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醫嬌 名門醫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怎麼接骨

作者 ︰ 錦色無雙

外頭天色已然有些黑,忙亂中可見著星星點點四處奔走的人。阮小ど一路小跑,好歹跟上了石山迅疾的腳步,氣喘吁吁問道︰「伯勞的腿是怎、怎麼斷的?」

「還不是那天殺的熊瞎子!」石山道︰「差點兒就將人身子咬了一半!虧得伯勞及時,碎了它一只眼,只是不防被它一掌拍到了腿上,都……」

他說不下去,直搖頭。

兩人並未去森林,卻直奔了蒙大夫家中,早便望見那頭圍了一群人眾,與月前三丫兒生孩子的情景一模一樣,只是並無幾個女人在此,盡是光luo著胸膛的年輕男人。

阮小ど︰雖然事態緊急,但是也很養眼……

走近了看,才發現各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掛了些彩,面色沉重,見著阮小ど,自發地讓開了一條道兒。

蒙大夫的屋子稍大一些,擺了各種各樣的藥草,有些注上了名字,有些則無名無稱。進屋當前便是一張桌,旁邊是一具草榻,鋪面寬大,約是專給病人而設。

原本應空蕩蕩的屋中如今擠滿了人,都圍在那榻邊,阮小ど撥開了眾人,才得已瞧見里頭的伯勞,他正被放平在榻上,面上冷汗密布,一只腿痙攣似的弓起,另一只卻綿軟無力,像一條死

物連在腰下,那處的褲腳已被人剪去,血肉模糊。細細一看,便能發現小腿處竟是些微不自然地折成了兩截。

然而伯勞疼痛至極,卻緊咬著一段橫木,將痛呼都含糊吞回了喉中,幾次昏迷過去,又被痛了醒。

蒙大夫正半蹲在榻前,從大腿處輕輕按下,一路向下,最後按到腿彎,便不再向下按。重重嘆了一聲,開始替他擦拭腿彎以下的傷口。

甫一觸及到血肉,便听伯勞雙眼怒張,喉頭發出了一絲低啞痛楚之聲。面部肌肉都被牽了起,青筋畢露,猙獰至極。

他的雙眼因汗水流入其中而酸澀脹痛,一偏頭,卻瞧見了一旁的阮小ど,吐出了橫木,大吼出來,「出去——」

他不願讓心中掛念之人看見自己如今狼狽的模樣,幾欲暴起,將人趕出去。顫動的身軀又被周圍幾個男人死死按住。

阮小ど心頭一顫,一只手卻猛地被人抓了住,回頭一瞧,卻是蘭莫,原來他也在屋中。

「跟我回去。」他聲音如機械一般。

一靠近他。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借著光看過去,蘭莫的衣上、手上盡染了血,此時已有些凝滯,半干不干蹭在身上,整個人似經了一場惡戰。

她一掙月兌開來,又再次被他抓住。眼中沒有絲毫溫度。阮小ど手臂上沾上了淺淺的一條血印子,倏而後撤了一步,使屋中一人擋在了她身邊,看了看伯勞,又沖蘭莫緩緩搖了搖頭。

屋中氣氛一時冷凝至極。

幾個年輕人過了來,勸她道︰「姑娘。伯勞此時最不願見你,你還是先走吧!」

「若我走了,他便能下地跑跳,那我馬上走。」阮小ど道。

伯勞只扭過了頭,不願再看她。

正此時。外頭傳來了一聲顫呼,「伯勞!」

一個女人撥開眾人跌跌撞撞栽了過來,面容有些微老,依稀能瞧見年輕時的清秀,是伯勞的娘親——阿娣。

阿娣是藏人的後代,嫁于村長家的二兒子,因身子不大好,只生了伯勞一個兒子,平日里慣之若寶,突聞噩耗,差點沒暈了過去,心急火燎跑到此處,一見他痛苦躺在屋中,呆了一般,瞬

間眼淚便掉了下來,撲了過去,無奈被幾個男人攔了住,死活進不了身。

「娣嬸子,蒙大夫現正給治著呢!您先別過去!」一人道。

「他出門時還好好的,怎的就成這模樣了!」阿娣淚眼汪汪看著他,哭道︰「究竟是怎麼了……」

蒙大夫已將伯勞腿上受傷的皮肉盡數擦了干淨,只一些皮肉傷,瞧著可怖,實則倒沒那麼嚴重,受傷最重的是皮下的骨頭,瞧那模樣,顯然是已經斷了的。

阮小ど正想問蒙大夫能不能治,卻忽見阿娣朝自己看了過來,哭得更厲害,「姑娘!姑娘你能治我兒,是不是!」

「這……」話未說完,阿娣已撲了過來,雙手緊攥著她肩上衣襟,只不住掉淚。

周圍男人皆嘆氣搖頭,當中牛二過來拉開了阿娣,道︰「熊瞎子那麼一掌拍下來,誰能受得住?伯勞能活命回來,已是大幸,她嬸子你把心放寬些……」

阿娣只搖著頭,不听人勸告,一只手還攥著阮小ど不放。

「姑娘你醫術好,三丫兒一腳都進棺材了你能將她拉回來,我伯勞的一只腿你一定醫得好對不對!」她淚眼苦苦央求,「他是個活蹦亂跳的孩子,沒了腿,和沒了命有甚不同!」

阮小ど想與她說,真正會醫術的是蒙大夫,他就在榻邊呢,要求也是去求他!

