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靈人 第22章 扎紙人(1)

作者 ︰ 玲瓏阮兒

「在哪里?」心中不好的預感被應驗,她緊張的往醫院走去。

精神病院?爸爸被搶救怎麼會是在精神病院,顧不得心中的顧慮,她急忙跑到住院的地方,這里沒有想象中得恐怖,但是每個病區大門都是緊縮的,里面自由活動的病人走來走去,被關在病房休息室的病人形態各異,有的目光呆滯自言自語著,,有著對著牆暗自發笑,嘴里興奮的嘟囔著什麼,有一個女人縮在被窩里,只露出一個腦袋,亂蓬蓬的頭發遮掩了她的大半張臉,臉色蒼白,眼窩深陷。她不免有些好奇,不知這個是人還是鬼,就在她要走過去的時候,听到外面護士喊︰「何琳,跟我去做治療了!」

女人本來還平靜的臉上起了變化,她瘋了一般的推開護士,試圖奪門而去,口中不停的喊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沒有病,我沒有病。」快要接近門的時間被兩個男護士拉了回去,女護士哄著她︰「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會好的,好了你就可以出去了!」但是女人似乎一點也不罷休,被禁錮了了胳膊後,用腳不停的亂踢……踢到了一個男護士的大腿,痛得他哎呦一聲,抓她的手松了一些,女人趁此機會掙月兌後再次逃月兌,跑到病房門口撞翻了推著藥車的護士,也撞翻了秦悠然,就在她被女人撞翻在地的時候,耳邊飄來一句話︰「幫我收好!求你了!」

不等秦悠然反應過來,就感到手心里多了一樣東西,她攤開手掌心,是一串做工很精致的黑色水晶手鏈,剛準備開口問是怎麼回事,就被拉到了一邊,女人尖叫連連的被拽回了病房,隔著玻璃,女人沖她眨了眨眼,她攥了攥手中的鏈子,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難道她是清醒的?

護士踫了踫她︰「沒傷到你吧!不好意思啊!」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繼續跟著護士往前走,終于到了父親的病房,他比平時顯得蒼老了許多,緊緊閉著雙眼,臉上已經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看到他這個樣子,秦悠然眼楮濕潤了,坐在那里守著,護士告訴他,病人早在一年前就得了嚴重的抑郁癥,偷偷的吃藥,最近病情進一步加重以後要求住院,誰知剛住院的第二天就自己偷偷上吊自殺了,由于發現的不及時,經過搶救,處于神婚禮狀態,醫生說希望不大,讓他們準備後事,秦悠然和母親哭的傷心的不得了,但是他知道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心電監護上的數字變成一條直線的時候,她終于深刻體會到了失去親人的痛苦。

推著父親的遺體往外走,她止不住的哭泣,走到剛才經過的女病房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向里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之前偷偷給她項鏈的女人,不以為意,匆匆的走了,如果不是那條手鏈,也許她早就將這件事忘記了。

後事的準備十分繁瑣,母親要求將遺體運回老家,秦悠然則按照母親的吩咐去買扎紙人。這項艱巨的任務是她第一次接觸,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賣死人用品的店,門口擺著扎好的紙人,有男人有女人,模樣木呆的紙人站在門口,薄如蟬翼的制材在微風中輕輕晃動,看了一眼,她就趕緊進去了,老板承諾送貨上門,于是她只好回家等待。

今天的天氣十分怪異,下午還好好地天氣,到了晚上卻開始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她關上門窗,看著外面暴風雨的降,由于下雨使得天氣顯得愈發的陰暗,空中烏雲密集,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烏雲都在自己家的頭頂上,整個客廳都被黑暗籠罩,幾乎是黑乎乎的一篇,秦悠然有些害怕,關了客廳的燈去睡覺,呆在臥室里,隔著窗戶向外看,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偶爾有人經過,匆匆的在小水窪里留下一串痕跡,打開電視沒有一個可以看的頻道,再一會兒直接沒信號了,她百無聊賴的坐在床邊,最後決定去倒杯水,然後早點睡覺,右手端著水杯走到客廳,屋子里忽明忽暗,手中的水杯在飲水機前嘩啦啦的流著,突然,燈閃了幾閃,滅了,該死!早就通知房東燈泡該換了,今天終于壯烈犧牲了,她接好水端著水杯往臥室走去。

