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些光芒的出現,雷動還看見麻石質地的大洞四壁,以及洞頂上新形成的一個大坑,這是畢司盤那將幽冥地蛟扒出洞頂時弄出來的,看到的一切都是那樣地清楚。
雷動並不就此罷休,他想,既然近處的東西可以看到,那遠處的東西,是不是也可以通過這種意念看到呢?
他如此想著,意念繼續朝著外面擴散,很快,他就看到了大洞里的那個地底深潭,原本漆黑無光的深潭,此刻在雷動的意識里,卻是蕩漾著粼粼的波光,和以往的看見不同,此刻的看見,是水里面一寸一寸的細微之處,都能看見。
意識的感受與光線的回饋完全不同,光線的回饋受視覺影響,只能看見所見物體的一面,然後再通過不同角度視覺的互補,在腦袋中呈現出立體狀。
而意識的感應,卻是不受光線桎梏,能直接感覺到許多層重疊的影,那樣的影經過人腦分析,能立刻呈現出真正的立體圖象,那樣的圖象,比借助大腦的運算所構成的圖象,要清晰全面得多。
雷動回轉頭來,開始在大山洞中走動,他有了外醒之力,此刻能將腳下的一坑一窪,一塵一土,都感念得清清楚楚。
不久後,他走到了大山洞的入口處,封閉的山體,阻住了他的去路,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打開大山洞。
「用眼楮視物,始終是人的天性,現在,把你的外醒能力,集中轉移到雙目之上,讓你的雙目,擁有感念到物體的能力!」
落定禪師的聲音再次響起,他這是在引導雷動,將外醒之能轉移到雙目之內,卻不知這樣的引導,對雷動有什麼好處。
雷動听了落定禪師的話,穩定心神,小心翼翼地將那股意念之力,集中轉移到雙眼之內。
他的這種轉移,極為小心,他既擔心才誕生的外醒能力突然失效,又擔心自己太過畏手畏腳,反而不能完成師父要自己完成的修煉。
這個時候,他扎實的五階根基起了作用,他的每一階,都是經過了時間的磨礪與戰爭的洗禮,能夠保證他在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
在千擔心萬擔心中,他終于突然障礙,完成了最終的轉移,原本心中的洞明之力,轉移到了雙眼上,令他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
此關顯現,便是天眼開啟,他由普通的外醒,變成了直接能用雙眼感念到物體的更深層次的外醒之能!
「你真的很令我意外,我原本只是想教你外醒,卻沒想到你稍加修煉便已煉成,所以我才會再教你將感念力集于雙眼,這是天眼之能,你現在已經有所觸及,但要徹底煉成,你還要用天眼之能,努力往洞壁之外看,能看多遠就看多遠,如果你能看到洞外的情況,那你的天眼,就正式煉成了!」
落定禪師緩緩地道,語氣中難掩興奮。
雷動也很高興,天眼,一听起來就很**的樣子,黑暗中視物,這已經算是一項異能了!
但雷動不敢太過激動,他知道接下來的一刻,是極為關鍵的一刻,能沉住氣闖過去,他便可一股作氣煉成天眼,如若一個不小心沒能闖過去,那他的天眼,又不知要等到何時何月才能徹底修成。
越是踫到這樣的情況,他便越要能沉得住氣,他調整好心情,隨即平靜地將意念集中至雙眼,然後再望向厚厚的山體。
一個執念,在他的腦中生起,即使遮住我雙眼的,是合攏的大山,我也要用意念之力,看到大山之外去!
天眼開啟,他的識海中生起一股劇烈的波動,雷動忍著,安靜地忍著,他必須忍到那種波動完全平息的一刻,他的眼光,才能穿透進大山之內。
在一陣默默的壓抑後,他的心眼之力,終于開始朝著厚實的山體,一寸一寸地滲透。
石壁在他的感覺中,開始像被火蒸發的冰塊一般緩緩消融,他的目光,便慢慢地看到了山體內的物體,石頭,沙礫,扎入山體內的巨大樹根,以及一些地底小蟲,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山體很厚,他的目光一時半會不能穿透出去,他依舊只能用耐心,一點一點地消融山體,一寸一寸地朝外滲透,這是一個極為緩慢,極需有耐心的過程。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轉眼一天已過,他終于開始感受到了光芒。
土地並不能立刻便將光芒遮住,三丈之內,陽光因子依舊能夠滲透進土地中,雷動感受到了光芒,便是說明他離看到山體之外,已經只剩下三丈左右的距離。
這個時候,他終于忍不住有些激動了,他瘋狂發力,將感念的力量集中向雙眼,字形的丹田瘋狂運轉,玄淵雷力更是不自禁地流淌進他的雙眼之內,兩種強大的力量,為他突破天眼做足了準備。
他雙眼所看到的景物越來越明亮,他知道前面的不再是岩石,也不再是沙礫塵土,而是光芒。
就要成功了!厚實的山體在雷動意念的穿透下,慢慢地「融化」再「融化」,雷動滿心期待著大山體被自己的眼楮完全穿透的那一刻。
「啊!」
他突然一聲大叫,雙手不自覺地捂向雙眼,他不知道此刻已是第二天的正午,他的天眼才剛煉成,此刻用天眼去刺探洞外強烈的陽光,等于是將陽光的亮度集中了百倍,那麼強烈的陽光,突然射向他的眼球,他的眼球如何不被灼傷?
