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維澤來了之後,程媽媽第一個沖上前刻薄的譏諷道,「江維澤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還知道來?你這段時間都是怎麼照顧我女兒的?」
江維澤眉峰蹙了蹙,還是禮貌的道歉,「媽,對不起。我先去看看初藍……」
程爸爸目光犀利的冷哼了一聲,這才讓開。
江維澤走上前,落入眼簾的便是程初藍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蛋。蒼白的臉色混合著白色的chuang單,更顯淒楚。手臂上打著吊瓶,那隆起的肚子雖然遮在被子下卻仍然明顯。眸底沒有一絲焦距,怔怔的看著窗外。
心口隱隱的抽痛了一下,坐子握住她的手,眸底閃過一絲歉意,嗓音有些暗啞,「初藍,你怎麼樣了?」
程初藍眸底飛快的略過一絲情緒,慢慢的轉過身看著江維澤。
白藍相間的條紋襯衫,配上黑色的西裝將他身上那種斯文儒雅的氣息襯托的淋灕盡致。俊逸的五官,金邊的眼鏡,無一不透著幾分讓她沉醉的書卷之氣。他還是那個舉手投足間就能將她征服的江維澤,他還是那麼的迷人,還是那麼的英俊。只可惜,他的雙臂今早抱著另外一個女人。他守在醫院守在那個女人的身邊,拿著電話對自己撒謊。
四年前的那個江維澤變了,她很想用力的把他拉回來,可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是徒勞。維澤變了,維澤不再對她百依百順,不再對她細致入微,就連肚子里的寶寶他都不那麼在意了。
一滴清淚就這樣滑落下來,睫毛顫動,眼神無助又委屈的看著他,喃喃的道,「你終于回來了。」
江維澤喉結干澀的滑動了一下,眸光幽深,溢出口的嗓音越發的暗啞,「對不起……」
程初藍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弧度,「維澤……你還在在乎我嗎?還在乎我們的寶寶嗎?」
江維澤微微停滯,沉默了幾秒後點頭,「當然在乎。」
「我跟駱純相比,你會更在乎誰?」程初藍又問。
江維澤俊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臉色沉了沉,輕斥道,「說什麼傻話呢?」
程初藍再度苦笑,「維澤……你知道嗎?你就是我的全部,自從四年前我決定跟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全部。剛結婚的那會,我們很幸福對不對?為什麼自從駱純出現後,這一切都變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實話,你背著我跟她在一起多久了?」
江維澤握著她小手的那只大手緊了緊,眸底的那一絲愧疚在她的「逼問」之下消失了,眸光沉了沉,「我去找醫生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程爸爸見他逃避的態度,一直隱忍的怒氣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拍沙發邊緣的扶手喝道,「江維澤,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忘記曾經我是怎麼幫你的?你事業低谷的時候,都是初藍厚著臉皮回家來求我幫你的?你現在對我女兒是什麼態度?你說說,你這是什麼態度?」
江維澤脊背僵了僵,一直站著,一直保持著基本的謙遜和禮貌,「爸,我跟初藍之間有些誤會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這里是醫院,不是吵架的地方。所以,我不能跟她爭執吵架。」
「什麼誤會?你如果不做出那些讓初藍寒心的事情,她能因為氣血攻心暈倒住進醫院嗎?江維澤,四年前我把初藍的手交到你手里,你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證會疼她一輩子,愛她一輩子。可是,現在呢?現在你是怎麼做的?才短短四年而已,你翅膀硬了,就學會玩女人*小*了?」程爸爸言辭激烈,雙眸泛著紅光,恨不得將這個白眼狼女婿給生吞活剝了。
玩女人*小*這些字眼很是刺耳,江維澤心底很是反感,但是程爸爸畢竟是長輩,他眸光沉了沉冷道,「爸,你冷靜點。病房不是吵架的地方,我跟初藍之間有點誤會。只是誤會而已,所以請你們相信我。我沒有做過對不起初藍的事情。」
他說的是實話,只是沒有人相信。
程媽媽听見這話後,不屑的譏笑。
程爸爸眼底的憤怒更甚,嘴角的嘲諷更濃。
歐陽珊珊自然也不相信,深吸了一口氣聳肩。
程初藍自己也不相信,現在江維澤說的話在她看來都是狡辯。她親眼看見他焦急的把她抱進車里送進醫院,如果真的沒有那種特殊的關系,他為何這樣緊張?
