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純敏感到周媽媽話里有話,特別明顯的是她眸底的哀憂傷,連忙緊張的問,「周媽媽,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周院長攏了攏滿頭的銀絲,再度無奈的嘆息,眸底始終透著淡淡的憂傷,視線轉向辦公桌上放著的一本泛黃的影集上面。
駱純微微蹙眉,連忙把她面前的影集拿過來,仔細一看竟是周院長老伴以前拍的那些照片。照片上的周院長老伴從中年時的氣宇軒昂到晚年的白發蒼蒼脊背歪斜,但是背景都是在這家孤兒院。這些照片清晰的見證了孤兒院的幾次翻修重建,還有幾次規模不小的擴建。見過這麼多年的努力和付出,才有了這番規模的孤兒院。
可以這樣說,周院長和她的老伴把畢生的心血都投注在了這所孤兒院。尤其是他們失獨之後,更是把滿腔的熱血都傾注在這些可愛的孩子們身上。
一頁一頁的翻開這些照片,不由的紅了眼圈,抬起眸子看著周院長,眸底的欽佩色彩更濃了幾分,「周院長,這些年你們老兩口為孤兒院付出的太多了。你們養育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們,你們真的太偉大了。」
周院長眸底溢出一圈透明的水霧,視線移向窗外,眸光悠遠而深長,像是陷入那長長的回憶當中,「我們並不偉大,只是盡力而為。我們夫妻兩都很喜歡孩子,當初只是零星的收養了幾個無家可歸的棄兒。後來越發的舍不得這些天真可愛的孩子們,他們是無辜的,無辜的他們卻不得不承受有些沒良知的父母的拋棄。附近的街坊鄰居們得知了我們夫妻兩收養棄兒的事情,傳到了當地電視台。電視台將我們夫妻兩的事跡曝光後,*之間我們的事跡就出名了,然後我們家門口就多了很多棄兒。那時候,我家老伴就跟我商量,不如我們成立一家孤兒院吧。」
說到這里,她輕輕的眨了眨眼楮,深呼吸逼回溢出眼眶的淚水。繼續幽幽的道,「從那以後,我們就真的成立了一家孤兒院。從最初只能容納二十個孩子的小規模孤兒院,慢慢的發展成今天這樣的規模。這一路走過來,我們夫妻兩省吃儉用,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但是不管再怎麼苦怎麼累,只要看見孩子們燦爛的笑容,便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駱純被她這段話深深的打動了,不由的也跟著眼圈紅了,「周媽媽你跟周爸爸真的很偉大,你們這一路的艱辛我能想象的到。剛開始認識您的時候,就覺得您太不容易了。您這輩子真的辛苦了。」
周媽媽喃喃的搖頭,眸光突然收了回來,看著駱純的眸子里突然多了一絲欣慰,「不,我不辛苦。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孩子們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已經不是單純的我在照顧他們,而是他們的笑容安慰了我。你知道的,我跟老伴這輩子只有一個獨生女兒。可惜女兒被一場車禍無情的奪去生命,那段時間我整天以淚洗面。甚至覺得天都是烏沉沉的,生活完全沒有了希望。可是,最後還是孩子們給了我們生活的勇氣和動力。是我撫養的那些孩子們,跑來我身邊安慰著我,陪著我,陪我度過那段煎熬的時光。所以,我還要感謝這些孩子們。我雖然失去了一個女兒,可是多了幾百個兒女,上天對我是公平的,我是幸福的。」
「周媽媽………」駱純感動的有些哽咽,伸手抓住周媽媽的手,「以後你就把我也當做自己的女兒,你就是我最敬重的周媽媽。」
周院長憂傷的眸底閃過一抹動容,感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純丫頭……你真是好孩子……周媽媽謝謝你……可是,周媽媽現在老了,力不從心了……」
駱純總感覺周媽媽今天太過悲觀了,記憶中的周媽媽不是一個悲觀的人,她總是樂呵呵的把溫暖和笑容傳遞給大家。認識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這樣吐露心聲。隱約的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于是警惕的問,「周媽媽,怎麼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周院長眸底的憂傷更濃了幾分,從座位上起身,然後走到窗前,指著樓下那顆老槐樹感傷的道,「看見那顆老槐樹了嗎?那是我老伴二十年前種的,如今已經這般粗了。每到開花季節,我都會收集一些槐樹花曬干。然後**蛋羹給孩子們吃,孩子們可愛吃了。還有那一下片的桃樹林,也是我老伴種的。他說桃花很美,還能結出甜美的果實。每到桃子成熟時,院里的孩子們可開心了。因為這是他們免費的水果……」
