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傳說,聯想到這些事情只見的聯系,莫灕心里猜測會不會是那個術士復活了?不大可能,公元213年距離現在已經2000多年,再者說,他根本不相信有長生不老之說,縱然他是一個靈能力者,但是也無法相信這種無稽之談,他倒很願意相信這是有人故意而為的。命運的輪回無論是誰也無法逃開的,世間萬物盡在它的掌控之中,除了那個被白玉麒麟放走的人,他只是被遺漏了而已,命運的逃亡者,過著亡命天涯的生活。
一路上,莫灕都沒有說話,秦悠然被扯著一路飛奔,路上時不時的有蟲鳴聲,山路崎嶇,除了莫灕手里的手電筒還有一點點的光亮,四周漆黑一片,他們仿佛一頭扎進了黑霧里,還是未知數的前方越來越黑。她身上有些冷,但是手心里卻泌出了細細的汗珠。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到了目的地。
一輪皓月被山頭遮住了一半,月亮害羞般得藏在山後面,周圍靜的只能听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蟲鳴聲。一個很大的水潭呈現在眼前,水面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如果是白天,這里的風景一定很不錯,最起碼不像現在一樣那麼的恐怖,一種恐怖的寂靜。
莫灕掏出口袋里僅剩不多的旗子,拋向空中,祭起。旗子像有了生命一樣,立在水面上,在微風的吹拂微微飄動。莫灕輕輕一聲︰「開!」旗子紛紛抖動起來,水面開始沸騰,在黑夜遮掩下本就暗淡無光的潭水突然有了光亮,微微發著綠光,綠色的光下面人影綽綽,莫灕往後退了一步,將秦悠然往身後一拉,他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她感到心里很溫暖,站在他背後,即使外面狂風暴雨再大再可怕,她也仍然有著無限的安全感。
綠色的光忽明忽暗,水面上不斷的泛起漣漪,一波一波的散了開來。
「出來吧!再藏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他說出的話沒有一絲溫度,臉上一臉平靜,內心正在揣測這個靈的來歷,口袋里能用的東西不多,如果必須肉搏的話,雖然他有陰陽骨劍,但是水下和靈斗,確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他只能想辦法引他出來。
水潭里隱隱有了波動,借著月光看去,水里黑乎乎的,是水藻?不,是頭發。在水井里遇到的頭發又出現了,一點也不比那里的少,密密麻麻的,看的秦悠然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太惡心了,如果不是現在騎虎難下了,她一定遠遠的逃離這個令人惡心的地方,試想一下,平時你看到一盆的頭發會怎麼想,那麼你又看到一整個水潭的頭發那又是一種什麼感覺。
無數的發絲緩緩的蠕動,然後速度開始變快,飛速的生長,已經以無法看清的速度蔓延到了岸邊,嗖的一聲纏在了莫灕的腳上,莫灕不慌不忙的拿起陰陽劍,手起劍落,將這個惱人的發絲斬斷,但是後面的發絲一點也不停頓的又趕了上來,莫灕一邊斬斷這些發絲,一邊護著秦悠然往後退,一只手拿劍,另一只手釋放靈力祭起一個小型結界將秦悠然包了起來,那些發絲到了結界前面還在不斷的尋找突破口,秦悠然站在里面很著急,她不知道莫灕要干什麼。
「你相信我嗎?」莫灕手中沒有停下。
秦悠然趕緊點點頭,她忘了莫灕是背對著她,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但是莫灕繼續說︰「相信我的話,就站在結界里不要動,在結界被突破之前我一定會回來,如果我回不來了,白玉麒麟最起碼可以保你逃命。」
說完,他迅速的殺了出去,跳進了水潭里,雖然已經入夏,但是潭水還是異常的陰冷,只覺得刺骨的涼慢慢逼進身體里,再加上水下也是密密麻麻的發絲,他有些艱難的睜開眼楮,勉強突出了重圍,只要找到這些頭發的源泉就能夠結束它們,本來月亮也不夠亮,再加上那些發絲,水下的可視度十分模糊,他模索著往下游了幾步,終于看到了,那些發絲的根源不是一個,是無數個「人」的,有男有女,看起來年齡都差不多,難道是那些消失的童男童女?這些人全都是一個姿勢,一字排開站在那里,說是站,還不如說是飄,因為這本就是個無底深潭,潭水深不見底,而它們卻不借助任何實物飄在那里,閉著眼楮,瘋長的頭發還在往上爬,看它們的指甲也已經長的不成樣子。
很明顯,有人控制它們,是那個他?莫灕游過去,忽然,這些看起來已經沒有生命的尸體動了起來,它們朝著莫灕飄過來,頭發也都轉移了方向朝著莫灕爬去。
「呵,感情是在這等著我呢!?」莫灕覺得好笑,為了抓我,用的著這麼費勁嘛。
他不動聲色的舉起手中的陰陽劍,劍在他的手中再一次展現了它的威力,劍身上的咒文發著金色的光芒,幾乎照亮著整個水底,莫灕用陰陽劍在空中虛空畫下了符咒,一個2米多長的符咒生成,左手結手印將符咒打出去,整個水下為之一顫,所有的尸體都被擊退了回去,發絲不見了,尸體恢復了正常,長長的指甲也不見了。
