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靈人 第135章 亡者歸來(11)

作者 ︰ 玲瓏阮兒

對于他的問話,沒有人敢回答,也沒有人願意回答,秦悠然不假思索的問︰「為什麼?」

「因為這花是由人的尸體做肥料灌溉的,才造就了這麼肥沃的土壤!」他的表情看起來很享受似地,目光閃亮的看著每朵嬌女敕的花苞。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渾身忍不住打寒戰,汗毛孔都張開著,秦悠然張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天那,如果這是個夢的話,請趕快讓我醒來吧!

「沒辦法,誰叫我們霜天老大喜歡呢!」他看秦悠然不說話,自顧自的說,隨手揪下一朵花,放在鼻子下嗅嗅,做天真狀,這種動作出現在一個馬賊身上還真是奇怪,他穿著一身粗糙的灰色布衣,衣服的式樣很奇怪,總之不是在自己的認知範圍之內。

「霜天?老大?難道是那個胡渣子男?」她在心里犯嘀咕,看著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壯漢,心中如揣了幾只小兔子一般,這個人究竟想做什麼?如果只是想給花花草草做肥料也認了,最起碼死的干脆,但如果別的,可怎麼辦。

容不得她多想,似乎目的地已經到了,而這里和剛才被關押的地方完全不同,一座華麗的亭台樓閣屹立在半山腰上,周圍種滿了各色各樣的花,有些甚至連名字都叫不上來,她驚訝的看著這個堪稱仙境的地方,這麼優雅的地方會是馬賊頭領住的?

「進去吧!」一腳踏進去的時候,她只有一個想法,「這絕對是做夢!」因為她猜測了好半天的馬賊頭子竟然是他。

之間,長長的紅毯台階之上,金光閃閃的座椅之上坐著一個男人,一襲白衣勝雪,劍眉星目,雙眸微啟,溫潤的如沐春風,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唇顏色偏淡,如瀑般的黑絲垂在肩上,懶懶的散至腰間,側臉的輪廓如刀削般稜角分明,看到門口走來的人,他猛然睜開眼,一抹凌冽的殺意從深眸中一閃而過。

「莫灕!」她的腦海中蹦出這個字,卻沒敢說出口,「難道這才是他們口中的老大?馬賊頭領?」他的目光從幾個人臉上一一掃過,在秦悠然的臉上停留2秒後離開。

「只有這麼幾個嗎?」他淡淡的說,口氣中帶著一絲不屑。

下面的幾個馬賊忙不迭的說︰「是哦,因為上次已經去過一次了,能挑的都挑完了,這個能看的過眼的只剩下這麼幾個了。」

他擺擺手,示意他們離去,身子傾斜在座椅上,閉上了眼楮,幾人如獲大赦轉身準備離去,就在這時,意外出現了,秦悠然身邊一直安分站著的女人忽然出其不意的逃月兌了牽制,幾步沖到了台階之上,懷里的小刀取出,刀劍已經對準了他的心髒。

「唔!」秦悠然驚的捏緊拳頭,雖然潛意識里知道他不是莫灕,但還是忍不住為他擔心。

「噗……」的一口鮮血從女人的口中噴出,人已經飛起來,掉落在一旁的石柱子旁,紅色的泡沫狀液體不停的從她口中涌出,雙眼一翻,不動了。

「碾碎了,葬花。」听起來令人泛涼意的一句話輕而易舉的從他口中說出,不帶一絲情感,他連看都沒有看地上的幾個人,站起身來,甩了一下衣擺,衣袂下修長的身段暴漏無疑。

入夜以後,病房里已是安靜的感覺不到一絲人氣,莫灕靜靜的站在秦悠然的床邊,看著眼前的人兒,她蜷曲著身體,額頭上都是汗,眉頭緊皺,嘴唇輕啟,手緊緊的攥著枕頭邊兒,看起來像是在做夢,沒有扎起的頭發散落在脖子和臉頰上,遮擋了她略顯蒼白的膚色,薄被有一半掉落在地上,渾然不知。

