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秀才紙上談兵
三個少年住在外祖父家多日。外祖父要看看各位的武功演習。兩個哥哥分別演練了騎射和輕功後，輪到老三青天河。這個機靈鬼翻雲覆雨地使出了暗器。最後，他竟然用光腳丫子夾著暗器朝前 出，不偏不倚地 到了外祖母的頭上。
「呼呼呼」的風聲想過，那暗器直扎到外祖母的頭上。外祖母毫無準備，驚嚇得當場昏倒在地。一家人慌亂起來，可那小精靈卻開懷大笑起來。
外祖父嚇得臉色蒼白。大哥、二哥連忙將外祖母扶起身來。等到外祖母緩過神來，那老三青天河才不好意思地分辨道︰「外祖母，我真沒想到你的膽子會這麼小。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想給你一個驚喜罷了。誰知道——」
外祖父渾身篩糠地問道︰「怎麼樣了？傷到沒有？」
「根本沒有傷到。我是有分寸的。」老三青天河直到現在還強詞奪理地說道︰「我只是將暗器 到了外祖母頭上的金釵。不信你們看看。」
眾人急忙去看，果然那一顆小小的泥丸粘到了外祖母發髻之上的金釵孔里。
一場虛驚。一向慈祥的外祖父這時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他帶著幾分責備地說道︰「這種玩笑以後再也不能在親人之間開了。」
好在，外祖母沒有什麼大礙。卻現出驚魂未定的樣子。她疼愛地說道︰「我沒事了，不要怪孩子。他還小嘛，畢竟是想給我一個驚喜的。」外祖母很快就原諒了老三。
這驚人的一幕讓金不換大跌眼鏡。這個老三太頑皮了。不過，他已經見識了三個外孫的武功。正像親家所說，要想讓三個孩子根紅苗壯地長成有用之才，必須強化武德修煉。
于是，金不換詢問道︰「你們的武功是跟爺爺學的，還是請了名師指點？」
三人面面相覷，吞吞吐吐地說不成個囫圇話。外祖父有點兒莫名驚詫。還是老三腦子活，他突然高聲說道︰「是爺爺教的。」
不對。這絕對是瞎話。自己的親家還不了解麼？青龍偃月只是個獵戶。他最多也就擅長騎射，那麼輕功和暗器這些武功他也熟悉麼？不可能。
金不換用懷疑的口吻再次問道︰「真的是爺爺教的？爺爺的武功果真就這麼厲害嗎？你們兄弟三人在外祖父面前可要誠實啊。」
老大青天江低下頭，像蚊子「嗡嗡」一樣極其微弱的音量說道︰「外祖父，我們修煉武功的事情是一個秘密，不能跟外人講的。」
金不換發出朗朗的笑聲反問道︰「外祖父也是外人麼？」
「當然是外人了。」老三青天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外祖父，外祖父，就佔了一個外字。我們姓青，而你卻姓金。」他天真的樣子倒把外祖父給逗笑了。
老二青天海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咆哮著反駁道︰「外祖父怎麼是外人呢？咱們的身上流淌著母親的血液，母親的身上流淌著外祖父的血液。我們都是血脈相承的。要照你的邏輯，那女乃女乃叫阿麗單單、母親叫金銀花，那她們也是外人了？」
青天河還是不服氣，他宛若好斗的小公雞，紅著腮幫子說道︰「你這個叛徒。就算我說不過你好了。那麼，既然外祖父和外祖母都不是外人，我就實話實說了，我們兄弟三人的武功，一半是爺爺教的，一半是姑姑——」
不等青天河把話說完，外祖父——金不換已經明白了一切。他用手的動作制止住了老三的話，眼中閃著狡黠的光澤說道︰「慢著，外祖父是在考驗你，你不用說出真相，我也能猜得到。」
三個外孫都顯現出驚愕的眼神︰「外祖父怎麼會知道內情？是不是他的女兒——母親金銀花向他泄的密？到底是有內奸的。」
金不換正襟危坐地說道︰「你們的外祖父也是個軍事家。只不過僅僅會紙上談兵，不會耍槍弄棒罷了。我知道，你們兄弟三人的武功，一半是你們的姑姑——那個名字叫青梅竹馬的人，留下了一本《梅花劍譜》、一本《清風劍譜》。那上面的武功何等了得。」
外祖父果真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啊。他的話讓弟兄三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就連孩子們的外祖母也被丈夫說的天花亂墜，如在雲霧之中。
既然三個武林少年的秘密被外祖父一針見血地揭穿了，也就無話可說。不過，聰明的老三青天河來了個峰回路轉，總會找到新的話題。他話鋒一轉問道︰「外祖父，看不出來，你真是個高人呢。那你評價評價我們兄弟三人的武功如何？」
