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人忙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刷拉刷拉的畫了n個圈圈遞給殷莫言,終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好,叫你的人把地址車票送來,你現在可以走了!」
胖子忙不迭的走了出去,一條腿明顯的比另外一條腿要細很多,一瘸一拐的走起來,和他的肥胖身子對比起來十分不協調。目送他出去,秦悠然疑惑的問︰「你今天怎麼這麼淡定!」
殷莫言用報紙蓋住臉,不說話,秦悠然上前一把掀開他的報紙,一副和卡卡一樣的苦瓜臉呈現眼前,「你干嘛這副表情?剛才的淡定被卡卡吃掉了?還是被那種恐怖場面嚇壞了?」
「拜托啊!姐姐,那不是恐怖,那叫惡心好不好?我從小就最怕進醫院,為什麼,就是因為不想看見這些東西。別說了,再說我就吐了!」他吞了口吐沫,想將剛才看在腦海里的東西揮走。
「誰是你姐姐,我有那麼老嗎?」秦悠然毫不客氣的把手中的報紙扔回他臉上,恨恨的說︰「既然那麼怕你還接下單子,千萬別讓我跟著去哈,我最近很忙,我想休假!」
「休假?想的美!你不跟我去,誰幫我開路?你不知道你的靈覺比你的陰陽眼更管用?!哼哼!」他臉上的壞笑已經證實了她心中的想法,看來是在劫難逃了,不管了,去就去,只當是旅游,還能嘗試忘記莫灕那家伙,她這麼想著,反倒覺得豁然開朗。
莫灕坐在火車的臥鋪車廂里,看著窗外一望無際的田野,手里拿著那張巫月寫的地址︰蟒川鄉夏舟村,巫月說,這個村以種植為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後面臨近「金鳳山」,並不是一座山,而是連綿的山脈間有兩座山的連接處有一處冰池,冰池下她要的東西。
「冰池?」莫灕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地圖攤開在腿上開始細細的看,這時,只有四個位置的臥鋪車廂突然被塞滿,擠得他無法動彈,他抬頭看了看,是二個學生模樣的男孩,還有一個背著個超大行李的老者,兩個學生不停的有說有笑,進了車廂開始停止議論,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莫灕不在意的繼續低頭看自己的報紙。
老者坐在莫灕對面的位置不聲不響的躺下,頭枕著自己的雙手,盯著自己的上方思索著什麼,兩個學生看別人都不說話也都悄聲低語,天漸漸的黑了下來,莫灕有些許困意,他躺了下來,腦海里想起來巫月說的話︰「殷莫灕,你不要太拿自己的命不當命了,你知道的!時之契約的代價就是減壽十年,我不知道你還有多少年可以任由你揮霍,如果你再這麼下去,就算有鬼蠱的解藥我也不給你!」
想想自己當時的行為,雖然沖動,但並不後悔,肯定了這個想法以後,莫灕閉上眼楮,火車的搖晃感讓他越來越瞌睡,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那種感覺離自己很近很近,他看了看車廂里的另外三個人,出了睡覺的老者以外,一個空臥鋪,可能其中一個出去了,另外一個正在莫灕對面上方的臥鋪上睡的正香,只是,莫灕看到學生睡的上鋪下面竟然粘著一個女人,就在他睡覺的床板下面和他背對背的躺著,莫灕心中一驚,手中已經扔出去一個符咒,女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剛才的只是影子,並不是真實的靈,莫灕起身準備出去走一遭,睡覺的學生醒了,嘴里嘟囔著︰「空調開那麼低干什麼,冷死了,怎麼感覺跟睡冰窖似地!」莫灕沒有理會他,自己出去了。
「喂!有沒有搞錯?老板同志,連個臥鋪都沒有,坐著坐到天亮!」秦悠然無奈的嚷嚷著,身後跟著一臉無辜的殷莫言,他忿忿不平的說︰「你要問那個死胖子,安排的什麼破車,剛走到半路就報廢了,等到了看我怎麼收拾他!大小姐,你就行行好吧,有火車已經不錯了,被擱淺在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你以為我願意啊?有座位也比站著強,你將就一下吧,再不然,我給你當凳子好了!」
秦悠然嘟著嘴,滿肚子的牢騷也沒地方發,只好繼續羅嗦︰「早知道不如帶上卡卡了,路上也好有個伴,跟你這個****在一起,我怎麼感覺有些危險!」
听了秦悠然的話,殷莫言突然繞過正往行李架上放東西的人,身體湊近說︰「你認為什麼叫孤男寡女?」話說出口,秦悠然臉刷的紅了,她推開他,「去去去,我對你沒興趣!」
