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地方很大,卻只停放著兩輛車,除這輛公交車以外,還有一輛廢棄的小轎車,血嬰一雙賊溜溜的眼楮四下亂看,躲在轎車底下,大張著嘴,嘴角的口水已經流了出來,又懼怕,又眼饞的看著莫灕。
听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莫灕急忙虛空畫符,將符咒祭起,一張跟手掌般大小的符咒飄在半空中,他口中的咒語聲越來越快,形成一道光柱,圍著那張符咒不停旋轉。
在轉的過程中,許多更小的符咒產生,紛紛散開,貼在停車場的四周牆壁上,整個昏暗的地方被金黃色的光照亮,耀得人睜不開眼楮。
莫灕站在黃光中間,閉目傾听看不見卻能听見的聲音,周圍的空氣都開始變得異常,好像兩股氣流沖撞在一起,夾雜著風的呼嘯聲,貼在牆壁上的符咒嘩嘩作響,那種來自血嬰身上的力量與之拼命抗拒著。
這時,「 嚓!」一聲,門開了,門外進來三個保安,其中一個拿起手電筒晃了晃,厲聲問︰「誰呀?誰在那?」
「舉起手來!」另外一個很配合的晃了晃電警棒,跟著喝道。
就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剛才連大地仿佛都在震顫的場景停止了,就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莫灕往後退了幾步,「別誤會,我是來查案的!」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公交車里的秦悠然,還好,她還知道躲起來。
面對保安的漸漸逼近,莫灕感到一絲不安,血嬰剛才的力量差點被自己的符咒給吸盡,可是他們卻偏偏在這時候進來,打亂了計劃。
「查案的怎麼會偷偷進來?跟做賊似地,綁起來,等警察來!」個子不高的保安說,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把手銬。
忽得,一陣風從身邊飄過,等莫灕出手的時候已經晚了,符咒打在空氣中,說話的保安臉上的表情已經變成了猙獰的笑,他舉起手里的電警棒一轉身電倒了兩名伙伴,直沖著莫灕而來。
莫灕心里笑道︰「本來還擔心你會隱身無法看到,現在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很好!」掏出口袋里的陰陽劍,隨著一聲令下,變大的陰陽劍「咻咻」的朝著被血嬰附體的保安飛去。
可是,剛才還有血有肉的保安在劍踫到他的那一瞬間,從頭開始,面部的肌肉迅速萎縮,先是皮膚像冰雪消融一樣迅速萎縮,皮膚內的肌肉層顯而易見,毛細血管**在外,肌肉跟血管的萎縮速度一樣驚人。
不多會兒,全身只剩下一具干尸般的東西了,因此而顯得寬大的衣服掛在身上,看起來像個衣服架子。
血嬰的哇唔聲在空中響起,倒在地上的保安已經慢慢坐了起來,又換了一具宿主,陰陽劍在剛剛著陸的時候傻傻的站住不動了。
就在莫灕朝著血嬰新的宿主走去的時候,公交車的車門發出一聲很輕微的響動,「聲東擊西?」他暗叫不好,快步向公交車上走去。
看到秦悠然完好無損的蹲在後排座位處,他剛想松口氣,卻看見她肩頭趴著的那個血紅的嬰兒。
它正趴在那里沖著莫灕嘿嘿的奸笑,雖然他很納悶為什麼它現在沒有隱身,但那種情況下,他更害怕,下一秒,秦悠然就會像外面的人一樣變成一具干尸。
「低頭!」他不能確定她是否能很快的反應過來,但眼見那張血淋淋的大嘴已經張開,只好賭一把了,誰知,今天的秦悠然倒是反應很快,在莫灕手中的陰陽劍還差幾厘米就到眼前的時候,她及時的低頭。
「嗚哇!」一聲淒厲的叫喊聲,血嬰的臉上被陰陽劍捅了一個血窟窿,窟窿突突的往外冒血,從秦悠然的肩膀上劃落,化成一灘膿血,膿水中還夾雜著很多黑色的斑點。
「小心點,別踩到!」莫灕小心翼翼的將驚魂未定的秦悠然拉過來,看著她因為驚嚇而有些蒼白的臉,安慰道︰「沒事了,不能踩到它,否則膿血中的某些物質會通過身體傳播,變為血嬰復活的新宿主!」
說完,扔了一道符咒在上面,膿血頓時燃燒起淺藍色的火焰,車里充斥著奇怪的味道,和燒紙的味道不同,那是一種淡淡的油脂味。
「你不要緊吧?」她心有余悸伸手拍了拍莫灕的肩膀,總覺得眼楮有些癢癢的,揉揉眼,沒有在意,也許是灰塵迷到眼楮了吧,她更擔心的是他的安危。
「恩,我們走吧!」莫灕拉起她的手向外走去,他的手心都是汗水,比起秦悠然有些冰涼的小手,他的手讓她感到安心。
「我先送你回去,明天你哪里也不要去,等我電話!」
回到家里,秦悠然一顆懸著的心都沒有放下,莫灕倒杯水遞給她,「別擔心了,我會盡快查處事情的真相的。」
「你說血嬰的母體會不會找來?她不是已經被你收了嗎?」她擔心的問,剛才在公交車里看著外面的斗爭,自己卻無能為力,本想躲起來就不會成為莫灕的負擔,結果不然。
「被收進扣子里的並不是血嬰的母體,另有其人,而且她的怨氣在其之上,不然不會誕下血嬰,血嬰吸收來的血和怨氣然後會回到母體里睡覺,由此可見,它一定有著某種目的,才這樣嗜血的殘忍!」
