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指著阮小ど,面色近乎凶狠。
阮小ど傻了。
妹子,我只是進來說兩句話而已,能不能不做你們意氣之爭下的犧牲品?
她干巴巴擠出了個笑容,輕聲道︰「算了,我還是走吧……」
然而烏木蘭雅那只攥著她衣袖的手怎麼也掙不開,仍在與那年輕人對峙。
半晌之後,他終于在她發狠地注視下敗下了陣來,似乎一瞬間頹然了許多,只用一種很鐵不成鋼的語氣道︰「為何你總是不明白……」
阮小ど在心中狂叫,這是要用柔情攻勢了嗎!?然後妹子就軟下來了,讓他把她拖走砍了嗎!?
所幸烏木蘭雅依舊堅挺,只道︰「她只是個客人,住不過幾日便要離開,好歹讓她陪我說說話!」
他狠狠瞪了一眼阮小ど,僵持了許久,屋中一時氣氛冷凝至極。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終于听見他說了一句,「我去與副使知會一聲。」
烏木蘭雅睜大了眼,似是不敢相信,轉而喜不自禁,幾乎都要落下了淚,「多謝!」
「慢著,」他一聲冷哼,語氣如寒鐵,「我會再指兩個丫鬟過來,在屋中伺候,你若有一絲言行失當之處,休怪我翻臉無情!」
「這是自然!」她毫不在意。
那男子走後,烏木蘭雅直興奮地歡呼了起來。
阮小ど很是稀奇,「那位大人是……」
「他是我義父的幕僚。」她道。
義父就是指那位副使了吧……
烏木蘭雅既是副使的義女,怎會如此忌憚一個幕僚?
她百思不解,只得壓下了心中疑惑,陪烏木蘭雅聊天去了。
日昏時分,采珠這才提醒她到了時辰,烏木蘭雅仍有些戀戀不舍,一勁兒叮囑她明日再來。
阮小ど腦中昏昏,連連應是,跟著采珠幽蘭二人幾乎是撒丫子就跑。
回廂房時。天色已晚,屋里頭亮了燈火,蘭莫竟比她還早回來了。阮小ど踢開屋門,也不顧皇子殿下,先去榻上栽倒,舒服地嘆了聲氣。
耳邊听著他聲音道︰「怎的,听說你去見了副使的義女,玩得可盡興?」
「盡興死了……」她捂著腦袋抱怨道︰「烏木蘭雅給我彈了一下午的琴!」
她那樣強烈要求給自己找個玩伴,結果阮小ど來了,除了繡花、彈琴、看書。居然找不到別的事可做了。
兩人相對繡花怎麼樣?互勉?
那坐在一張桌兒上看書呢?抄作業還差不多……
想來想去只能彈琴了。所以烏木蘭雅便彈了一下午。阮小ど停在耳中與彈棉花也差不多,哪能說出個什麼高山流水?
蘭莫嗤笑了一聲,「對牛彈琴。」
「就是對牛彈琴!要不明日換你去?先前見你書房里還有張琴,想必你的造詣也是極高的!」她張口相諷。「我去與副使大人商談正事去!」
蘭莫不理睬她。
阮小ど趴著趴著,困上心頭,居然就這麼睡下了。
她連日奔波從北燕至南疆,一個來月幾乎沒怎麼睡好過,此時沾著柔軟一片衾被,精神氣兒過了之後,幾乎是倒頭就睡,外裳被壓得一片褶皺,連鞋也未月兌。
蘭莫對軍旅生活習慣得很。此時依舊神采奕奕,白日里渾木赤對他依舊不大放心,借著游園之機,趁勢打探,待得再過兩三日。戒心去了之後,恐怕就要真正帶他去見些「意氣
相投的朋輩」了。
不一會兒,卻發現一半兒倒在帳幔里的阮小ど沒了聲兒,轉眼看去,見她早在里頭睡得正香,還有細小的呼嚕聲輕輕傳了來。
他禁不住失笑,這丫頭倒輕松的很。
蘭莫過去毫不憐香惜玉地推了推她,道︰「月兌了衣裳睡去里邊。」
阮小ど嘟囔了一聲,紋絲不動。
他有些不耐煩,拍了拍她的臉頰,細膩滑女敕,帶著溫暖的燥意。她似乎嫌煩,一轉頭趴向另一邊了。蘭莫的手僵在那處,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指上沾的一片晶亮的液體。
她居然在他手上蹭了口水!