這時,她看到沙發上多了一個身影,借著閃電的光,她看到了,那是一個人,背對著她,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端著水杯的手緊了緊,手心都出了汗,她記得把莫灕給她的護身符掛在門窗上,怎麼會有東西進來的?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像在無邊的黑布上剪下一道印痕,借著閃電的光,她看到了沙發上坐的人,粉色的臉頰,雪白的皮膚,頭上扎著兩個小辮子,小辮子上幫著各色的花樣,大紅色得上衣配著了的扎眼的褲子,面容上不帶任何表情,是個扎紙人,那種燒給死人祭奠用的東西,又一道閃電落下,沙發上空無一物,之前的仿佛是幻象。她端著水杯的手抖了一下,水杯傾斜水灑在了地上,急忙跑回了自己的臥室。

鄭凱是周氏集團的副總經理,這些天他都沒有上班,一直在忙碌著什麼,沒有人知道他在忙些什麼。這天,他回到家里,坐在沙發上,閉上眼楮,忙碌了這麼多天,終于忙完了,自己終于自由了。送走了何琳,他覺得一身輕松,「我們早點休息吧?!」門外走進來一個妖嬈的女人,剛一進門,親昵的坐在鄭凱的身邊,「你先去洗個澡吧!」這是他的新歡,也可以說是舊愛,李盈。

「好,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鄭凱邊說邊月兌去外套往洗手間走去,淋浴沖刷著身上的灰塵,他也想趁此沖刷那些不願想起的回憶。

邊洗邊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吱呀一聲,門開了,隔著洗澡間的玻璃,他看到一個人影悄聲無息的走了進來,滿臉泡沫的他抹了一下臉,眯著眼楮看來人是誰,這個時候難道是盈盈進來了?疑惑著,他看到來人坐在外面的馬桶上,一聲不響。

「盈盈?」無人應答,他有些疑惑,打開推拉門,才看見坐在馬桶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前妻何琳,她抬頭看著鄭凱,眼楮往外流血,幽幽的說︰「晚上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啊!鬼啊……鬼!」他跌坐在地上,往後退去,已經渾身松軟的他邊退邊害怕的往外爬。她明明死了,是我把她抬回的老家,怎麼會回來的?他明明記得,已經找人將她的棺材用七星釘魂釘給死死釘住了,她怎麼可能回來的?

「你閑我做飯不好吃嗎?那我們出去吃好不好?」何琳眼楮里的血滴在地上,她又站了起來,一不小心,一個眼珠子掉了出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撿起來,「不好意思啊!我會好好梳妝打扮的!」

鄭凱慌不擇路的往外跑去,李盈坐在外面看到他慌慌張行的跑出來︰「干什麼啊?見鬼了啊!」

鄭凱渾身顫抖,手指著洗手間,說︰「那里有鬼,有鬼啊!」等他轉過臉來,看到的仍然是那張熟悉的臉,何琳一臉無辜的坐在床邊,身上穿著李穎的衣服。

「不要過來!」鄭凱一把推開她,蹲在牆角,抱著頭哭喊著︰「別找我,別找我。」

李盈一臉茫然的看到他這個樣子,抱住他說︰「鄭凱,鄭凱是我啊,我是盈盈啊!」

鄭凱听到這才抬眼,是盈盈,他又看了看四周,心里忙安慰自己道︰「一定是自己太過緊張,產生幻覺了,她怎麼可能沖破七星釘魂釘呢?即使她沖破了,家門口有仙人給的靈符,她也不可能進來,算了,為了安全起見,明天讓仙人再去查看一下吧!」

喝杯咖啡定了定神,兩人就早早的睡覺的,夢里鄭凱不停的夢到前妻何琳的追殺,要麼,一臉血不停的追殺著他,嘴里喊著︰「還我命來!」要麼就是懷里抱著的人兒明明是李盈,卻突然間變成了何琳。半夜,他再次被噩夢驚醒,怎麼也睡不著了,用力摟住身邊的李盈,試圖找回些安全感,但是手中傳來的卻是無比冰涼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懷里抱著一具沒有生命的尸體一樣,借著窗外昏暗的光線,他看向懷里的人,雪白的皮膚,鮮紅的臉頰,扎著兩個小辮子,大紅色的棉襖,綠色的褲子,在被窩里直挺挺的躺著,雙眼含恨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他尖叫著摔下床去,燈亮了,李盈迷茫的看著他,「你做噩夢了?」