周院長的聲音近乎哽咽,似乎是想起了曾經跟老伴一起種植的時光,沉默了幾秒後,又道,「還有那間圖書室,是我老伴去申請各方捐助,然後一磚一瓦壘成的,那些磚塊上面都凝聚了他的鮮血和汗水。再看那邊的那個水塘,里面放滿了可愛的小金魚,也是我老伴人工建造出來哄孩子們開心的。這所孤兒院的一切的一切都凝聚了我老伴的心血啊!」
听到這里,駱純已經猜到了。上次來的時候,孤兒院就被告知要拆遷了。這會怕是拆遷之日就要到了,周媽媽心底不舍。深吸了一口氣,安慰道,「周媽媽,別這樣。等搬到新的孤兒院,我陪你一起種植槐樹,陪你種桃林,陪你整理圖書室。總之,不會虧待孩子們的。」
周院長喃喃的搖頭,眸底閃過一抹暗光,「沒那麼容易……我老了,保護不了這幫孩子們了。祁帝集團沒有給我們準備新的孤兒院,而是臨時將我們安置在一幢近乎廢棄的宿舍樓里面。周圍環境髒亂不已,還有重工業污染,對孩子們身心發展是大大的不利。」
駱純一听這話,馬上就蹙眉,「什麼?你是說祁帝集團沒有按照合同規定的給孩子們準備條件好的孤兒院?」
周院長有些疲憊的搖頭,「沒有。」
駱純心底頓時就燃起一團火苗,「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明天我去找他們理論。」
周院長再度喃喃的搖頭,「沒用的,我已經去跟他們交涉過無數次了。對方負責人就是各種推月兌,本來搬遷通知書早就下達了,我心疼這幫孩子們所以就死守在這里不肯搬。」
「他們竟然這麼不講道理?周媽媽,您別急。實在不行,我們就聘請律師起訴他們。」駱純安慰著周媽媽。
周院長無奈的嘆了口氣,「對方是祁帝集團,他們手里又有政aa府的批文,我們告不贏的。再說了c城怕是沒有律師敢接受這樁訴訟。」
駱純氣的臉都紅了,「難道沒有人能管得了他們嗎?真是太過分了。」
周院長長長的嘆息,「也許我真的是老了,我沒辦法保護這幫孩子們了。我想到最壞的打算就是用我這條老命來為孩子們爭取安逸的生活……」
駱純心疼的看著周媽媽,「您別胡說,孩子們都等著您照顧呢。這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遇到難題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祁逸堯。心里想著前幾天亞美合約那麼困難的問題他都能搞定,孤兒院拆遷這事應該也會想到辦法解決吧。
「可是那幫沒良心的已經等不及了,今天早晨給我下達了最後通牒。命令我明天早晨必須帶著孩子搬走,否則他們就要來強制執行了。」周院長說到這里,眸底閃過一抹強烈的憤怒。
駱純氣的從椅子上坐起來,「那幫人真是太猖狂了。」
周院長手里捧著泛黃的相冊,愧疚的看著老伴兒,喃喃的道,「老伴兒啊,看來你的心血是保不住了。都怪我,早早的在那張拆遷補償協議上面簽了字,現在害的孩子們都跟著我受罪……我對不起你啊!」
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這些天連日的奔波讓她人也消瘦了幾分,頭上的銀絲也多了。
駱純不忍心的將她摟在懷里,「周媽媽,別哭。放心,一切都有純丫頭。純丫頭陪著您,純丫頭一定會幫您想辦法的。純丫頭明天一大早就來死守孤兒院……」
周院長感傷的抽噎,「純丫頭……你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了,你能有什麼辦法啊?該想的辦法我都想過了,唉……你別管了,別再連累了你。」
駱純眸底閃過一抹堅定和倔強,安慰著她,「周媽媽,您遇到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管呢?多個人多份力,這事我管定了。你放心,我會想到辦法對付那幫沒良心的混蛋的。連孤兒都欺負,真是太過分了!」
在回家的一路上,她都在想解決方案。只是沒有任何頭緒,有些煩躁的蹙眉,還是等祁逸堯下班後跟他商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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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最傷心的是每天評論區沒有人說話,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