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靈人 第92章 天塹謎葬(4)

作者 ︰ 玲瓏阮兒

「它們可能會被趕到後面的小院里過夜,等下一個天黑,我們……可以跟先生商量一下!」查理若有所思的看著里面的情形。

「先生?」

「就是趕尸匠,但不能直接那麼稱呼。」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進去?一起?」她一副苦瓜臉看著卡卡,繼而看到對方沒什麼反應的表情,惱火的說︰「你倒是說話呀?」

查理沒有接她的話,徑自走了進去,留下三個女人在門外,傻站著,月亮從層層雲霧中露出腦袋,白色的月光照在她們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先生您好,我們只是過路的旅客,因為迷路佔用了您的地方,非常抱歉!」查理走進去看著正在關後門的趕尸匠,他摘下自己身上披的黑斗篷,摘下遮擋面孔的袍子,露出一張年輕的面龐,看右側臉只覺得眼前一亮,又是一帥鍋,等看到左邊的臉卻不禁可惜,一道深深的十字傷疤像用刀狠狠刻上去似地,看的人觸目驚心。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秦悠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模模自己的臉,心中惋惜道︰「挺帥一張臉的,怎麼就那麼毀了。」

「沒關系,你們可以繼續睡在這里,不要到後院去就行了,這些都是新的喜神,一旦驚了,後果自付。」說完,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然後找個角落盤腿坐了下去,閉上眼楮再無說話的意思。

本想借此機會好好詢問一下的查理失望的轉身,他多麼珍惜這次機會,希望可以查到些什麼。

他看著外面的秦清,招招手示意她們進來,秦清眼巴巴的走了進去,後面跟著錢可欣,她的臉上和卡卡一樣沒有什麼表情,門外只剩下秦悠然了,她跺跺腳︰「真是的,看來今天非得跟那個什麼睡那麼近嗎?」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標新立異的話也可以,我陪你,反正我睡哪里都一樣,不過我覺得你的睡袋里應該更舒服些!」卡卡湊上去,笑的奸詐又****。

氣得她立刻伸手抓它,卻沒有抓著,被它一閃身逃進了屋,望著外面有些滲人的月光和無邊的黑暗,她打個哆嗦,趕緊也跟了進去。

深夜里,睡袋里的秦悠然怎麼也睡不著,她瞪著眼楮望著黑漆漆的頭頂,听著耳邊卡卡的呼嚕聲,本以為自己會煩躁不安的,但心卻出奇的平靜,雖然她很怕,但只要一模到脖子上的玉,就什麼都忘了,想到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即使是寒冷也會被驅走。

這平靜的狀態突然被一聲很輕很輕的開門聲打斷,她側著頭去看大門,沒有人,當目光回轉到後門的時候,心里咯 一下,後門輕輕的被拉開,一個人影貓著腰往門外走去,要知道,那外面可是停放喜神的地方。

她張張嘴,卻發現自己叫不出來,頭剛微微抬起,就感到一陣眩暈,然後身體就像失去平衡了一般,覺得連房子都在轉。

陽光從眯著的眼楮里刺入瞳孔,耀的她幾乎想暈倒,勉強睜開眼楮,看到自己還睡在睡袋里,激動的坐起來,看看周圍,離自己最近的是錢可欣,然後是門口的秦清和查理,他們也都陸陸續續醒來,看到大家都平安無事,她總算放松了心情。

卡卡呢?她又驚覺了起來,後門無聲無息的露出一條縫隙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了進來,然後是腦袋,看得最清楚的看是它那郁悶的表情。

「發生什麼事了?」她的話看起來像是問大家的,但眼光卻沒有從卡卡身上離開,听到她的問話,錢可欣接口道︰「我們是不是被迷暈了?」

秦悠然立刻想到,是呀,昨天晚上怎麼可能不明不白的就暈過去了,她明明看到一個人影的?難道是賊?抓起自己的行李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丟了什麼東西。

卡卡左爪子一瘸一瘸的走了過來,望著她詫異的神情,「哪個混球昨天晚上踩到老子的爪子了,查出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秦悠然繼續詫異的看著它,「什麼情況?」

「你有膽量就去後面看看。」它撇了一眼查理,拐著走到一邊臥了下來,添著自己的爪子,心里不爽的想︰「什麼玩意的迷香居然能把我也燻倒,問題很嚴重噢。」

膽量?她看著半開的門沒有挪動腳步,一陣風從里面吹出來,帶著一股血腥味。

查理幾大步走過去,一把將門全部打開,望著後院,然後雙眼瞪很大,張大嘴巴,一個雞蛋塞進去絕對沒問題。

「什麼?」秦清忘記了害怕,緊跟在查理身後走了過去,從他的肩膀處朝外望,然後的反應和查理一樣,接著就開始轉身嘔吐。

秦悠然見狀,急忙過去扶她,拍拍她的後背,余光已經撇到了外面的情景,舉起的手都忘記放下了,呆呆的望著外面。

被剝了皮的五具尸體赤身**的並排放在後院,尸體穿戴的衣服被撂在各自的一邊,地上和牆上都帶著斑斑血跡,五具男性的尸體就那麼被涼在那里,面朝著天,本以為是干枯的尸體,卻不想,因為是新死之人,全都還是皮肉血液健全的。

