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說得本將軍很是不解。」段虎見到張融不像是作假,于是緩緩收回力量,逐漸將身體放松,神色不解的問道︰「什麼是忠于大秦?什麼是忠于皇上?難道忠于大秦就不是忠于皇上嗎?」
張融不做解釋,反而轉移話題道︰「呵呵!段將軍可了解現在的朝局和朝中勢力嗎?」
「朝局?朝中勢力?」
段虎不知道張融為什麼要問自己這些東西,心中想了想,覺得說出來也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于是便將丁喜曾經對他講過的朝中勢力劃分,重新對張融敘述了一遍,听得張融是目瞪口呆。
「這……這些全都是段將軍你自己想出來的?」張融一臉難以置信,驚訝的看著段虎,急聲問道。
「不是。」看到張融的樣子,段虎雖然很是享受,也很想說成全都是自己的功勞,可是接下來要是張融再問下去,自己可就要沒詞露餡了,那樣反而尷尬,于是坦然承認道︰「這些話都是我城守府的丁長史所說。不怕張大人見笑,這段日子武安城的所有政務我全都撒手不管,很多事情都需要靠我麾下丁長史和林丫頭的兄長林重師來處理,此二人已是我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
「原來如此,林家長子林重師的確頗具才華,即便在京師我也能听到關于他的一些事情,素有事無遺漏之稱。」听到段虎的解釋後,張融神色稍微放松下來,淡淡一笑道︰「我就說武安城內的各個勢力怎麼那麼容易就被你給收拾了,原來是有高人相助。」說著,他又沉思了一小會兒,道︰「嗯!段將軍的那位丁長史能夠將朝中勢力把握的如此精準,的確非同一般。」
段虎雖然知道丁喜很有能力,但卻沒想到會讓一個朝中二品大員如此推崇,不禁好奇的問道︰「這分析得很精準嗎?」
「非常精準,只在一些大局方面有所偏差,不過這可能是因為有所顧慮,而沒有說出來。」張融的評價非常中肯,隨後說道︰「其實朝廷的小格局的確是劃分成五股勢力,然而朝廷的大格局卻只有三股勢力。」
「三股勢力?」段虎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來了,急忙問道︰「哪三股勢力?」
張融說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道︰「當今皇上、長樂長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
「什麼?」段虎猛地站了起來,驚聲叫道。
「段將軍,要有點大將風度,不必如此驚慌。」張融神色依然平靜,不文不火的說道︰「要知道皇宮內院雖然看似華麗莊嚴、富貴至尊,可是其中為了那把崇明殿上的椅子,父子相殘、兄弟廝殺等違倫常、逆天性之事,從來未曾斷絕過,即使當今聖上當年也……」
「唉!」段虎故作深沉嘆了口氣,緩緩坐下,出感慨道︰「是呀!最是無情帝王家。」
「最是無情帝王家!」張融愣了愣,反復在嘴里細細品位著這句詩,並且神色驚訝的嘆道︰「好一句最是無情帝王家,道盡了其中無盡的辛酸!」說著若有所思的看著段虎,道︰「從這里便可看出將軍頗具文采,能夠做出此等詩句之人又豈是那不通文禮的莽夫,看來天下人都小瞧了將軍。」
段虎不曾想隨口說出以前無意中听來的一句詩,竟然會讓張融有如此感慨,生出此等誤會,厚臉頓時微微一紅,也不做解釋,拱手道︰「張大人過講了。」
「將軍不必枉自菲薄,」張融淡淡一笑,神色有恢復肅然,正色道︰「言歸正傳,歷來朝中的勢力格局都是隨皇室內部的變化而變化的,如今皇室的三股勢力之中,以皇上的勢力最強,長公主殿下次之,而太子殿下反而最弱。」
「這怎麼可能?」
段虎充滿懷疑的看著張融,他實在不解,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里,堂堂一國儲君所擁有的勢力反而比不上一介女子。雖然那女子是當今長公主,而且還頗具才能,上馬能領兵打仗,下馬能治國安邦,但她畢竟是個女子呀!