唯有程初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仍舊站在窗前發呆。
江維澤看著大家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明明自己跟駱純之間沒有發生那種關系,卻早已被大家認定。明知道解釋沒用,卻還是解釋了。最終換來的就是大家的不屑……
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程初藍,「你好好休息,我去找醫生。」
程初藍眸底閃過一絲慌亂,著急的抓著他的手臂,「不要走……維澤你不要走,我不準你走。」他已經好久沒有回過a城了,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她真的好怕他突然走掉。
江維澤看著她,嗓音低了幾分,寬慰道,「我不走,我去找醫生了解一下你的身體情況。你這樣,我怎麼會忍心走掉?」
程初藍在他眸底看見一絲心軟和一絲消失很久的溫柔,這才慢慢的松開他,「那你早點回來。」
「恩,你先睡一會。」江維澤為她蓋好被子,走出病房。
當醫生說寶寶狀況很不好的時候,他的心顫了顫。醫生還告訴他,孕婦的情緒很不穩定,孕婦的情緒直接影響到胎兒。所以,一直要照顧好孕婦的情緒。
江維澤沉默了,良久的沉默後離開醫生辦公室回病房。
從他離開的那一刻起,程初藍就一直盯著門口,直到那抹修長的身影又回來了,她的眸光亮了亮,朝他伸手,「維澤……」
江維澤上前握著她的小手,嗓音低低的,「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程初藍輕輕搖頭,「還好,就是肚子有點隱隱的疼。」
「需要叫醫生嗎?」江維澤又問,嗓音里透著一絲關心。
程初藍傷透了的心,因為這絲關心而感覺到了暖意,眼底噙著一絲笑意,「不用,醫生說這種情況是正常的。」
江維澤點頭,拿起一邊的隻果為她削皮。
程初藍眸底閃過一絲受*若驚的神色,怔怔的看著他。她喜歡吃隻果,以前剛結婚的那會,他每天下班回家都會削隻果給她吃。漸漸的,他忙了,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對她做出這種溫暖又貼心的事情了。
期間,江維澤接了好幾通秘書電話。一切工作都被他推了……
江維澤的表現多少緩和了一下程爸爸程媽媽的憤怒心情,歐陽珊珊看著江維澤喂姐姐吃隻果時那種體貼入微的樣子,不由的泛起了花痴。腦海里浮現了祁逸堯那張帥的人神共憤的俊臉,如果逸堯哥能這樣喂自己吃隻果,那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程初俊看見這一幕,眸底閃過一抹欣慰。其實他一直都不相信江維澤和駱純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雖然他對江維澤這個人沒有什麼好的印象,但是他相信駱純。那個他心目中淡雅端莊的女神,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爸,媽,維澤回來了,就讓維澤照顧初藍吧。我們先回家吧。」
程爸爸程媽媽面面相窺,點頭。
歐陽珊珊柔柔的笑道,「姐夫,那你好好照顧姐姐,我們先回去了。」
江維澤點頭,「放心吧。」
大家都走了之後,程初藍眸底的迷戀盡數流露,深深的看著他,「維澤……跟駱純斷了吧。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跟她斷了。我們好好生活,重新來過好嗎?」
江維澤看著她,良久才道,「如果我說我跟她從來沒有開始過,你會相信嗎?」
