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麼,她都沒舍得扔,憑什麼他扔了,他那麼絕情那麼狠心,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心好痛,真的好痛,滕西道,王八蛋,你這個王八蛋!
林姑娘的哭聲震耳欲聾,響徹古今,晚上十點,很多人睡覺了,很多人還沒睡,可不管睡著沒睡著的,這會兒都別想睡了,各家各戶都打開窗戶伸著腦袋,罵罵咧咧的有,看好戲的也有,一時之間熱鬧的很。
滕西道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手里揣著個小盒子,精致高貴的紫色盒子,看起來里面裝著的東西更是價值不菲。
他高高大大的影子蓋住自己,林意想抬頭瞪他,眼淚一抹,倔強地從地上爬起來,怨氣蔓延到方圓十里,她離開的時候故意撞他的胳膊,撞得真狠,滕西道那麼結實的身子都晃了一晃。滕西道伸手拉住她。
「放開!」林意想生氣的時候眼神犀利地像一把刀。
滕西道不但沒放手,干脆將她又拉近了些。林意想不干了,甩膀子甩得像是撥浪鼓,推推攘攘之間,滕西道手里的紫色盒子就掉在了地上。林意想跌跌撞撞地就要踩上去,滕西道趕忙撲過去,一雙手死死的護住。
「 ~~」手上傳來的疼痛感讓他輕蹙眉頭。
林意想這才從瘋瘋癲癲中清醒過來,什麼憤怒都拋之腦後,急忙蹲心疼地扯過他的手檢查。滕西道壞透了,直接將她的腦袋按下來,對著她的腦門啵了一口,臉上全是蕩漾的笑。
「你!」林意想抬手招呼他,手抬起落下的間隙,一個涼涼的東西就套上了她的無名指。
沒有星星的夜晚也能美不勝收的麼,路燈的微光灑在他們的頭頂,臉上的明暗那麼分明,閃閃發光的鑽戒是這世間最美好的諾言吧,這樣看著,那上面折射出的光線竟比月光還要迷離,像是一場夢,那麼真實又遙不可及。
林意想目不轉楮的看著,看那鑽石里會不會有一個滕西道,一輩子都陪在自己身邊。
「老婆,我的手……」滕大少可憐兮兮的將搓了皮的手指頭送到老婆面前。此時不賣萌更待何時?
誰知林姑娘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完完全全沒把滕大少放在眼里,起身,舉著戒指蹦著跳著地回家去了。
好吧,林姑娘已經把滕大少裝進了鑽戒里。
滕大少哇哇捶地,從此以後,他再不是老婆的唯一。鑽戒,我恨你!
後來林意想說,戒在人在,戒亡人亡,滕西道,如果我們不能走到最後,這個鑽戒就是我送你的分手禮物。
不幸,被她說中。幸之,滕西道說,我只是收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
他想收回的,到底是這為她量身設計的不菲鑽戒,還是送出去的那一顆血淋淋的心?
「你扔了?」滕西道再次開口的時候,居然有些顫栗。
林意想撿起一根筷子來回撥弄著碗里的米線,撥過來撥過去,心里亂七八糟,她該怎麼說?難道要告訴他那枚鑽戒她賣了麼?
「我忘在巴黎了。」林意想裝作漫不經心,看他一眼。
不知為何,滕西道居然松了一口氣。是因為她沒有扔掉而感到欣慰,還是沒有結束這糾纏而慶幸?
林意想原本還想再解釋一下,可滕西道突然示意她噤聲,她只好怏怏地縮回了腦袋,繼續攪拌碗里的食物。
「嗯。嗯。」滕西道接完電話,對她說,「跟我去個地方。」
「可以不去麼?」
「不可以。」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滕西道拉起她的手腕就朝門外走去。林意想說還沒給錢,他又拖著她到收銀台去付錢,掏出錢包抽出一張百元大鈔。
林意想一不留神看見他的錢包里居然有好幾張人民幣,心里弱弱地想著,沒在一起之前他從來不帶現金,走到哪里都是刷卡。在一起後,他便開始往錢包里塞現金了,每次坐公車投硬幣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听著硬幣掉下去叮咚的聲音,臉上飛揚的笑比花兒還燦爛。
沒想到這習慣,他還保持著。
滕西道把錢交給老板,不急著走了,手指在收銀台上滴答滴的敲擊著,米線20元,找80元的零錢,在看到零錢的一剎那,滕西道的臉上有一種叫做神采飛揚的東西閃過。
林意想︰「……」
滕總裁︰「老板,能不能便宜點……」
林意想︰「……」
滕西道你還能再無恥一點麼!