「可是,不好意思,我對你有興趣!」殷莫言壞笑著,扭開一瓶礦泉水遞給她,見她不接,自己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兩人一時無言看著車廂里擠著找座位的人們,又一邊焦急的等待著列車開動,他們本來是坐著楊和中派的車來的,誰知道,半路上突然車子拋錨了,而且拋錨在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最後坐著人家的牛車才趕到鎮子上坐了這列火車,還好,不算倒霉,火車算是擠上了,可是擁擠的座位上除了他兩個還坐著個陌生人,本來三個人的座位,小半都被他佔據了,秦悠然坐在挨著窗子的位置,殷莫言坐中間,拼命的護著她,可憐的他,被擠得臉都是綠的。
列車緩緩的開動了,沒有座位卻亂哄哄的人群稍稍平息了些,凌亂的車廂夾雜著濃重的煙味和汗臭味,因為是空調車,窗戶全都關閉著,那氣味真是令人無法忍受,秦悠然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站起來,殷莫言按住她的肩膀問︰「怎麼了?」
「wc!」她勉強從嘴里擠出兩個字,然後一咬牙又沖進來好不容易擠上來的人群里,走的時候還抬眼看了一樣,車廂中間寫了個「18」,她一連敲了好幾個車廂的廁所,都關著門,看來里面有人,于是她走了不知多個節才找到位置,她剛試探著敲門,門就被她給推開了,走了進去,解決完問題,她急忙想往外走,余光掃過牆上的鏡子,鏡子中映出一張髒兮兮的臉,「好髒喔!皮膚要遭殃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正欲離開,就看見鏡子里自己的後方多了一個人,一個老太太滿是褶皺的臉盯著她的後腦勺看,咧著幾乎沒剩幾顆牙齒的嘴巴對著她說無聲的話,直看得她心里發麻,她想打開門離開,卻覺得腳步有千斤重,怎麼也無法挪動,這時,突然,一列和自己相反方向的列車呼嘯而過,車身帶起來的壓力如狂風般大作,震得窗戶嘎吱嘎吱響,她被火車突然的趔趄帶的差點摔倒,忙扶住水池,這才避免摔倒,再扭頭看向身後,老太太的臉消失在了鏡子里,而她最後消失的鏡像居然變成了一張極度扭曲的臉,眼珠爆裂在眼眶外,嘴巴也歪在一旁,口中似乎還吐出一串紅紅的東西,有種作嘔的沖動,竟然發現自己會動了,她急忙開門出去,門口有個等待的人不耐煩的嘟囔︰「造金子呢,半天不出來!」
秦悠然白了他一眼,沒有吭聲,滿月復心事的往回走,穿過了好幾個車廂,直走的兩眼發昏,腿都哆嗦才走到,她看了看那個醒目的「18」號,安心的坐了下來,怎麼殷莫言那家伙不見了?她奇怪的想,皺皺眉頭,讓他看著怎麼人不見了,她望向窗外,黑古隆冬的一片,仍然是那不變的風景,她打了個哈欠,看著夜幕里模糊不清的山脈,心里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怎麼這麼熱?」突然感覺到悶熱的不得了,她抬頭看了看空調,這一看不要緊,本來應該是空調出風孔的地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破舊的風扇,安裝在頭頂的位置,如垂暮的老人一樣慢條斯理的轉著,扇葉上積滿了灰塵,至少有好多年沒有擦洗過,她心里不滿的看著風扇︰「好好的空調怎麼會換成吊扇了?」一股熱風吹來讓她不自覺的拿起手中的報紙給自己扇扇風,後排的幾個農民工抽著煙,很快,煙霧繚繞的空氣中又夾雜著一種包子味,她扭頭一看,誰家的小男孩抱著一個很大的包子香香的嚼著,看到他的包子,秦悠然這才想起,和殷莫言只顧著找車,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吃飯,她站起來,伸手模行李,記得自己包里還有一包餅干的呢,可是哪里有行李的蹤影,手模到一個硬硬的架子,細細一看,是誰放置的皮箱,她很郁悶的用眼楮尋了一遍,也沒有找到屬于自己的行李。
「不會遇上小偷了吧!」她第一反應是被盜了,可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破舊不堪的風扇,牆上掛著陳舊的廣告牌,上面的漆都被磨掉的差不多了,一定是個年代久遠的老古董,這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自己坐的那列空調快車,又仔細看了看牆上的號碼,「18」沒錯啊,就是18,正在她想不通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
「小姑娘,我有東西掉了,麻煩你幫我撿一下吧!」一張滿嘴牙齒所剩無幾的老太太對她笑著說,說話的時候,嘴角竟然有口水劃過,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犯的一個錯誤,這里確實是18號車廂,但!一定不是她要去的1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