滿意地點點頭,「你們辛苦了,這里已經沒有你們什麼事了。拿上這塊符印去南方找童石以及你們的兄弟吧,這些日子你們已經落下他們不少了,用最快的速度將實力敢上來吧,我需要你們的助力!」
龍四恭敬地接過符印,微微感受一下,立刻找到了小三他們的蹤跡,輕輕點頭便消失在了無邊的黑夜之中。他們五人一直以來便跟隨童玉在外辦事,雖然沒有任何怨言,但他們知道其他兄弟都在刻苦修煉,如果不盡快趕超上來。丟臉暫且不說,不能為主效忠成為無用之人才是他們最擔心的。所有一旦被童玉放行便立刻趕去了。其實,在青老頭約下規定過後,童玉便將原本還在周鴻身邊剩余的黑龍一同調回去了南方。沒有人能比童玉更加了解這群忠心的黑龍衛的想法,所有為了他們的驕傲,必須要讓他們最快的成長起來。
將軍府內的火勢已經完全熄滅,月見愁眉苦臉地望著三具燒焦的尸體,全都是一刀斷喉直接切斷大動脈。甚至每具尸體頸部的傷口都驚人的相似,不長不短不依不偏僅僅只有嬰兒手指長短正中大動脈。這顯然是一個資深老道的超級殺手所為,能夠將三名先天武者在毫無掙扎反抗的前提下一刀斃命,這樣的人絕對是那種隱世老鬼。但更讓月見氣氛的是,傷口上絲毫沒有靈氣波動,這就代表著一定不會是修真者所為,應該是江湖里面所謂的神級高手,也就是修士們通常所說的練氣境界而已。因為只要是修真者或多或少都會在傷口處留下哪怕一絲靈氣波動,甚至空氣中也會有一些蛛絲馬跡。這正是月見氣惱的原因,整個將軍府內連同他在內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不下百人,甚至還有十名和他一樣都是渡劫期的強者,居然被一個江湖所謂的神級殺手悄然無息地模進將軍府,還在自己眼皮下殺死了眼下最重要的幾顆棋子,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月見想發怒,但是卻真的不好發作,至少他也沒有絲毫感覺,作為整個西北事宜的負責人,所率領的一幫人雖然大部分都是馭鬼宗弟子,但也有不少其他宗門派出來想要分一杯羹的弟子。這次刺殺事件能夠怪誰,他敢怪誰,誰都不能怪。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卻是很倒霉。
先前皇宮政變自己沒有幫助周易生奪下皇權,卻被一個所謂菩提仙門的弟子打個半死,以他的實力根本就不知道菩提仙門的來歷,所以一直忿忿不平,暗中責怪青老頭處事不公,橫生事端,最後被宗門狠狠訓斥一番。如不是有忘憂金仙這個老祖宗下界,整個宗門氣氛都十分緩和,自己早就被擼了下去了。這次好不容易爭取到了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這才幾天事主就被一個螻蟻一樣的存在暗殺了。他不認倒霉,還能怎麼樣,罵娘的心都有了。但是一貫膽小怕事的月見卻真的不敢怪誰,也不敢罵誰,只能指著自己弟子狠狠訓斥,但是也無能為力了。
這時幾名弟子又抬出五具尸體出來,還未完全燒盡的衣服可以明確地判斷出來,這五人正是雪域密宗指派來的五個活佛嫡系愛徒,如今也莫名其妙地死在將軍府內。月見腦袋一陣頭暈,這絕對是一場典型的殺人栽贓嫁禍的橋段。但事實是這五名壓根沒有一點實力的倒霉蛋死了,整個大魏王朝,或者說直接點整個西北軍團,或者更直接點整個馭鬼宗以及他月見將會受到活佛無情的復仇。對于雪域密宗的實力月見還是多少有點了解的,能夠以一宗之力與整個中原門派抗衡的也只有活佛座下有這樣的實力了,想到這點,月見一口干血噴口而出,徑直倒下,倒是他依舊清醒,此時他多麼希望就此昏過去,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