尸體中的一個「人」站了起來,是個男人,但是莫灕看出,他是個靈。水下的氧氣越來越少,莫灕開始感到呼吸的沉重,他不得不往岸上游,飛速的往前游的過程中,不斷的思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不對。
到了岸上,他急忙看向秦悠然站的地方,還好,他布下的結界還算結實,沒有被攻破,只是有的地方已經薄如紙翼,結界里的秦悠然卻表現異常,神情呆滯,目光散漫,三魂丟了二個,並且少了一魄。是他太大意,忘記了黑巫手里的頭發。
他有些怒了,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威脅過,他會讓他們知道威脅他的代價,一定會後悔的,他虛空畫符,畫出的符筆畫更密,符字中隱隱透著凶狠,渾身充滿著殺氣,他打出的符咒打在那個靈的身上,但是它似乎知道他出招的方向,每每躲閃的及時,它突然嘴里碎碎念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所有的尸體都從水中站了起來,黑壓壓的朝著這個方向走來,瘋長的發絲又開始纏繞,以看不見得速度纏上了莫灕的手,腳,脖子,莫灕揮劍斬去,斷了的發絲掉在地上一分為二繼續瘋長,莫灕丟下手中的劍將祭在半空中的旗子收回,再次扔出去,將旗子擺成五個位置插在水面上,水面迅速涌起一股熱氣,熱氣凝集在一起,組成一個肉眼看的見的八卦樣子,八個方位上,莫灕用劍飛快的畫上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八個方位,一種紅色的光籠罩在水潭上面,光下面的尸體都做痛苦的屈曲狀,似乎被烤焦了一樣蜷成一團,一個接一個沒入了水中。
「是我現在就滅了你還是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莫灕向前走了一步,幾乎站在了水里,渾身已經濕透了。
「什麼叫我該去的地方?」他冷哼了一聲︰「我師父說了如果我做好了這件事情,他就教我長生不老之術!」
莫灕只覺得又好笑又可憐,原來這只靈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看來有必要把事實告訴他,︰「你一個鬼還有長生下去的意義嗎?」
「你說什麼?」他愣了一下。
「你已經死了,對這個世界不應該再執著下去,你該到你應去的地方!」莫灕不緊不慢的說,猜測他為什麼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難道他認為一個活生生的人類能夠一直生活在尸體堆里嗎?他認為他自己靈魂出竅了?
「可笑!我又不是死人,我師父只是把我的靈魂抽了出來幫他做事,事情辦完他會讓我重生的。」他想到了什麼,又恢復了驕傲的神情。
「是嗎?你是不是認為把一個死人再救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你還覺得可笑嗎?」
听到莫灕的話他臉上滿是驚訝的神情,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是死人,他明明記得當時被嚇暈以後,再次醒來,他就覺得身體變的很輕盈,可以隨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很奇怪就是不能見陽光,哪怕是一絲光線,他都會覺得害怕,不舒服。不,不可能,師父怎麼會殺了他呢?
看到他疑惑的樣子,莫灕想出了大概,應該是有人殺了他,讓他在這里興風作浪,但是又告訴他,他只是魂魄被抽取了,並沒有死,事成之後長生不老啊什麼的謊言,這種簡單的騙術他也能相信,也真是大腦夠簡單的了。但是,他怎麼知道殺了他就有能力去幫他做事呢?這里面一定有蹊蹺,除非他帶有很深的怨氣。
「你一定很恨他吧?」莫灕並不知道原由,但是決定賭一把,套出他的話。
他雙眼有些茫然,嘴里叨念︰「恨?當然恨,我為了她放棄了一切,她卻負了我,我殺了她是為我自己報仇。」
「她負了你,而你卻負了所有人!為虎作倀,做些喪盡天良的事!」
他不做聲,低頭看著水面,臉上滿是沮喪,突然,他抬起頭,雙眼通紅,血水沖滿了眼眶,目露凶光,狠狠的說︰「那是他們活該!」
驟然間,暴戾之氣劇增,他撲向莫灕,莫灕一個閃身躲開,反手抓住他的肩膀,作勢一提,祭出一張符,陰陽劍順勢刺向他的心口位置,撲哧,一股黑氣外泄,他的身影搖搖欲墜。
看到自己身影漸漸淡下去,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莫灕,「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莫灕拔出手中的劍,「因為你是鬼,你早已不屬于這個世界。說,你師父是誰?」
他無力的笑了笑︰「我師父是誰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的心已死,即使是下地獄,也無所謂。我只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又做了不該做的事,才有了今天的結果。」他眼神渙散,想起了他不堪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