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撐在台子上看鏡子中的人一眨不眨的傻乎乎的看著他。
「毛巾！」
她一愣，反應過來，走進來，從他旁邊的架子上取了給他。
「給我擦！」他反過身來，靠在台子上。
「哦」她听話地站在他跟前，踮著腳擦他臉上的水。毛巾整塊捂在臉上，他也沒動，她一手拉住他的手借力，另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大張著用毛巾蓋住他的臉。
可能覺得好玩，毛巾從上到下極慢極慢的松開，露出他的額頭，他的眉毛，他的眼楮「哇」她大叫一聲。
毛巾掉到地上。
她整個人被他攔腰抱起，他發梢的水滴弄到她臉上。
「膽子不小了，膽捉弄我！」他低頭笑得邪惡，抱著她大步朝客廳走去。
他的頭發低頭在她臉上胡蹭一通，又冰又癢。她咯咯笑不停。
她被他扔在沙發上，很快一雙手在她胳肢窩里，腰上的癢癢肉，脖子，膝蓋下面，撓不停。
沙發上的女圭女圭笑得喘不過氣。
「……東東……呵……哈哈…… ……呼呼……」她在沙發上扭來扭去。滿屋子里都是笑聲。
突然傳來門鈴聲。「叮咚叮咚」
兩個人停了下來。
「門……門……」她從未有過的反應快，鞋也沒穿，一溜煙朝門口沖去了。
林東眼底還掛著笑意。突然想到什麼，他迅速回過頭來。
來不及了，小豬崽已經拉在把手上了。
「 」
鎖芯在鎖孔里轉動。
江了了臉上還有嬉鬧來不及褪去的潮紅。
轉開。
手放在門把上準備往里拉。
她回頭看著東東，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 嚓 嚓 嚓 嚓」無數鎂光燈鋪天蓋地驟然打來。
猛然破開的復合門在暴力的擠壓下磕在牆壁上發出一聲巨大的震抖。
「你是林總的****人嗎？」
「視頻中拍到的是不是你，你跟林總什麼關系？」
「你們發展什麼什麼階段了？」
「你到底是佣人還是****？」
「有人爆料你曾在酒店里工作過請問哪一個才是真的？」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像打開了魔鬼的盒子，無數的怪獸從黑洞里凶猛著竄出來。
鎂光燈下，那本來充滿血色的臉被強光打得牆白。
從未見過胖得如此精致而吸人眼球的女圭女圭。
從臉，脖子，短袖，短褲，露在外面的用胳膊腿兒，到粉女敕的腳丫。
一寸一寸。
無一遁形。
無數的鏡頭貪婪的吞噬著這個爆炸性的新聞。
琉璃一樣的大眼楮有明顯的驚恐讓燈光閃得更為興奮扭曲。
她退後一步。
整個人被拉入熟悉的味道里。
東東她反過身子緊緊抱住他。
然後。
被扯了下來。
「你上樓。」
「林總，外界傳言兩個禮拜你與人同吃同睡閉不出門是她嗎？」
「听說你與樓陽房產前任江總夫人曾有一段情有沒有這回事？」
「你近來的女伴阿k在會上說你們並無私交是否屬實？」
門外，大批的保安涌過來「請你們出去……這是私人別墅區……出去……出……對不起……不允許拍照……對不起請讓一讓讓一讓……」
「林總，林總，請問……林總……」
「報警！現在！」
「林總，請問屋子里的那位小姐到底是什麼身份……這是否會影響你與前江總夫人的新珠案合作……」
「東東呃嗯！」
現場一片混亂。
「各位觀眾朋友大家好，這里為您直播的是近來眾所矚目的……我們現在正處……」主持人神情激昂邊說邊朝里退。
林東拿著手機回頭。
耳膜里無數種燥亂的聲音漩渦一樣的吞沒了他的神經。
他就這樣轉過身看著。
巨型的dv攝像機扛在肩上隨著眾人潮水般的推擠整個朝前小胖崽被推倒在地上，哭得髒兮兮地朝他伸著手。
攝像機在肩頭搖了一下，仍然對準地上的人。被推打了個趄趔小胖崽躬著身子想起來。
整個畫面被拉成慢盡頭。
「東」她抬起頭。一片巨大的黑影。
「轟咚」
林東拿了一盒酸女乃走過來。
「好了，別看電視了，先這把這喝了」
一把抽過遙控器對著電視按了一下扔開了。電視中混亂場面頓時中斷。
江了了腦袋上纏著白色的繃袋，甚至可以看得到左耳靠上一點的地方頭發被剪去了一小塊，幾撮被擠到繃袋外面的短短的。
她穿著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看了看手里被塞過來的酸女乃。又看著他。
林東拿著手機邊講邊上樓。
走到一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往上走。
然後皺了一下眉。掛斷電話又走回來。
他走到沙發前，居高臨下的看她。怎麼都過去三四天了，臉上還是卡白卡白的。
林東在她身前蹲下來。
用手輕輕踫踫她頭上的繃袋。想起她面孔雪白，血從頭發中慢慢流到臉耳，倒在地上眨眼楮喃喃叫東東時的樣子。
難得有耐心的放輕聲音。
「還疼不疼？」
她搖搖頭，哪知一動，臉色更差了，手就要去抓腦袋。
他嘆口氣「別亂動」
把她手中的酸女乃拿下來，三兩下把吸管弄好。再遞給她。
她喝酸女乃的樣子很乖。
在這一瞬間，林東心里涌起一種從沒有過的奇怪的感覺。
像被某種模不著的，柔軟的，堅挺的東西擊中，轉眼又消失了。
「今天可真听話，來，我們上去睡一覺。」他站起來，伸出手。
給她蓋好被子，準備離開了，她還是不說話，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可能是被嚇到了。
彎下腰撥了撥她的頭發，用唇輕輕踫她額頭跟鼻子。
她眼楮眨了眨。
他笑出來，起身。
然後感覺到一小股拉扯的力量「東東……」
他拉開她的手放在被子里，等她說完。
「東東……生氣……」
「沒生氣」他有些好笑，嘴剛剛扯開弧度，眼楮就深了。
她這幾天一常反態，他以為她是被別人嚇住了，原來只是被他嚇住了，他當時的樣子很嚇人麼？
林東想了想，只記得當時自已似乎是有些失控了，好像是揮拳打了失手掉東西的男人。一片混亂，後來警察來了。他抱著她出去了。
他有些失笑，想不出自己當時的樣子。
「小豬崽怕不怕？」
「……」她有些皺鼻子。又像為難。
「那還要不要東東養著？」
「東東要」
他滿意的笑笑。「那現在……還怕不怕？」
「……怕……不怕……」
他捏捏她的臉「精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