難道朝中的大臣都跟她有一腿,被她以此脅迫效忠,段虎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些齷齪的想法。別人怎麼想他不知道,但他非常清楚,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讓一個女子在他的頭上號施令,即便那女子是他最為親近的人。
「不要將長公主殿下想得那樣不堪,她只會和自己看得上眼的人同赴巫山,絕對不會為了拉攏某方勢力而出賣自己,」張融看著段虎臉上古怪的表情,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搖了搖頭,苦笑道︰「皇上和太子還真希望她這樣做了,那樣她的聲望必然大落,也就不會這麼多人對她忠心不二,甚至是為她而死也心甘情願了。」
段虎模了模下巴的胡茬子,疑惑的問道︰「張大人總是說長公主的勢力及其龐大,本將軍非常好奇,她的勢力到底有多大?」
「若說長公主殿下佔據的一半大秦國,那是有些過了,但是說她佔據的大秦國的一小半,卻沒有人會反對。」張融微微閉上眼楮,在心中細細的數了數,隨後緩緩敘述道︰「在京師你那位長史說的五股勢力中就有兩股受其控制,他們分別是二位王爺和孫相、薛玄等人的勢力,二位王爺就不說了,單說孫相和薛玄二人。孫相乃是長公主殿下的老師,長公主一身所學大半都是孫相教授的,而且孫相一生無兒無女,在孫相眼里長公主便如同他的女兒一般,所以他才會在當年冒著斬之罪,幫助長公主殿下盜取虎符。」
「原來盜取虎符的是他!看來這老小子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是個至情至性之人。」
段虎心中微微贊同,隨即又問道︰「那麼薛玄呢?薛玄為什麼要效忠她?按照薛玄狂妄自大且自私自利的性格,絕對不會甘心听命與一名女子的號令。」
「你倒是很了解薛大統領,依本官看你們某些地方倒是很相似。」張融面色輕松的調笑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雖然薛玄不甘心听命于一女子,但是他的父親靖國侯薛瑞絕對會听命于長公主殿下。當年薛瑞犯了抄家滅族的大罪,後來是長公主出面保住了他,並運用監國的權利讓其官復原職,所以在薛瑞心中長公主殿下無異于再造恩人,在他老子的命令之下,薛大統領自然也是誓死效忠。」
段虎推斷道︰「若是薛玄也投靠了長公主殿下,那麼也就是說長公主殿下掌握了萬騎軍!」
「何止萬騎軍!京城四衛之中,萬騎軍和南衙禁軍都可以說是她的私軍,而且外城八軍之中也有四軍統領出自她的門下。」張融神色凝重的說道︰「在京師之內她的勢力足以與皇上抗爭,而京師之外,她的勢力也不小。我大秦十一個州府之中,有三個州府都效忠于她,分別是幽州、豫州和漳州。」
「沒想到她的勢力竟然如此之大。」
段虎雖然想到長樂長公主有很大的勢力,但是絕沒有想到會這樣大,幾乎佔據了半個大秦,然而自己今天又如此羞辱她,將她得罪到了底,必然會受到她的報復。他此時微微皺著眉頭,心中不禁暗自盤算,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若是與長樂長公主的勢力相對抗能有幾分勝算。
「現在段將軍是否在想,早知道長公主有如此勢力就不得罪她了,對嗎?看來段將軍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嘛!」張融見段虎听到長樂長公主的勢力後,眉頭便緊鎖,微微低著頭,像是再懊惱什麼,于是便心生誤會,冷言冷語的調笑道。
「哼!」段虎冷哼一聲,愁眉舒展,渾身散出逼人的威勢,語氣極為不屑的說道︰「她的勢力再大那又如何,本將軍既然敢得罪她,就沒有把她放在眼中,以本將軍萬軍之中取上將級的武藝,想要取她性命猶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本將軍又有何懼之。」
「嘿嘿!」張融知道自己誤會了段虎,尷尬的笑了兩聲,拱手說道︰「將軍果然是位不懼強權的真英雄,張融剛才失禮了。」
段虎見張融滿臉微笑,一副歉意的樣子不好再跟他翻臉,悶哼一聲,轉移話題,充滿懷疑的問道︰「為什麼皇上會讓長公主形成如此龐大勢力呢?難道事先就沒有一點風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