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走出會議室了,祁逸堯微微嘆息。堅毅的臉部線條終于松動了幾分,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這幾天來一直在腦海里盤旋的號碼————
監控視頻畫面上面駱純表情呆滯的走出會議室,甚至連包包里的手機在響都沒有听見。直到江維澤上前一步,提醒她。她才發現手機一直在響,翻出手機看見上面跳躍的那個熟悉的號碼時,心弦狠狠一顫。是他?他怎麼還會打電話來?
猶豫了幾秒,還是硬著頭皮接通了電話,「什麼事?」
「駱純,你很在乎這個項目對不對?」祁逸堯嗓音很低沉,只有他自己明白低沉的聲線下壓抑的是何種復雜的情緒。
駱純倒吸了一口氣,听他這麼問,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譏笑道,「我在不在乎,你一直很清楚的不是嗎?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祁逸堯,你不覺得自己很卑鄙嗎?」
听見這三個字,江維澤眸光暗了暗。
祁逸堯嘴角也冷冷的勾起,微微側過眸子不去看電腦畫面,然後拋出一句話,「如果你現在停下腳步,我或許會改變主意。」
駱純的腳步微微一頓,身子僵住,然後冷笑道,「你會嗎?」
「會。」祁逸堯復雜的眸光沉了沉,然後肯定又強勢的道,「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考慮。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繼續往前走這個項目徹底結束。第二是轉身往回走,我在辦公室里等你,或許我會改變主意。」
說完,掛了電話。眸光卻早已轉過去盯著電腦畫面,心底翻騰著無比復雜的情緒。他既希望她轉身來找自己,又害怕她轉身來找自己。因為他了解她的倔強和高傲,按照她的脾氣她不會轉身回來的。可是他期待她回來,又害怕她是因為江維澤那個男人才放下高傲回來找自己的。
駱純听著電話里的嘟嘟聲,噙著淚水的眸底閃過一抹惱怒。但是男人最後的話又給了她希望,她是真的在乎這個項目。她在這個項目上投注了太多的心血了,所以真的無法做到瀟灑的離去。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往回走。
江維澤眸光一緊,追上來兩步然後叫住她,「駱純,你去哪?」
駱純回身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再去做最後一次的努力。」
「剛才那個電話是祁逸堯打來的?他找你?」江維澤菱角分明的五官里流露出一絲的緊張和警惕。
「是,所以我要去找他,為這個項目做最後一次的努力。」駱純語氣平淡而沉靜。
江維澤看著她,溫和的眸光里夾著一絲動容和心疼,聲線里的關切緩緩的流淌,「駱純,算了。丟了這個項目,我們還會爭取到其他項目。不要這樣勉強自己。」他跟她相愛了那麼就,他自然也了解她的性格。她是個倔強又驕傲的女人,這一次放下高傲轉身再回去心底肯定充滿了委屈。
他不想要她委屈,他寧願不要這個項目。
駱純眸光仍然沉靜的看著他,低低的嘆息道,「你們先回去,我自己有分寸。」
「駱……」江維澤還想再說什麼,可惜駱純已經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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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門口,駱純不停的深呼吸再深呼吸。回想起剛才在會議室里男人陰沉的眸光和冰冷的話語,她無數次的想要轉身離去。只是在想起自己無數次的加班熬夜為了這個項目付出的心血和努力時,才壓下想要離去的沖動。
「扣——扣———」
淺淺的敲門聲似乎都透著門外那人心底的忐忑和緊張。
祁逸堯听見敲門聲後才關了電腦視頻,然後壓下眸底翻騰的情緒,沉聲道,「進來。」
駱純輕輕推門,看見的便是男人似怒非怒,似冷非冷的眼神。心口微微一驚,將視線壓低,慢慢的上前兩步卻沒有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而是沙發上坐下。
心底微微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情緒。然後好整以暇的抬眸看著他,可以淡然的嗓音卻夾著一絲控制不住的顫音,「祁總裁,我現在來了,你改變主意了嗎?」
祁逸堯只是看著她不說話,似乎是想要將她這張精致的臉蛋鐫刻在自己的心尖。才幾天不見,她就已經對他這樣疏離和冷漠了。這個女人的心究竟有多狠?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她每晚躺在他的臂彎里,一手摟著他的腰肢在他懷里嬌羞撒嬌。對著說著一些纏*綿的情話,還會時不時的俏皮逗弄他。在激情的時刻,會摟著他的脖頸柔情款款的問,‘祁逸堯,你會這樣陪著我一輩子?你會抱著我一輩子嗎?’