幸虧他此刻元力已達五階,只需稍微修煉,雙眼便能康復,否則恐怕要落下病根。
「師父,我的天眼煉成了,我看到了外面,只是,現在我們被困在此地,該如何出去才好?」
雷動喜中帶憂,喜的是自己終于順利煉成了天眼,憂的是這山體如此之厚,他如何能夠破洞出去?
「你忘了青雲山嗎?我能打開青雲山,住在山體里面,又怎打不開此處的大山?」落定禪師語氣稍頓,隨即再道,「其實,你若修煉成了阿修羅劫道,你也可以將這大山打開,可惜你機緣未到,我暫時不能將這方法告訴你,所以,還是我自己來吧!」
落定禪師說完,從雷動的丹田中飛出,化身在黑暗大山洞中。
他面朝大山,正要打開打開阿修羅劫道,雙手卻又猛地頓住在空中。
雷動見落定禪師的古怪,狐疑道︰「師父,怎麼了?」
落定問道︰「徒兒,你看這山洞,像不像《天衍》中提到的陰生谷?」
雷動一頭霧水︰「陰生谷?師父怎麼會想到這個地方?」
落定禪師喃喃道︰「《天衍》中記載,在上一輪回,天地比現在更為簡單分明,其中有一處地方叫陰生谷,此谷為妖界之門,谷前有一座大山,大山白天合攏,晚上關閉,一切晚上經過此地的人神鬼,都會被大山吞入,成為妖族的美食,你看我們此刻所處的大山,能開能合,與《天衍》中記載的陰生谷,是何其地相似!」
雷動听落定禪師這麼一說,心靈中的某根弦,仿佛錚地一聲被拉響了一般,他能感覺到心緣之境的力量被觸動了,但那種力量一閃而逝,他根本來不及把握其本質。
落定禪師高深莫測道︰
「我突然間覺得,整個東玄好像蘊藏著一種天地格局,它並不像表面的這麼簡單,而是有著一種遠古底蘊。
「帕茨瓦城與舞妹,遠古到混沌初開時的鳳殺龍,神奇的中華神筆,還有此處類似于《天衍》中所提及的‘陰生谷’,許多線索聯結起來,讓我仿佛觸模到了東玄的某種本質。
「我是在你來到妖界後,才發現東玄的不同尋常的,東玄仿佛是一個遠古秘境,而整個秘境的入口,便是這古怪妖界,我甚至基本已經能猜到,我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
落定禪師的話,竟然落到這這樣的五個字上。
「師父,你什麼意思,你不是一直都在我體內……」雷動一愕,隨即大叫出聲道,「你的意思難道是說,真正的落定禪師,應該沒有死,而是去了某個地方,而你現在已經猜到了他去的地方是嗎?」
落定禪師點點頭︰「沒錯,我雖然不能百分百地肯定,但我確實有很強烈的感覺,我,應該是去了那片區域!」
落定禪師說到這里,轉過頭來朝雷動詭異道︰
「《天衍》中講,帕茨瓦住在山內之山,這山內之山,其實便是陰生谷,陰生谷之外,帕茨瓦曾與舞妹,在仙人橋上斗琴。
「如果這里真的是陰生谷,那我們從這里出去,說不定就會看到一座遠古仙橋。
「如果這次出去,真的能夠看到那遠古仙橋,那我的猜測應該就沒有錯,我沒有死,而是去了那片區域,如果這次出去,沒有看見那座橋,那世間之事原本沒有這般地神奇,我已死,我此刻的猜測,都只是胡思亂想而已。」
落定禪師說罷,雙手結出古怪佛印,隨即朝著大山體,重重地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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