莫灕的眼楮盯著秦悠然手中的玻璃杯,說完,又擔心起她的安全問題了,雖然他可以在這里布下結界,但時間一到,結界消失了,會更加危險。
「把這個戴上,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玉佩戴在秦悠然的脖子上,翠綠色的玉在燈光的映襯下格外的晶瑩剔透,不大不小,上面打通了一個很小的孔眼,被一根紅色的絲線穿著,剛掛在脖子上,就有種涼涼的感覺。
「那你呢?」她開心的模模脖子上的玉,剛才沒有仔細看,只知道上面雕刻的是一個怪怪的臉,像是獸類,反正不是八卦也不是佛,讓她有些好奇又沒好意思問。
「我得去想辦法找出那只誕下血嬰的孕婦怨靈,不然發現孩子死了,她一定會遷怒與他人!」說罷,莫灕站起來挨著屋子走了一遭,在所有的窗戶和門上都布滿結界,這才安心離去。
但令莫灕沒有料到的是即使是再嚴密的結界,也有百密一疏的地方,他忘記了有一種動物對一般的結界是沒有感覺的。
站在陽台上依依不舍的目送莫灕離開,秦悠然這才開始洗漱,已經半夜三更了,但渾身的疲憊加上勞累讓她很想倒頭就睡,但忍忍,還是先洗個澡再說吧。
當她月兌下所有的衣服時,警惕的看看四周,怎麼總有一種另外一只眼看著自己的感覺,看了以後又覺得是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于是自嘲的笑笑︰「切,真是被嚇傻了!」
對著朦朦朧朧一層霧水的鏡子,她考慮要不要摘掉脖子上的玉,雖然很舍不得摘下,但因為要洗澡,怕把玉佩弄濕掉,還是摘掉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了,當她摘下玉佩以後,眼楮開始莫名其妙的發癢,她很想把這種癢歸類與眼楮里進了髒東西,但那種奇癢無比的感覺真的很難說服自己。
她不住的揉著眼楮,她一只手揉眼,另一只手將玉佩放在洗漱台上,轉身的一瞬間,從她的眼楮里似乎有團黑乎乎的東西「嗖!」的一下鑽進了鏡子里。
洗澡水開的嘩啦嘩啦響,她心里想著今天發生的事,任憑淋浴水噴在腦袋上,順著脖子緩緩劃過,就在她旁邊的鏡子里,靜靜地站著一只渾身是血,全身剝了皮一樣的嬰兒,對著她齜牙笑了幾下,消失不見了。
「哎呦,真是的!」她關掉淋浴的噴頭,十分郁悶的感慨,真該找個師傅來修一下洗澡用的東西了,好好的,突然變涼水了,對于已經進入秋季的夏末來說,洗涼水澡她還真的承受不了。
不止是涼水,洗手間的溫度似乎驟然下降,那種若有若無的刺骨涼風直沖面門,她急忙擦擦濕漉漉的頭發,裹了件睡意就走了出去,鏡子上出現幾道血痕,血痕後面是一雙黑溜溜的雙眼。
「 當!」響聲從她的臥室里傳出,她放下手中的杯子,隨手抓起地上的掃帚,輕輕走了過去,這一聲很像是臥室窗戶打開傳出來的,她緊張的不能呼吸,難道是進賊了?
一把打開臥室門,里面空空的,只是窗簾卻飄著,似乎是因為門窗開的很大,導致風直沖著窗簾,她仍然不敢大意,「恩,我要學會保護自己!」心中暗想,口唇的形狀像是在說︰「不怕!不怕!」
「誰呀?誰在那?趕快滾出來!」她喊了一聲給自己壯膽,最後跨幾大步上前,一把掀開窗簾,窗戶上赫然趴著一只雙眼泛著綠光的黑貓。
「媽呀!」她驚叫道,嚇得差點揮起掃帚,當看清楚是一只貓的時候,才嘆了口氣。
原來是這只貓可能爬管子的時候想要偷偷溜進來,撞倒了窗戶邊擺放的花盆,碎了一地的花盆碎片壓在仙人掌上,已經摔成兩半的仙人掌中間露著綠色的女敕肉。
「可憐的貓咪!」她伸手把那只一半身子卡在窗戶外,一半身子趴在窗戶邊上的黑貓抱了進來,手模著它的毛,心里有種怪怪的感覺。
可能是誰家養的貓淘氣吧,也許只是只流浪貓,她抱起它朝外走去,放外面吧,自己的狀況不適合養寵物,即使是只流浪貓。
「喵嗚,喵嗚!」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黑貓突然對著她叫了兩聲,那叫聲十分乖巧,好像是在說︰可憐可憐我,別趕我出去!
看到這,秦悠然的心又軟了下來,她雖然並不是個寵物愛好者,但眼見這是黑貓對著自己又是添,又是搖尾巴,不停的討好,還是停下了腳步。
「那好吧,看在你挺乖的份上,暫時讓你在這里呆一晚,明天天亮你可要走喔!」它好像能听懂似地,臉忙在秦悠然的褲腿上蹭了蹭。
看到秦悠然扔給它的一根火腿腸時候,又是一陣雀躍,趴在上面添了又添,看到它這個樣子,不禁讓人想到卡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它!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時候,黑貓「喵」的叫了一聲,然後慢悠悠的朝著洗手間跑去,隨後跟去的秦悠然疑惑不解的看著它。
鏡子里的那雙眼楮不見了,黑貓的瞳孔里映照出另外一雙瞳孔,它懶懶的嗚了一聲,就走了出來,圍著屋子轉了一圈,當所有的門窗都被它看一遍的時候,妥協似地臥在沙發上發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