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快到碗里來 072 此乃一紙胡言語

作者 ︰ 灰灰的小包子

月娘站在門邊,斜斜的靠在門上︰「蘇木,你不用這樣守著我,這鐵起碼要一天一夜的,現在我還不會死。」

蘇木不說話,坐在月娘的腳邊︰「這是我的事。」

柳淺兒站在十五的旁邊,看著十五一下一下機械的揮著手中的錘子,沉悶的打鐵聲便回蕩在整個山間。

「你當真要打鐵,不顧月娘的死活?」

十五的臉繃著,看不出任何表情︰「要是不打的話,月娘現在就要尋死,你攔得住嗎?」

柳淺兒很是抑郁︰「是只穩住了現在,一天一夜之後,她還是要尋死的啊,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我相信蘇木在想辦法。」

十五只是一下一下的打著自己的鐵,似乎一切與他無關。

柳淺兒百無聊賴的去在旁邊一棵樹上盤著的大蛇。

大蛇還在睡覺,柳淺兒從地上隨便撿起一顆石子,彈指一揮,便打在了大蛇的頭部,力道剛好夠驚喜大蛇。大蛇懊惱的醒過來看一圈,把目標放在了柳淺兒的身上,嘶嘶的突出了又細又長的舌頭……

「你主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掛了,你還在這挺自在的,到時候要不要跟著你主人一起去啊?」

嗖的一聲,大蛇滑下了樹,光速般的沖到了月娘的面前,嘶嘶的吐著舌頭。

月娘模著大蛇的頭道︰「我沒事的,下一世你還在這里等我好了,我回來找你的,放心吧……」

下一世?誰說得好?月娘在勸慰大蛇的時候,也是順便給自己留一個念想。

蘇木一把抓過大蛇的尾巴,冷著臉道︰「從現在開始,你主人去哪里你都要跟著,記住,不管去哪里?」

蘇木盯著打鐵的十五。如果月娘打定了注意要殉劍,自己是不是只要守住劍爐了就好?

但是,幕後者會讓他安安心心的守著劍麼?

柳淺兒回到茅草屋前,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糾結的畫面。一時間模不清自己在這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位置?

恰好,十五抬頭以眼神示意柳淺兒到自己身邊。

柳淺兒心領神會的走了過去,低聲道︰「怎麼了?」

十五也低聲道︰「你對我的過去知道多少?我總覺得我逃不過這一世,所以,你把我的過去都講給我听一下,好讓我死的瞑目些。」

「都是胡說。」柳淺兒忍著心中的怒氣道︰「月娘入了魔障,你也入了?是不是你又坐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夢?夢里也需要你做什麼?如果真是這樣,千萬要告訴我們,不能自己悄悄做了。本來這里就我們幾個相依為命了,你要是再擅自行動了。我們就能真的老死在這里了。」

十五搖搖頭︰「沒你說的那麼嚴重,我只是突然很想知道我的過去,千年之前的過去,和千年之後的過去。」

柳淺兒略略舒了口氣,道︰「那麼多的過去。一時怎麼說得清?再說我跟你並不是很熟,怎麼說?」

「那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吧?比如說……」十五手里的動作滯了一滯︰「比如說︰我和月娘的關系?」

「這個……」柳淺兒皺了皺眉,眼神不自覺的瞟了一下蘇木和月娘在的方向︰「你和月娘是夫妻這點,你不用懷疑。據我所知,你確實是被月娘所救,日久生情,但後來你不知怎地迷上了打鐵。開始了不要命打鐵的日子。月娘為了挽回你的心,便以身殉撿了。」

「是不是跟我這段時間所經歷的差不多?」

柳淺兒點點頭︰「我相信這是幕後者故意的安排,只是我還不知道幕後者具體存的是什麼心思?」

「那你與月娘很熟?」十五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打了這麼久,我竟然絲毫不覺得困?」

看到十五停下來,月娘的身子僵了一僵,蘇木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擺出戒備的姿勢,雖說還不到一天一夜的時間,但萬一一心尋死的月娘被幕後者控制,現在去跳了火爐,也不是沒有能的?