……
盤子里的烤乳鴿看起來很美味!
景瑟抱著雙臂坐著,翹著二郎腿看左邊的小家伙,粉紅色的小領結倒是很符合他的氣質,明明很想吃卻只能拼命地咽口水的模樣的確很可憐,可是……
「香吧?」她就像是一個誘拐未成年的人販。
容小修點頭,視線始終沒轉移過,全神貫注地仿佛有超能力,吸過來,吸過來……
景瑟得意地笑了,手臂交叉著趴在桌前,很誠懇地說︰「只要你乖乖告訴我,這只小乳鴿就隨便你蹂躪了,好不好?」
容小修瞄了她一眼,好像是下了多大決心似的,淒淒地又看了一眼乳鴿,嘆了口氣,默默地爬下椅子,落寞的小身影看起來孤單極了……
可景瑟一向不喜歡憐香惜玉,撇撇嘴,拿起乳鴿撕成兩半,一手一半放在嘴巴里撕咬起來,哼,不告訴拉倒,不給你吃乳鴿!
不過這小家伙是有點可憐啊,媽媽不在身邊,她還背著陸承北欺負他,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景瑟看了看還剩一半的乳鴿,再看客廳里的容小修,要不……給他吃一口?
就在美景姑娘的悲憫之心終于被喚醒的時候,容小修傲嬌冷硬的小嗓音傳過來︰「阿北,景瑟阿姨不給我吃飯,我要死了……」
「喂!」景瑟陡然起身,手指頭抖啊抖的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他他……居然告狀!
「……」容小修愁容滿面地看過來,電話還貼在耳邊。
「你你你……」景瑟結巴著,突然順氣,「叫誰阿姨呢!」
告狀可以,叫阿姨太過分了吧!
容小修漠視,繼續對電話說︰「景瑟阿姨自己吃了一只乳鴿,連個雞翅膀都沒留給我……」
雞翅膀沒有,鴿翅膀倒是有一只。容小修滿心歡喜地從景瑟姑娘手里接過,電話一扔,就奔回了餐桌前大快朵頤起來。
而電話安靜地躺在沙發里,至始至終沒有撥打出去的痕跡……
「容小修!」美景姑娘上當後本能反應,「還我雞翅膀!」
陸承北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回來了,那時候景瑟正在廚房手忙腳亂,容修小朋友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淡定得不得了,景瑟說盤子,他就嘟嘟嘟跑兩步去拿盤子,景瑟說魚,他就咚咚咚跑兩步把已經奄奄一息的鯽魚遞給她。
陸承北走進來的時候,那條魚正好跳了一下,景瑟一聲慘叫,滿臉的污水。
傍晚時分,天氣不太好,有要下雨的預兆。光線昏昏沉沉地照進來,景瑟圍著一條粉紅色的圍裙,兩只手舉在半空,長長的頭發被捆在身後,凌亂地劉海將她的狼狽表現得淋灕盡致。
景瑟緊緊閉著雙眸,好久,確定這條魚已經平靜下來,才張開眼楮來,頓時覺得生氣,拿起菜刀啪啪啪地把魚敲暈!
嘴里還嘟囔著︰讓你得瑟讓你得瑟!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那殘忍的模樣竟然有幾分……可愛。
容小修回頭看他︰「阿北,你看,她就是這麼殘忍。」
景瑟循聲看過來,臉色一變,一刀砍在砧板上,再抬起來就跟著容小修追出去,「容小修,你給我站住!」
「……」容小修小心肝一跳,頭也不回疾步走開。
陸承北揚唇,拉住她,伸手奪了她的武器,像變戲法似的抽出一條手帕,細細地替她擦起臉上的水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