頭腦徹底清醒了,睡意全無,他起身穿上衣服,點了根煙,坐在椅子上,一夜無眠。

早上,秦悠然預定的扎紙人早早的就送來了,她接到東西後,雇車將紙人送回了老家,接到紙人的時候,她不敢正眼看,她怕昨天晚上看到的事實。

喪事由媽媽一手操辦,已經好多天沒有上班的她下午就到了公司,公司里空無一人,只有卡卡自己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著覺,這只好吃懶做的神獸和貓有什麼區別,除了會下結界以外,差不多就一會說話的寵物而已。

「喂!卡卡!醒醒!」她推了推還在睡覺的卡卡。

「干嘛?什麼事?」卡卡眯起一只眼楮看著她。

「人都去哪了?殷莫言呢?」

「人啊?人都去做事了啊。」它懶懶的說道,然後又閉起了眼楮,耳朵傳來疼痛感,它跳了起來,生氣的吼道︰「干什麼,你敢揪我的耳朵!」

秦悠然面帶微笑︰「親愛的小貓咪!告訴姐姐他們都去哪里了?」

「喔呀!」卡卡抖了抖身上的貓,「敗給你了!肉麻死了!你才多大啊,想當我姐姐,我過十歲,你得輪回幾世啊!」

秦悠然耐著性子說︰「好好好,我知道了,卡卡,殷莫言去哪里辦事了?」

「他去了景源大廈,那里最近幾天發生了幾宗命案,經理懷疑不是人為的,死的人旁邊總有一堆燒紙後剩下的灰燼!」

她心里一驚,紙人,難道會是紙人復仇?她問清了地址,風風火火的趕了過去。

站在大廈的樓下,她打電話給殷莫言︰「喂!殷莫言你在哪?」

「你上班了?」

「是啊,快說你在哪?」秦悠然手里拿著殷莫言平時用的符咒以及八卦鏡,說是做助手,其實不過是個提包的,對此,她多次提意見,但是得到的回答是︰「那你還會干什麼?」一句話就把她噎死了,是啊,她還會干什麼。

「我現在在的地方很不好找,我下去接你吧,你在一樓大廳等著我!」

掛上電話,秦悠然站在一樓,耐心的等待,出乎預料不到2分鐘,殷莫言就下來的,今天的他看起來有些不同,但是又說不出是哪里,他只說了一句︰「走吧!」秦悠然跟著他身後,暗暗的猜想是發生了什麼事?殷莫言引她走的不是電梯,而是樓梯,外面明明艷陽高照,卻不知為什麼樓梯間卻非常的昏暗,她緊緊的跟在殷莫言的身後,不敢怠慢,走了不知道有幾層樓,電話響了,接到電話,殷莫言打來的,︰「喂?我下來了,人呢?」

秦悠然拿電話的手一抖,差點就把電話扔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我……」

听到秦悠然支支吾吾的說話,殷莫言疑惑的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在哪?」

前面走著的人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你告訴他,這里是地獄!」殷莫言的身影一轉,變成了一個沒有生命的扎紙人。

她沒命的往回跑,但是不管她怎麼跑,牆上碩大的數字仍然顯示是︰「3樓」,既然知道跑不出去,干脆就不跑了,她慌張的將背包里的東西往外拿,今天幸虧拿著家伙呢,否則就死定了,掏出符咒,也不知道哪個是哪個,抓起來塞進口袋里,左手拿著八卦鏡,右手還拿著未掛斷的手機,手機的那頭殷莫言急的很︰「喂?喂?說話啊?出什麼事了?」

看到身後沒有人追來,她定了定神,冷靜的回答︰「我被人騙到了3樓,你快來!」

「好,你等著!」殷莫言急忙往3樓跑去,可是上到2樓,他才發現,根本就沒有3樓,他都忘了,來這里之前,他事前打听過,這里有3個載人的電梯,一個貨梯,有一次一個小女孩貪玩,上了貨梯,然後又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夾在了2樓和3樓的夾層中間,活活的被卡死在了那里,後來3樓總是半夜傳出小女孩念兒歌的聲音,然後經過商議,就將3樓給封了,連電梯里顯示3的數字也給用白色小貼畫給粘住了。如果想走樓梯到4樓就必須先坐電梯越過3樓才能到。

秦悠然緊張的攥著手里的符紙,隨時準備向外拋,心中默念,千萬別過來,萬一過來了我就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這是听的最多的一句咒語,她也只記得這一句。

牆上出現一個人影,漸漸的走近,她拿出手中已經快被汗水浸濕的符紙,往人影相反的方向盡數拋去,口中大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定!」

不知道是不是符紙顯靈還是怎麼回事,來人真的沒有再往前走,她唏噓了一聲,看來還是會法術的好些,能保命就好!