柳淺兒看著十五。也露出詫異的神色︰「也是,你居然沒有流一滴汗,按你之前虛弱的身子,這確實不科學。」

「算了……」十五又拿起了錘子,開始打鐵︰「你接著跟我說你跟月娘之間的事吧?或許我能想起來些過去的事。」

月娘又軟軟的靠回了門邊,蘇木也重新坐了回去。

「我跟月娘?」柳淺兒搖搖頭,自嘲的笑笑︰「我跟你一樣是人,不是妖。月娘既是一千年的狐妖,我怎麼能認識月娘,我認識的只是月娘的這一世莫小年罷了……啊對了,我千年之前也不認識你,對于你和月娘的故事,我只是听族里的長輩說過而已。」

「那就說說這一世的吧?我叫什麼來著?左離是吧?」

「噗……」柳淺兒笑了一聲︰「原來你還記得你該叫左離啊?我還以為你很排斥左離這個名字呢?」

十五搖搖頭︰「沒有很排斥,但也沒有喜歡。」

柳淺兒點點頭︰「不管你喜不喜歡,你都是左離。我就講一下我對左離的看法吧?好听話有,難听話也有,你且听著……」

十五默不作聲,听別人講自己的故事已經很抑郁了,最重要的還是︰自己還不認為這些故事就是自己的故事。

柳淺兒略略理了下思路,便道︰「我跟你第一次見面大致應該是在醫務室吧?反正我與很多人都是在醫務室遇見的,就像莫小年……

當時,我就覺得你身上的氣息不一般,但是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我以為你不是人,但是後來我才現你是人,只不過存在你體內的另一個魂魄不是人罷了。

我很驚訝你的體內居然存的下兩個魂魄,所以我開始關注你,連帶著開始關注你的表弟︰左寒。左寒倒真是個心無城府的孩子,除了偶爾腦東大開時逗比一些,還是個很不錯的孩子。

直到有一天……」

柳淺兒的眼楮眯了起來︰「莫小年的黃玉豬丟了,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但是,最後,你卻找到了……本來這也沒什麼,撿個東西麼?誰能保證自己不采狗屎運呢?只是這個撿的地方太奇葩,居然是在你胸前心髒的位置。

後來我問過巫刃,得知那黃玉豬是專門鎮髒東西的。他之所以給莫小年,是因為有一些不干不淨的東西一直窺伺莫小年,他交給莫小年闢邪的,至于為什麼黃玉豬會進了你的胸前,就只有一個原因,你的體內有邪物需要鎮壓。」

十五放下鐵錘,模著胸口的位置,一些畫面劃過︰似乎這里曾經真真實實的同過……

柳淺兒回過頭,看到緊張的月娘和蘇木,揮手做了個讓他們放心的動作。

十五模著胸口對柳淺兒道︰「好像……曾經……我這樣對胸口說過話……」

柳淺兒看十五的表情,知道十五能要想起來什麼︰「便繼續道︰他叫火,那個邪物叫火,但他卻從來都沒有害過你,他對你很好,你們倆個就像是一個人……」

十五抓緊著胸口,胸口的衣服被揉成一團,這樣還不夠,十五的另一只手抓著鐵塊,在鐵塊上抓出了一個缺口。

柳淺兒看這鐵塊上的缺口,覺得不思議,這怎麼能?十五用鐵錘打了半天都不變形的鐵塊居然被十五徒手抓缺了一塊?

若是如此就能缺了一塊?何須月娘以身殉劍?

十五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臉現痛苦,沒有注意到鐵塊已經變了形。

柳淺兒一掌打在十五脖頸,十五哼都沒來的及哼一聲,直接倒在了地上。

月娘和蘇木被嚇了一跳,只當是柳淺兒又抽瘋了,快步走到十五跟前,扶起十五質問柳淺兒:「為什麼打他?」

柳淺兒聳聳肩:「只是突然想打了而已……」

月娘很恨的看著柳淺兒:「淺兒,我一直覺得咱倆還算是合得來的,但是你不能因為我傷害十五。」

柳淺兒也不解釋:「你要非這麼想我也無所謂。我是想過阻止十五鑄劍,就以保住你的性命,且不說阻止十五鑄劍不止這一個辦法,就算我真的要打暈十五,又何必在你們面前打?我找個沒人的地方,直接把他暴打一頓不就好了?」

月娘冷靜下來:「對不起,我只是突然看到十五受傷了……」

柳淺兒揮揮手:「無所謂,我柳淺兒不是那小氣的人,你們且看這塊鐵……」

蘇木雖怒著一張臉,但也還算冷靜:「這鐵居然被十五抓出了個缺口?」

柳淺兒點點頭:「我剛剛跟他提起他和火的關系,他就忽然控制不住自己,在鐵塊上抓了這樣一個缺口。」

月娘看著那塊缺口,還有四道抓痕,她心疼的執起十五血淋淋的手道:「謝謝……」

若不是柳淺兒及時打暈十五,十五的手或許就從此廢了……

「不客氣。」柳淺兒只是看著鐵塊道:「換做辛輝,我也會這樣,說不定已經和你打起來了……」

月娘微笑著把十五的手放在心口:「十五,這一世,我仍會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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