程初藍一怔,早晨發生的那一幕在腦海里浮現,下意識的搖頭,「維澤,你覺得我會相信嗎?這麼久以來,你回家過幾次?你對我的關心又有多少?你陪我做過幾次產檢?你變了,如果不是因為駱純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江維澤搖頭,眸底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失望,「為什麼我們會變成今天這樣?你有沒有反省過自己?婚姻的基礎是什麼?是信任。你給過我信任嗎?這四年來,你懷疑過我多少次了?以前是公司的女秘書,女員工,總之我周圍的女人你都要懷疑。你對我一點信任沒有,我又怎麼有心思有精力像以前一樣關心你?」
這是這段日子以來,江維澤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跟她談話。程初藍的心弦顫了顫,呼吸也急促了些,「維澤……我其實也很想相信你。只是……你每次做出的事情都無法讓我相信。我每天待在家里無所事事,心里想的都是你。我多想每天都陪在你身邊,可是你總是找借口拒絕我。自從你把工作重心轉移到c城之後,你更加過分了。你經常一個月才回來一次,回來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走。有時候一整天都不給我打一個電話,我跟寶寶真的很想你。」
說到這里,她委屈的淚水又滑了下來。說到底,她就是缺乏安全感。當初是她從駱純手里把維澤搶過來的,當初維澤那麼*駱純那麼愛駱純。她費盡心機才搶了過來,可是,結婚後她越來越沒有安全感。有時候,她就會在想。維澤當初變心了離開駱純,以後會不會變心離開自己?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就像是雨後竹筍般瘋狂的滋長。她就會控制不住的去懷疑他,去跟蹤他……
江維澤看著她,伸手為她擦去淚水,半響才道,「我是忙工作,有時候被你鬧的累了,實在沒有精心再去哄你了。」
程初藍眸底的委屈更濃了,微微咬唇,「我需要的只是那麼一點點的關心和疼惜,你都不能給我嗎?尤其是在我還懷著你的孩子的時候,你怎麼能跟駱純勾搭不清?」
江維澤眸底閃過一抹無奈,壓著聲音勸道,「不要越說越離譜,以後我會抽時間關心你跟寶寶的。」
程初藍像是看見了一絲希望,抓住他的手臂,眸光切切,「維澤,我們回到曾經好不好?戀愛那會,我們也很幸福的對不對?」
江維澤眸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愫,最終點頭,「恩。」
「維澤,你待在醫院里陪我好嗎?」
「恩,我已經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好好照顧你。」
「等我出院了,你帶我回c城好不好?我不想再過這種兩地分居的日子,我每天都很想你。」程初藍見男人的態度轉變了,要求也高了。她知道男人在乎她肚子里的這個寶寶,所以她必須好好利用肚子里的這個孩子。
江維澤楞了一下,她跟著回c城好嗎?駱純在那座城市里,程初藍也去這樣好嗎?
程初藍見他猶豫,眸光暗沉,不由得的有些著急。眸底閃過一抹狡黠後,捂著肚子叫道,「老公……我肚子又痛的厲害了……痛……」
江維澤神色一緊,「怎麼了?怎麼又痛了?」
程初藍搖頭,「不知道……就是痛了……」
江維澤按了呼叫鈴,醫生很快就趕了過來,為程初藍做了一番檢查後道,「可能是情緒不穩引起的,孕婦這段時間的情緒一定要平穩。寶寶已經很危險了,隨時都有流產征兆。」
醫生為她開了保胎藥,江維澤喂她吃。
程初藍搖頭,眸底含著期盼,低喃道,「維澤……你讓我跟你一起回c城吧?我想離你近點。」
江維澤終于妥協了,點頭,「好,等你出院我就帶你一起回c城。」
程初藍蒼白的小臉上終于浮現了一絲笑意,兩只手輕輕的撫模隆起的肚子,嗓音透著一絲隱藏不住的喜悅,「謝謝老公。」只要維澤肯帶她回c城,待在他身邊。在她眼皮子底下,江維澤總不至于做出過分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