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快要黎明時,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道破天從七卦盤上移目,朝著那越下越大的雪站起身來。
雷動的周圍,此時已多了一個直徑大約為1丈的空間小罩,這是道破天為他施展的隔離法術,所以雪花一落到雷動的頭頂,便會順著那隔離小罩,一飄落到雷動的周圍。
冬季是寂滅之季,而這雪,便是肅殺之神。道破天很清楚,在自己用秘術,溝通到東玄界內的天意時,他便已經難月兌離天道的追殺,他在此種情形下,不選擇躲避,而選擇將從東玄界穿越天網而來的雷動吸引到這里,便是說明,他已經做好了寂滅的準備。
天道與天意,這是一場必須有的大戰,道破天在世人的眼里,雖然是貴為一派史祖,但他在他自己的眼中,卻是甘願做一個小兵、一個天意的小兵。
因為決定了自己的命運,因為雷動,是他這一生最後要托付的人,所以,他對雷動有些寵愛,他布出的這個隔離罩,便是要雷動好好地睡一覺,覺醒之後,再上路,再回東玄,再逆天命,再走他那條九死一生的穿行者之路。
雪應該是從東方而來,雪飄來時,天地間跟來了一場滲骨的寒意,從東邊刮來的寒風,也像無數的刀鋒一般,一路追趕著這個小界上的生機,然後原本還蔥翠欲滴的樹木,沒用多久便被切割成了碎葉零枝,散落了一界。
雪太大,風太疾,當黎明來臨時,地上的雪,竟是已經有了六七寸厚,果真一場大暴雪!
突然,道破天眼楮一亮,看到從三十里外,飛來了一片綠色的葉子,風與雪朝著那葉子吹殺著,但那葉子,卻像是有著生命的意識一般,在天空中翻卷、飄飛著,竟是怎麼也不肯落到地上。
「桫欏葉綠,逆而不息,我願冬植,破土掘起!」
道破天突然說出十六個字,這些字也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含義。
在那字說出口後,那片綠葉,速度猛地加快,如飛刀一般,疾撲向道破天這邊而來,而跟在它身後的冷風與大雪,也加快了追趕的速度。
感覺天空中隱隱有一個不太穩定的輪廓,似一個雪人,又似一個黑影,在追殺著那片頁子。
「桫欏逆葉,你從三十里之外飛來,想必已經累了,就在我肩上休息一會兒吧!」
道破天輕說一聲,那片桫欏逆葉,便果真如羽毛一般,安靜地落在道破天的肩膀上。
「轟——」
跟在那桫欏逆葉後的那團若隱若現、似雪人又似黑影的東西,猛地凝成一個巨大的雪球,朝著道破天胸口便是一計猛擊。
道破天嘴唇微張,右手早已凝拳,與那計雪球巨拳,重撞在一起。
浸人的寒氣,被道破天一拳擊碎,無邊的雪花與寒風,從道破天的拳頭上炸散開來。
原本安靜落在道破天肩上的桫欏逆葉,猛地被震飛而起,又飄飛到空中。
寒雪與冷風被道破天一拳阻住去路,在道破天的對面,猛地凝成一個三丈雪人。
「吸——」
那冷人,突然張開巨口,朝著那震飛到空中的桫欏逆葉一吸。
眼看那綠葉,就要被三丈雪人吸走,道破天猛地將右手朝著那葉子一抓,手中也同樣是凝出一股強大無匹的吸力。
于是這片葉子,竟是在雪人與道破天的爭執里,靜止定格在了空中。
兩者的力量都太過強大,那片葉子,竟是吃不消這兩力的撕扯,在空中發生了急驟的變化。
它的葉肉與葉汁,竟是完全地分離了開來,所以那葉肉,便由綠變黃、由黃變紅、由紅變枯,正是生命在時光中流逝的快鏡頭。
它的葉汁,卻是從葉肉中淅出來,化作了一些綠色的粉末。
「破天拳,爆!」
道破天一聲猛吼,身體突地朝前竄出三丈,然後他迎著那三丈雪人,轟出了他破天道力衍生出來的破天拳。
破天拳,拳出之意,便是要破天,而這巨大雪人,正是天道的一部分力量。
一拳之下,三丈雪人竟是朝後被擊潰出十丈,在三丈雪人退後之時,道破天連忙張口,施展出了他那逆生道術。
「逆天鱗,快往下,落地生根便長大;
「綠色心,黃色骨,汗水為食生枝杈;
「不畏風,不畏雨,艱難險阻都不怕;
「八米粗,十丈長,一片自由撐天下!」
道破天邊說著,邊朝額頭上一抹,隨即朝著那空中綠色的粉末一甩——
從他的手中,猛地甩出一些水氣,隨即水氣與綠色粉末凝結,便化作了一滴綠水。
那三丈雪人,仿佛是不甘心讓這綠色葉子落地生根,腳踩雪地,朝這邊沖來。
「我為天地生,必為天地種,天道,你是不可能能夠代替天意,統治這個世界的,天地自由,誰都不可能將他囚鎖住!!!!」
道破天大叫著,迎著那三丈雪人沖了出去。
兩者又再次重撞到了一起。
那一場肉搏,打得空中雪花飛濺,打得大地狂風肆刮。
在人與雪人兩者激戰的後面,那滴綠水,「叮」地一聲,落入雪中,既而鑽進了泥土里。
地底之下傳來一陣隆隆的回響,就像是地淵之下,有一條春意巨潮,正在試圖著往上噴發。
雷動被那隆隆的聲音驚醒。
當他惺忪著睜開眼楮時,他首頁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大雪肆虐,覆蓋蒼生。
他不知道為什麼其他地方雪都高過他的腳踝了,他所在的四周,卻為什麼有一片干淨的泥地?
然後,他看見自己右邊五丈之外,有一個東西,似乎正在拱著雪被,是什麼東西呢?
就在他疑惑不已時,一棵綠絨絨的小樹猛地拱破雪茫茫的大地,鑽出了大地。
雷動的嘴巴張開著,冬天發芽,拱雪而生,這究竟是怎麼一種神奇?
在雷動驚詫的神色中,那樹竟是再迎著風朝著天際一拱。
「嘩——」那一拱,竟然便是朝上瘋狂竄長十丈,枝再發枝,葉再分葉,轉瞬之間,竟是已有八米之粗,十丈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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