而如今,她這麼快就投入到別的男人的懷抱中。用一種敵對的,疏離的,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
駱純被他看的頭皮發麻,單獨面對他已經讓她心弦微顫了,再這樣被一直盯著看。心跳早已月兌軌,沁水般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緊張被強行壓下後,她清了清嗓子再度問,「祁總裁,你剛才說的話還算嗎?我已經回來了,你改變主意了嗎?」
祁逸堯幽深的眼譚里略過一抹暗傷,隨即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修長的身影慢慢的前傾,嗓音冰冷低沉的讓人透不過氣來,「駱純,你真的很在乎這個項目?」
駱純被他周身的冷冽氣息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只能硬著頭皮點頭,「對。」
「因為在乎江維澤,所以在乎這個項目對吧?我真的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能毫無顧忌的投入到他的懷抱當中去,你是不是忘了他是個有婦之夫?這年頭,做什麼不好?非要做小/三?待在我身邊很痛苦是嗎?所以去做小/三?」低沉的嗓音里面壓抑著憤然的妒火,祁逸堯的眸光像是一把冰刀冷冷的刺進她的胸膛內。
駱純楞住了,怔怔的看著他,心底惶然一片。
他的大手捏著她的下巴,嗓音又提高了幾分,「駱純,是不是?是不是最喜歡做小/三?」
駱純突然笑了,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在邁進這間辦公室之前,她內心竟還以為男人回心轉意了。沒想到,他叫她回來只是為了挖苦和嘲弄。他的眼神冷的像是一把刀,仿佛把她一刀一刀的凌遲掉。胸腔內的委屈和怒火再度翻騰出來,一巴掌拍掉他的大手,賭氣的點頭,「對,沒錯!我喜歡當小/三。我就是喜歡當江維澤的小/三!」
祁逸堯眸底迅速竄起一抹猩紅色的風暴,雙手捏著她的肩膀,殘冷的譏諷道,「駱純,你怎麼就這麼賤?江維澤哪里好?讓你不惜淪為小/三?他究竟哪里好?」
駱純被他捏的骨頭架都快碎了,疼的眼前直冒火,因為憤怒說出口的話也沒了輕重緩和,「是啊,江維澤哪里都好。他比你溫柔,比你紳士,比你有風度,還不會隱瞞我身份!」
這些話成功的擊退了祁逸堯的所有理智,他的雙手越發的用力。
駱純痛的臉色都慘白了起來,憤怒的扭動著身子,想要擺月兌他的禁錮,「祁逸堯,你松開我!你放開!痛!!!!」
直到駱純眸底有一滴清淚滑落,祁逸堯的理智才稍稍的回籠,黑色的瞳仁微微一縮,下意識的松開她。後退了幾步,剛毅的臉龐閃過一絲暗傷,然後語氣低落的問,「真的很在乎這個項目?」
駱純無力的闔了闔眸子,任由眼角的淚水肆意的劃落,然後冷冷的譏諷道,「祁逸堯,你明知故問。你明明知道我在乎這個項目的,所以你故意給我希望又在會議室無情的扼殺掉,然後又打電話給我希望,再無情的扼殺掉。你這樣反反復復不就是為了看我傷心難過嗎?」
祁逸堯不再看她,因為她那張滿是淚水的小臉對他無疑是致命的震撼,他始終看不得她的淚水。走到窗邊,眸光幽沉的看向遠方,然後低低的道,「可是,你的傷心難過都是為了江維澤。不管我再怎麼逼你,為難你,你為了他連高傲都可以放下……」
因為距離隔得遠,所以駱純並沒有听清他在說什麼,黛眉微蹙,「你說什麼?」
祁逸堯閉了閉眸子,再睜開時眸底的那些暗傷和低落都被隱藏了起來。轉身眸光冷清的看著她,「行了,你可以走了。」
駱純嘴角冷笑的弧度加劇,就知道自己不該對這個男人抱希望,他找她回來只是為了奚落她而已。
白女敕的手指觸及到門把手的時候,身後那道低沉的聲線又響起,「這個項目我不會取消,明天下午三點帶上你公司的資料來跟我談細節問題。」
駱純微微詫異,轉身看著他。
祁逸堯已經又轉過身去,「記住了,明天下午我只跟你一個人談。出去吧!」
駱純沁水般的眸子輕眨,最終沒有說話,靜靜的合上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