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陽光透過青色的紗窗照進屋里,照在莫小年青一塊紅一塊的小臉上。
好熟悉的感覺……
莫小年輕輕的轉著脖子,白色的牆壁,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床單……
是了,這是學校的醫務室,柳淺兒的醫務室。
「你醒了,來,先把藥喝了。」
是柳淺兒,手里還端著一個笑陶瓷碗。
應該是藥吧,莫小年想。有了昨天晚上的經歷,此刻的自己還真是吃不下任何的東西呢……
「是你救的我?我現在吃不下。」
柳淺兒把手里的藥放在莫小年床邊的桌子上,扶她坐起來︰「還記得多少?」
「啊?什麼?」莫小年側頭看見碗里藥黑乎乎的,很像昨天晚上雲泓強迫自己喝下去的藥,胃里就又是一陣翻騰。
「華風也就是雲泓,我一直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沒料到他不利的對象居然是你。」柳淺兒坐在桌子邊,用勺子攪著碗里的藥。
莫小年把自己注意力從藥上轉移到了窗外的陽光︰「哦……好像記得不少,華……雲泓不是正常人吧?你跟他熟悉嗎?」
「這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了,反正他不會再找你麻煩就對了。」柳淺兒舀一勺藥放進自己嘴里,似乎是試了下溫度︰「話說回來,你對你怎麼從雲泓哪里出來的,一點印象都沒?」
莫小年搖了搖頭,自從雲泓把自己裝進一個黑布袋子,自己就沒暈了過去,哪里還能記得怎麼逃出來的。
「沒印象也好,省得被嚇成神經病。」
莫小年撫額︰「但是我還是記得一些的,只是想起來只是後怕,倒是不會被嚇成神經病,你說這種事我要是說出去,別人會不會信?」
柳淺兒聳聳肩︰「這要看對象了,不過這種事你干嘛要大肆宣揚?」
「我就是隨口說說,只是覺得這種事太奇特,還有你好像對這種事很了解?」
柳淺兒再度把藥碗端在了莫小年的唇邊︰「喝藥。」
「誒,我的紗布該換了吧?」
有人用力的掀開簾子,惡狠狠的吼道。
莫小年回過頭一看,還是熟人︰「巫刃?你怎麼在這里?」
巫刃白了莫小年一眼︰「這里是你開的?準你來不準我來?」
柳淺兒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棉簽打在巫刃的鼻頭︰「再多嘴,我就在紗布上加辣椒。」
「……你狠。」
巫刃恨恨的摔了簾子走了出去,活像受了氣的大戶人家的小媳婦。
莫小年不由的咧嘴笑了起來,卻是扯動了臉上的傷口,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柳淺兒把藥端到莫小年的臉前道︰「這藥必須吃,不然你的臉上身上都會留下很難看的疤的,到時候可別苦著求我幫你換皮。」
莫小年打了寒顫,換皮……
「人皮麼?」
「豬皮!」
「……但是這藥,我真的喝不下。」莫小年撅起嘴,這藥為什麼要和雲泓逼自己吃的**長的這麼像?
「吃不下也得吃,不然你以後就得披著一張豬皮過日子了。」柳淺兒居高臨下的看著莫小年,一副你不吃也得吃的樣子。
「但是這藥能不能換個樣子?真的難以下咽啊……」
莫小年很委屈,這藥哪怕長的跟豬皮一樣,她也可以勉強吃了,可是這藥長的……
「那這樣……」柳淺兒出注意︰「你閉上眼楮,我喂你……」
「我來吧……」
今天的醫務室好像特別的熱鬧,莫小年向門口看去,蘇木正拿著莫小年的藏藍色雙肩包,腰桿挺的筆直,似乎要與旁邊的牆壁比誰站的更直。
柳淺兒看見蘇木,拍拍莫小年的肩膀把藥放在了桌子上,道了聲︰「保重。」
「呃?什麼?」莫小年被這一聲保重弄的雲里霧里,自己什麼時候得罪蘇木了麼?沒有吧?
只是柳淺兒早已走出門去,只剩下她與蘇木四目對望。
蘇木走到床邊,把包遞給莫小年︰「你看看你包里的東西有沒有少,有少的我在去找。」
莫小年趕緊接過自己的雙肩包,若不是看見這包出現在蘇木的手里,她還真沒發現自己的包什麼時候丟了。
「那個……是你把我包拿走了?」
蘇木端起藥碗,看了一眼莫小年︰「那我又何必再給你?」
莫小年訕訕的笑著,想來也是,蘇木沒事拿自己的包作甚?
「藥喝了吧……」蘇木手里的勺子已經到了莫小年的唇前。
「那個……」
「不喝就不給你手機。」
啥?莫小年看著蘇木︰「我手機不在包里?」
「不在,沒電了,正在外面充電。」蘇木手里的勺子紋絲不動。
「你把我手機給我,我就喝。」
「你喝了我就給你。」
四目相對,彼此固執的誰也不肯認輸。
僵持片刻,蘇木突然笑了一下,揶揄道︰「我實在不想嘴對嘴的喂……」
莫小年閉目做深呼吸狀︰「你把碗給我,我喝。」
「不用我喂?」
「不用。」
對于不喜歡喝又必須喝的東西,莫小年總是一飲而盡,就像壯漢飲酒般不要命。
「那給你,慢些喝。」蘇木把手里的碗,遞給莫小年。
莫小年結果藥碗,慢些喝?那才真是要命!
閉目,一飲而盡。
即便速度再快,也會有些余味留在口中。
「甜的?」莫小年輕輕的舌忝了一下殘留在上嘴唇的藥物︰「不難喝,比昨天晚上喝的味道好多了。」
早知道味道這麼好,她莫小年還拒絕個什麼?看來不僅人不可貌相,藥物也是不可貌相的。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你喝了什麼?」
蘇木很是奇怪,這丫頭昨天晚上睡了一晚上,能喝什麼?
「這個……你可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莫小年皺了皺眉頭,她該怎麼說是自己缺心眼的跟著華風走,然後華風就變成了雲泓,再然後自己就半死不活了?
「怎麼想就怎麼說?你的表達能力不行,我的理解能力很好。」蘇木拿過莫小年手里的空碗,放到桌子上。
「那個……就是被一個人騙了,然後去鬼門關轉了一圈又回來了。」莫小年點了個頭︰「對,就是這樣,是真的鬼門關,不是什麼比喻,你能理解麼?」
蘇木學著莫小年的樣子點了個頭︰「你還知道自己是被騙了?隨便一個陌生人說些什麼,你就敢跟著走?嫌命多?」
莫小年無視蘇木的責備,只是睜大眼楮看著蘇木︰「你是人麼?這都能听懂?」
蘇木彈了一下莫小年的腦門︰「第一,這件事我知道。第二,這件事發生在三天之前,並不是昨天,昨天你一整天都睡的跟豬沒什麼兩樣。」
「三天?」面部表情的過于豐富,有一次牽動了臉上的傷口。莫小年捂著臉上的一塊紅腫道︰「今天是周幾?」
蘇木淡淡的看著莫小年︰「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