金不換被老三青天河戴的高帽子弄得神魂顛倒，便得意洋洋地說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們三個人的武功各有所長。我就不再妄加評論了。最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如何利用高強的武功開創頂天立地的恢弘大業。單靠一個人高強過人的武功，是可以以一當十，甚至一以當百，打敗敵人。其極致的境界也不過當上武林盟主，稱霸天下。按高尚的武德來說，能讓天下平定，百姓安居樂業，才是至高無上的境界。」
這道理太高深莫測了，豈能是幾個少年一時半會兒所能參透的？心事重重的老二青天海听了外祖父的話，一直沉默不語。
這時，管家來報︰「老爺，門外有一位陌生的先生求見，說是他的孩子與你老人家有一面之交。看樣子，來人是個文雅的人。老爺，怎麼回話？」
門外來了不速之客？一向處事謹慎的金不換思忖片刻說道︰「有請。」
來人五十多歲的年紀，白皙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他見到金不換謙恭地自報家門道︰「金先生，鄙人馬力，是做藥材生意的。今日冒昧到府上打擾，請多多原諒。」
金不換上下大量著來人，彬彬有禮地問道︰「哪里，哪里。貴客光臨寒舍，實在榮幸。听管家說，你家公子與老夫有一面之交？」
三個外孫規規矩矩地站在金不換的身後。老三青天河好像看出了什麼蹊蹺，忍不住對兩個哥哥悄聲說道︰「你們快看，這個人的樣子。一定是螞蚱頭的老爹，兩人長得像是一個模子刻的。」
經弟弟這麼一說，兩個哥哥覺得千真萬確。
馬力笑容可掬地說道︰「金先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日郊游。鄙人的犬子為了爭奪猴子的事情，冒犯了先生。我今天是特意登門道歉的。」
原來如此。金不換這才放下心來。他突然想起，是的，一個名叫馬力的人，藥材生意做得相當大。富可敵國。這來人可是個呼風喚雨的人啊。他暗暗告誡自己，可不敢得罪了這位大人。
馬力將帶來的禮物呈上來，都是些極其精致的物件兒。不過，無功不受祿。金不換小心翼翼地說道︰「有道是，不打不相識嘛，孩子們鬧著玩也是常事。過去就過去了。」
「金先生果然飽讀詩書，明白人啊。」馬力能放價來登門講和，必定有什麼圖謀。
既然來賓送上了這麼貴重的禮物，金不換只好用盛宴熱情款待了。他先引導客人到書房飲茶，命管家預備宴席。
附庸風雅，是有錢人共同的愛好。馬力看到金不換書房中珍藏著琳瑯滿目的古玩字畫，話匣子便打開了。
馬力用他那貪婪的目光瀏覽了一下書房，不無羨慕地說道︰「金先生的書房可是座藏寶庫啊。能不能讓鄙人欣賞欣賞你的寶貝？」
說到藏寶，金不換便忘乎所以。他謙遜地說道︰「你隨便看，一點雅興，都是些很一般的玩意兒，還請你這高手指點一二啊。」
對于那些文人字畫，金不換和馬力津津樂道，而三個習武少年卻毫無興致。當看到一幅《出軍抗擊圖》時，三個孩子異常興奮。
馬力用手指點著，含笑不語。為了調三個少年的胃口，金不換對馬力說道︰「既然賢弟喜歡這幅《出軍抗擊圖》，就指點指點。」
「有意思。」馬力故意賣著關子說道，「這幅圖十分珍貴。好像是在描述一場激烈的戰爭。你看，當時的兵器還是稀缺的。好多人是赤手空拳的對壘。這個戴著面具的武士力大無比，**著上身，牽著一匹軍事上用的獵豹。看，那個——騎馬的弓箭手，威風凜凜的樣子，一定是個將軍。他的箭鏃上還帶著一根繩子。」
好家伙，看馬力講得頭頭是道的樣子，還真是個內行。尤其是三個習武少年，一听是打仗的圖畫，立刻來了精神。
指著畫的另一端，金不換問道︰「賢弟，這幾個武士到底使用的是什麼兵器呢？」
馬力興致勃勃地說道︰「這種既有矛、又有戈的合體兵器叫戟。是殺傷力很厲害的兵器。能刺、能砍、又能鉤。這位彪形大漢手中舉起的兵器是斧鉞。這是威懾里很強的兵器。一般是武功在戰車上用來砍擊敵人的。瞧，這是三稜 ，兵器上有三條鋒利的刃，專門用來穿透盔甲用的。」
天哪，這個馬力怎麼啥玩意兒都知道呢？不僅能欣賞書畫，還對兵器研究得相當熟練。
《出軍抗擊圖》上畫著宏大的戰場場面，背後有高低起伏的山峰，在那山峰之上盤繞著蜿蜒曲折的長城。戰火硝煙之間，有徒手搏擊的勇士，有騎馬射箭的將軍，有戰車粼粼的隊伍。各種兵器橫七豎八，槍刀如林。仿佛听到了戰馬嘶鳴、兵器鏗鏘的廝殺聲。
一幅《出軍抗擊圖》，吸引著習武少年們好奇的目光。原來，外祖父家里還有如此珍貴的玩意兒。老二青天海猛然發現一種奇怪的兵器，他急切地發問道︰「這是什麼？兵器上為什麼有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