五具尸體齊刷刷的擺放在地上,後院的血腥味迅速充斥著鼻腔,秦悠然忍住想要嘔吐的,想要轉移目光卻還在看。

卡卡從她身後走過來,問︰「幾具尸體?」

「啊?」秦悠然奇怪的扭頭看著它,細細回想昨天的情景,只顧著害怕了,哪里還注意到幾個人呀。

「六個!」查理看的眼楮都沒有眨,喉結卻緊張的上下移動,他想了一下說。

對呀,那就是說連帶趕尸匠一共是六個「人」,那少的其中一個是趕尸匠嗎?秦悠然細數眼前的尸體,發現他們身邊堆放的衣服有一堆是和別的有所不同。

好奇心驅使她向前走去,地上撿起一根棍子去撥拉地上的衣服,「不用看了,那是趕尸匠的裝扮!」卡卡不知何時已經蹲在她的肩膀上,小聲說道。

錢可欣站出來有些難過的說︰「趕尸匠的身世本來就比較可憐,卻還落得這麼個下場,太慘了。」

「可憐?」秦悠然急忙從尸體堆中退了出來,奇怪的問。

「你不記得他臉上的疤痕了嗎?趕尸匠是不允許長的很好看的,就算是好看,也得自毀容貌,才能做這一行,這是老一輩留下的規矩!」查理離開這里,說話間人已經走開。

一行人都急忙匆匆離開,只是秦悠然的心里總感覺怪怪的,他們只能找到回去的路報警,雖然是尸體,但擱淺在這里總歸是不好,況且連帶的還有一個活生生的人。

回到旅店,秦悠然的心里十分不舒服,呆呆的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發呆。

莫灕望著躺在眼前不動,卻聲音不斷的停尸房,听著那毛骨悚然的笑聲,他開始意識到這個怨靈死的很冤,她寧願魂飛魄散也要找到凶手,剩下那薄如蟬翼的殘魄,她游蕩的累了,又躺回到了自己的尸體里。

突然,尸體坐了起來,伸手去抓莫灕帶著的箱子里的銅板,死死的抓在手里,嗓子里發出長長的嘶吼聲,那聲音從粗漸漸變細,像一只即將被殺的公雞做出最後的掙扎時發出的。

握著銅板的手滋滋的冒著黑色的煙,她的殘魄受不了銅板的靈力被鎮出一個洞來,卻還不肯放手,她張大嘴,擠出一個字︰「錢!」

然後又 當一下倒下了,本來冰凍了的嘴巴因為突然張太大,嘴角處已經裂開,滲出黑色的液體,睜大的雙眼死不瞑目的望著屋頂。

莫灕收起箱子里的東西,站起身來,等他走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外面已經一個人也沒了,也好,省得問這問那的,徑自提著東西回了家。

坐在書桌前,他開始翻看最近的新聞,打上「蘇小紅」三個字,百度里已經出現很多不同網頁的新聞。

9月18日,h市位于西城區的一家酒店里發生了一件駭人听聞的事件,一個不明身份的女性被殺,被殺的方法極其殘忍,全身的皮膚被完整的割下,死亡現場將發現凶案的保潔人員當場嚇暈,後通過她身上的證件發現她是一名商場銷售員,名字叫蘇小紅,平日里為人低調,並沒有結仇家,案件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滴滴滴!」電腦里有消息發出,原來是有人給他傳送文件包,他端起電腦邊放著的咖啡,送到嘴邊,卻又沒有喝,眼楮直直的盯著電腦,幾縷劉海擋在額頭前,被咖啡冒起來的白煙籠罩。

一個視頻窗口彈了出來,是一條長廊,看樣子像是一家酒店,空空的走廊上鋪著一條長長的紅地毯,光線十分昏暗,這時,從拐角處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從背對著攝像頭的方向走了出來,因此看不到臉。

就在他轉身警惕的查看周圍的時候,莫灕手中端著的咖啡抖了一下,那張臉上帶著一個奇怪的面具,手中的鼠標輕點,屏幕定格在他轉頭的一剎那,那面具十分猙獰,似人非人,似獸非獸,雙眼圓凸,鼻頭肥大,鼻梁很短,嘴巴張的很大,嘴角向兩邊延伸很多,露出可怖的獠牙。

莫灕放下手中的咖啡,顧不得杯子歪倒在一邊,咖啡撒在桌子上,順著桌子腿往下流,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胡亂收拾了一下行李,他急匆匆的就出了門,視頻是通過警察局傳過來的,這就是蘇小紅案件的最新進展,也可以說是沒有進展,除了現場發現了一個帶著奇怪面具的人以外,並沒有人進入被害人所住的房門。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接到卡卡的消息,它跟著秦悠然,秦清等人一起去了湘西辰州,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面具就是湘西特有的儺(nuo,二聲)戲里用的儺面具。