「彎彎的月兒,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兒兩頭尖,我在小小的船上坐,只看見閃閃的星星藍藍的天。」一陣稚女敕童聲念的兒歌聲不絕于耳,本來天真無邪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梯間里顯得非常的詭異,只覺得渾身發冷。

秦悠然後背緊緊貼著牆,手里又抓起兩張符紙,如臨大敵一般警惕的看著四周︰「誰?出來!」

上面樓梯的拐角處突然冒出一個倒掛的腦袋,是個小女孩的臉,臉上滿是純真的笑容,但是她那個姿勢就讓人想到,她不是個人,她樂呵呵的看著秦悠然,甜甜的叫︰「姐姐!我們一起坐船好不好啊?」

秦悠然只覺得渾身發軟,腿都有些抖了,拿出符紙朝著女孩扔過去,符紙所到之處沒有任何異常反應,女孩有些生氣了,臉上的童真轉換成怒氣,她順著樓梯扶手滑下來,只有上半身的她很輕易的就從樓梯中間窄小的地方穿過來,被擠壓變形的上半身在地上一蹦一跳的朝著秦悠然走來,秦悠然已經無路可退了,怔怔的守著牆角,等待殷莫言趕到。不等她防守,小女孩就一把抓起她的腿,然後往窗外拋去,秦悠然死死的抓住窗戶的邊緣,使自己不至于一翻身就掉下去。

但是小女孩並不給她機會,「坐船很好玩的,我最喜歡坐了,我們一起好不好?」說著,她也爬上窗戶,坐在秦悠然旁邊,抓住秦悠然的肩膀就要往下跳。

突然,小女孩如斷了線的風箏般跌了下去,秦悠然扒著窗戶的一只手被抓住,爬了回去,「莫灕?!」

莫灕一看才知道是秦悠然,「恩!」他答應著,不再看她,只是看著小女孩跌落的地方,思索著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里?」秦悠然有些激動,但是她更想知道,一向覺得別人的事都與自己無關的莫灕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這里又不是你家開的,我為什麼不能來。」莫灕淡淡的說,他並不想告訴秦悠然此行來的目的,他表面上是書店的老板,每天都朝九晚五的經營著自己的店,但是私底下,暗自獵殺怨靈,不求任何回報,沒有任何理由,莫灕才是真正的獵靈人。

「這里危險,你快走吧!」說完,莫灕向下走去,他所走過的地方,仿佛撥開迷霧一般,樓梯的層數變成了2,樓,秦悠然緊跟其後,走出了詭異的樓梯。

剛出了樓梯就不見莫灕的身影了,她看到還在找她的殷莫言,他滿頭大汗的跑來︰「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我用你的符紙擊退了她。」秦悠然隨意的回答,心里琢磨著莫灕會去了哪里?難道他也在調查紙人殺人案?

「吆?看不出你還有這種本事?」殷莫言佯裝驚訝的看著她,但是看她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些什麼,正色道︰「你還是別上去了,我怕你受不了!」

「怕什麼!你能受得了,我就能!」她本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隨著殷莫言要往上走,剛走到7樓拐角的樓梯道上,就看到一條腿在耷拉在那里,身體的前半部分被藍色的窗簾遮住了,她忍不住探頭順著往上看,看完就後悔了,晚上睡不著覺一定恨死自己,殷莫言將布掀開。

大約50多歲的老婦人,身穿藍色保潔公司的衣服,一張皺紋滿布的臉,很普通,卻配上一雙瞪的大大的眼楮,眼珠快要爆裂出來一樣,擠的眼眶往外翻著,手掌心里放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心髒,胸前一個巴掌大的窟窿,紅的發黑的洞里空空如也。旁邊地上一堆燃盡的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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