結果往榻邊一看,正對上蒙大夫略顯疲憊的老眼,眼中一絲希望也沒有。

蘭莫正要來拉開阿娣,卻被阮小ど擋了過去。她撫著哭成了淚人兒的女人,將她安坐在一張凳上,擠到榻邊,問蒙大夫道︰「您能治麼?」

「尋常月兌臼折骨老頭兒倒是馬馬虎虎能應付,」蒙大夫沉沉嘆了口氣,手下東西也頓了住,「伯勞公子的骨頭已經盡數斷了,老頭兒我……無能為力。」

伯勞一直緊閉的雙眼又睜了開,滿是絕望之色,仍是不願去看阮小ど。

忽又听外頭一陣吵嚷的動靜,一聲清晰怒喝傳來——

「小畜生!你跪下!」

幾人齊齊回頭,屋中人頭幢幢,阮小ど被擋住視線,只能從人與人縫隙間望見一些,卻是村中的一小娃兒石頭,瑟瑟縮縮跪在屋外,後頭他爹全根一臉暴怒,旁邊是石頭他娘,也是滿面淚

痕,氣得直捂胸口。

石頭剛年滿八歲,平日里皮慣了,被他老爹追著用 面棍攆也嘻嘻哈哈,從未如現下一般膽戰心驚,嚇得連哭也不敢哭一聲。

老村長也晃晃悠悠在外頭候著,一臉沉重無奈。

「伯勞他爹娘、村長!我帶這小畜生過來給你們賠罪!」全根拿著根棍子,朝石頭背上便打了過去,「你玩什麼不好!非得給大人們添亂!現下好了,你滿意了!?」

石頭被打得直哆嗦,不敢躲,眼淚刷刷往外流,整個人抖如篩糠。

「若伯勞他治不好,我把這小畜生打斷腿給你們賠罪!」全根牙咬得咯吱響,吼聲在屋外老遠都能听得著。

半天,阮小ど才弄了明白,原來是伯勞那幾十人在圍獵時,進的森林深了些,不巧踏到熊瞎子的地盤,撞見了一公一母兩只大熊正在交配,當機立斷揮了手正要悄悄退下,也是無事,不知

怎的石頭這小子卻好死不死竄了出來,驚動了兩只灰熊,險些命喪熊口之時,被伯勞獸口搶人救了下來,自己卻挨了盛怒的熊瞎子一掌,才弄成如此。

阮小ど直嘆氣,熊孩子說的就是這小東西!

村長拄著拐杖,由大兒子扶著,拐杖直跺著嘆氣,好歹說了聲,「全根,別打了!」

石頭他娘早跪在了石頭旁邊,嗚嗚的哭著,到底是舍不得孩子。

阮小ど卻趁此跑回了屋,急問榻前的蒙大夫道︰「你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了?好歹給他用木板固定一下!」

「我這不正配方子麼!」老頭兒咕咕噥噥,起身去了他那一大櫃子前,抽了幾個小木格兒出來,抓出各種藥草,一邊配還一邊道︰「我這處藥草也不齊全,好些個東西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只能粗淺配一副生骨活血湯。至于接骨……稍稍折了還行,伯勞公子這傷太重了,唉!」

她不再問他,自個兒蹲跪在了伯勞跟前,道︰「我捏一下看看,可能有點疼。」

伯勞猛地轉過頭來,灰白的面上又浮現出了一絲尷尬,很快又被痛楚掩蓋,只口中咬著斑斑駁駁的橫木,閉了眼將痛哼盡數吞下。

外頭鬧哄哄了一陣子,終于消停了一些,阿娣抹著淚進了來,瞧見阮小ど,驚呼了一聲,「姑娘,你能治!?」

「不知道,我先看看。」她下手從他的腿彎處捏了下去。

伯勞只著了一條粗麻褲,此時被剪下了大半,連著腿根處都光luo著血呼啦查**在外,他拼著氣力,抖著手扯過了一片薄被,想蓋在腿際,卻被阮小ど一手打了下去。

「都這功夫你還惦記著害臊!?」她掃了他一眼。

伯勞剛吐掉口中橫木,似乎想說什麼,忽的猛一痛哼,疼得兩眼發昏,卻是阮小ど按到了他被打散的骨頭,一邊按一邊還念叨︰「什麼盡數斷了,這不還連著兩根麼……」

接骨她見得多了,急診科與急救科只差一字,連一般手術室都是共用一個,隔壁急救科里頭,斷骨斷手的一堆,她還真見過拿著斷手斷腳來做手術的。

只是那時設備先進,骨頭上接個鋼管,過兩月再拿下來就是了。如今可讓她怎麼塞東西進去?

蒙大夫包好藥,倒了水,放到早備好的爐子上開始熬,一邊皺眉道︰「你可別捏了!伯勞公子都快死過去了!」

她這才往上瞧了一眼,只見伯勞口中粗喘,眼眸無光,冷汗涔涔而下,直是一副快要昏過去的模樣,連口中木頭也松了一些。

看著那橫木,一個模糊的念頭倏然劃過了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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