「我是土地,天上土地,地上土地,橋頭土地,橋尾土地,十二土地都是我……」一個人帶著夸張怪異的面具,身穿寬大的袍子,奮力的跳舞,跳出的舞粗獷又夸張,雙腳隨著鼓點成三角形式跳躍,伴奏是那種枯燥而又規律的咚咚聲,而周圍圍著很多苗族打扮的人一邊圍觀,一邊說著什麼。

天還沒有完全黑掉,微黑的天色下這個跳著怪異舞蹈的人看起來很詭異,有種說不出的神秘感。

人群中站著秦悠然和錢可欣,當然也少不了卡卡,它承諾了莫灕好好保護她,但現在它眼楮已經不夠使了,在人群中的地上躲過一雙雙腳,跳來跳去的。

不多會兒,兩個女人就消失在了人群中,卡卡焦急的用自己的方式呼叫著秦悠然,但聲音也很快淹沒在了人群中,連它自己都听不見了。

「這些人究竟再跳什麼舞?看起來像是巫婆跳大神!」秦悠然悄聲附在錢可欣的耳邊說,她怕萬一說到了人家的禁忌就不好了,說完,做賊心虛的看了看跳舞的人,就在她看過去的一剎那,她看到那雙面具下的雙眼好像有種光一閃而過,然後接著跳起了舞。

「他們現在跳的叫‘咚咚推’,是一種苗家人祭祀,祈福是常用的一種開場白,戴著的叫做儺面具,是湘西特有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看,他們的面具雖然有點可怖,但跳的卻是祈雨,叫土地只是開場白,欣賞一下吧,來到這里不看就有些可惜了,難得一見的喔。」錢可欣解釋道,目光卻似乎在人群里掃視著什麼。

只顧著看戲,秦悠然已經忘記了自己要問什麼,心里奇怪的嘀咕道︰「你了解的可真多,往往博學的人都看起來好奇怪!」

看了一會兒,照了幾張相,就開始覺得無聊了,儺戲念唱的全都是听不懂的侗語,看下手表,已經八點了,她扯扯錢可欣的衣角,示意她該回去了,于是,兩人就開始在人群中尋找突破口,「我想去衛生間,陪我去麼?秦?」

雖然有很多個不情願,但她沒辦法拒絕,在外面她最害怕的地方就是衛生間,那里往往是陰盛陽衰最厲害的地方,用余光又看了一眼還在跳的起勁的儺戲舞者,被錢可欣拉著匆匆離開。

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很干淨的衛生間,可能是供游客用的,風格看起來很現代,錢可欣把包遞給她,然後走了進去。

听著外面樹葉嘩啦嘩啦作響的聲音,秦悠然幾度都想跑進去跟她一起,但又覺得那樣太沒出息了,于是繼續站在外面,自己孤獨的身影被電線桿上的燈泡照出了一個影子,影子不安的來回走動著。

「可欣?」她試著叫了一聲,「錢可欣?」又連著叫了幾下,都沒有人應答,她有些擔心的走了進去,這里一共只有五個廁所格子,有兩個開著門,里面是空的,剩下的三個都緊緊的關閉著。

她緊張的一連打開了兩扇門,里面也沒有人,就剩下最後一扇門了,手心里全都是汗水,隨著很輕很輕的開門聲響起,迎面撲過來一個人將她壓倒在地。

就在她被轟然壓倒在地的一瞬間發現臉前是一張黑色的像臉譜一樣木訥的面具,這張面具漸漸的離自己很近,為了防止貼面的事情發生,她顧不得用手撐地,雙手晤面擋住了它。

「啊!救命哇!」倒在身上的人死沉死沉的,就像……死人一樣,被這個想法刺激的不知哪來的力氣,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整個衛生間響起的都是她沉重的呼吸聲。

地上躺著一個戴著面具的人,面具從他臉上掉了下來,歪在一邊,她上前試了試他的鼻息,沒有,是死人!

這個陌生的死人在這最後一格,那錢可欣呢?她去哪了?自己親眼看見她走進去的,難道已經遇害了?

她驚慌失措的離開了這里,衛生間的鏡子里映出一張詭異的笑臉,那張臉看著秦悠然的離去而再次猙獰起來。

「哎呦!」卡卡一下子撞在了秦悠然的腿上,一聲吆喝,接著就是憤怒的吼吼︰「你瞎跑什麼?害我找好半天!」

「死……死人……」她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一把將卡卡舉起來,結結巴巴的說。

「什麼死人?」卡卡弓起後背抖了抖身上的毛,不以為然的說。

「里面!」

听到她的話,卡卡已經走了進去,然後又問︰「錢可欣呢?」

「失蹤了,怎麼辦?會不會是遇害了?會是誰做的?難道是少了的那個喜神?」她緊張的蹲下來,腦子已經有些混亂。

當他們離開回到儺戲的現場時才發現那里也亂成了一鍋粥,因為正在邊跳邊唱的人突然倒地,不省人事,有大膽的人去摘下面具的時候才發現了異常,面具下竟然是一張已經血肉模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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