他慢條斯理地月兌完外裳,將貓兒似的阮小ど半拎半月兌扔到了里間,之前好歹帶著無比的嫌意為她月兌了鞋。
堂堂北燕大皇子,「初月兌」便落在了阮小ど身上,幸虧沒人瞧見,否則眼珠子恐怕都要蹦出來。
阮小ど夜間睡得正香,夢見察罕在家中備好了一切,等她回來便成婚,笑得嘴都有些合不攏。轉眼間他便到了自己跟前,兩人穿著大紅的婚服,共拜天地,他一身高大健朗,穿
著火一般鮮紅的衣裳,耀眼得令人移不開眼,阮小ど當下便撲了過去,一頓亂啃,好不幸福。
然而事實總是殘忍的。
蘭莫睡到半夜,便好似被一直八爪魚牢牢纏在了身上,越勒越緊,反射性地便要從枕下抽出刀來一刀刺死那個敢近他身的女人,猛地想起睡在身邊的人是誰,又不由自主放松了
下來。睜開眼,便見阮小ど整個人都纏在自己身上,腦袋埋在他脖頸里,無意識地亂蹭。
他多時未見,也未紓解過,這麼一蹭之下,立馬身體里便竄出了一股無名火,一路向下燒去,那物事漸漸又抬了些頭,直直頂在阮小ど大腿根。
他挑起她的臉,見她眼眸緊閉,羽睫翹長,面上一層嫣紅之色,神情似乎甚是愉悅。
也不知她究竟做了何好夢,這般高興。他心思不明地想。
夜間便有月光照了下來,正透過窗隙,漏在屋中,夜深人靜,身邊睡著這樣一個風致的美人,他便也順其自然起了些別樣的心思。
雖說這美人似乎心思不在自個兒身上,但是女人麼,總是水性楊花的,若是跟了自己,便不會再去想這想那了。
蘭莫先挑開了阮小ど外裳腰下的幾根系帶,一層層剝了開,便要去解她的中衣,順帶伸手反將她擁在了懷中,眼底一片暗潮洶涌,正要在她面上吻下去時,忽而覺頸間一疼,下
意識便將她猛地推了出去。
阮小ど正啃得香,冷不防被大力一推,整個人滾了幾圈,背脊重重磕到了里頭的牆壁之上,霎時間疼出了一身冷汗,猛然間醒了過來。
一睜眼,見蘭莫正面色發青,冷冷地盯著她。
她痛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眼前才有些清明,捂著背後頸椎怒道︰「你發什麼瘋!?」
她剛轉醒,說話尚有些含糊,音調也軟綿綿的,不像喝罵,倒像是在撒嬌。蘭莫重重哼了一聲,捂著受傷的脖子,恨不得將她的牙一顆顆敲碎,無奈對上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
,里頭還有一片澄澈不解,便莫名其妙有些理虧,只又瞪了她一眼,翻身背朝她睡了。
阮小ど半坐在榻上,腦子又混亂了。
這人睡相太差,居然能一腳將自己踢到最里邊!還好她靠里睡,若是睡在外側,恐怕就要掉下床了!
她憤憤盯著他的背影半晌,又漸漸睡眼朦朧,栽倒下去睡了,只是這次下意識離他遠遠的,縮在角落處閉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醒來時,阮小ど驚奇地發現自己你又躺回了床榻的正中央,伸手一模,蘭莫不在。抬起頭,他已悉數穿戴好,正在淨面。
「你也不是那樣要人伺候麼!在家中還老是擺譜,讓人更衣淨面什麼的……」她喃喃嘟噥。
蘭莫不睬她,自作自的事兒。
阮小ど翻了個身趴在榻上,捧著腮看他修長的身形,英俊的面容,煞有興致道︰「難怪那些姑娘家一個個都追在你後頭跑,你若笑一笑,恐怕要迷倒一大堆女人!」
蘭莫冷冷望了她一眼。
剎那間便覺得有股寒氣直往身上竄……
忽然間發現他脖子上多出了個小傷口,阮小ど當下便指著那紅紅的口子叫道︰「主人,你脖子受傷了!」
「閉嘴!」蘭莫惡狠狠盯著她。
阮小ど腦袋一縮,又鑽回了被窩里,不知為何,總覺得他今天火氣甚大,還是不要招惹好了……
蘭莫當然火大,食兒沒吃到,反惹了一身騷,這該死的丫頭竟然還敢問他脖子上的傷!?
她看了會,忽的想到,昨日的戰果還咩匯報,便趿拉了鞋忙跑到蘭莫跟前,迎著他不善的眸子,在他耳邊附道了幾句。
「嗯?」蘭莫從鼻尖哼出一聲。
阮小ど點點頭,「就是這樣!」
想了想,她又添上了一句,「那個烏木蘭雅長得與我很是相像。我再長個幾年,恐怕就如她一樣了,肯定好看!」
她喜滋滋地不要臉夸贊自己。
蘭莫卻心生波瀾,沒在意她話中之意。
「今日我仍要去副使那處,你若是悶,正好去她那處轉轉,兩人一道,也消磨消磨時間。」他道。
阮小ど一臉了然地點頭。
如此,兩人便在副使府上住了下來,一住便是七八日。
阮小ど模不準蘭莫究竟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還要在住上幾日,原以為到了南疆就要看雙方炮火連天,沒想到擱這兒是度假來了。她每日里早睡晚起,大半日時間都泡在烏木蘭雅
那里,偶爾蘭莫無事,也帶著她隨意在園中游玩,只是一步都沒踏出過府。
再好的景色,成日里這麼看著,也都變得無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