「是做噩夢了吧!」他彎腰,眼眸中盡是溫柔,雖然記憶力沒有一絲是關于她的,但是那種似有若無的情緒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來游蕩,在他心中激起無數漣漪,沒有一個合適的詞語能夠解釋這種感覺。

縴細的手指將那一縷發絲輕挑,放在耳後,下意識的把瘦弱的人兒摟入懷里,嘴角帶著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就那麼靜靜的坐著,好像擁有了全世界,被他擁著以後,她的手松開了枕頭邊兒,卻下意識的摟著他的胳膊,頭依偎在上面,那樣的依賴讓她有了十足的安全感。

忽然,她的身體緊張的縮了一縮,眉頭皺的更緊,他心中一驚,是噩夢麼?讓她這麼的害怕,心疼的握著她的手,雙臂圈的更緊。

「你怎麼能當人命如草芥!太殘忍了!」秦悠然忍不住大叫,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看到殿上的人目光如炬,雙眸透著殺意。

半響,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既然你這麼憐憫她,不如就和她一起?如何?」他輕蔑的笑道,下面的人會意,架起她就往外走。

「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她已經毫無顧忌,只覺得心中堵得慌,就像被什麼東西噎住一樣,難過的說不出話來,身體已經月兌離了地面,被人架著拖起。

「好呀,那你可記清楚霜天的名字了,我等著!」他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笑容,饒有興致的攤開手掌,上面放著一個銀色的鐲子,邊緣刻著幾個字,做工十分精細。

「霜天……霜天!」她的口中呢喃著這幾個字,人已經落在了百花叢中,當目光從那些美麗的花瓣上劃過時,一幕幕被血腥包圍的畫面闖入腦海中,殺戮,淒厲的叫喊聲,遍地支離破碎的尸體,血流成河,染紅了漫天的晚霞,靜靜的消失不見。

孤單的身影從座椅上走下來,摩挲著手中的鐲子︰「快走吧,祭祀要開始了,她會等著急的!」說罷,旁若無人的走了出去。

「不!不……」她驚叫著從夢中醒來,眼角的還掛著淚水,咸咸的液體流到了嘴角,打濕了枕頭,她睜開眼楮,看到門半掩著,床頭燈也開著,空氣中一股熟悉的味道,「莫灕?」

念叨著這個名字,眼淚又忍不住刷刷的往下流,為什麼,為什麼是他?如果這是噩夢的話,她已經不敢入睡,霜天?那會是前世嗎?前世的記憶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她百思不得其解,悻悻然的躺下,已沒有睡意,怎麼剛才雖然心深陷在夢中,可是身體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真的會是他來過嗎?一抹苦澀的笑意掛在臉上,心中滿是惆悵。

走在醫院出來的路上,莫灕輕輕的度著步子,他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麼這麼矛盾,搖搖頭看著街邊還亮著一盞燈的小攤位,一位身穿布衣的老者靜靜的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攤開放著一張方塊布,上面寫滿了蠅頭小字,中間畫著個簡易八卦。

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坐在他的面前,「這麼晚了,還有來算卦的人?」

「想知道自己過去未來和前程的不僅僅是人,世間萬物皆有定律。」他笑眯眯的說,眼楮成一條縫,一陣微風吹起地上放著的一沓紙張,他急忙撿起一塊小石子壓在上面。

「你說的挺有道理,那你倒是說說,我的命運如何?」

「你?」老者煞有陣勢的模模下巴,說道︰「前世因種下今世的果,如果真愛能助你度過天劫的話,那麼一切將變成過眼雲煙。」他的話雲里霧里,讓莫灕心中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剛想再問,眼前的人卻已經不見了,地上空留著剛才壓紙用的小石子,在路燈朦朧的夜色下,泛著幽黃的光。

「天劫。」他沒有停留,聞著夜里獨有的空氣味道,慢慢的朝前走,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殷莫言站在醫院大門口,不耐煩的等待著,看到一高一低身影出現在眼前,嘟囔道︰「我就說上去接你們吧,還不讓,真是的,等的我都快成雕像了。」說完,打了一個噴嚏,已是深秋,最近連綿的細雨讓空氣濕度很高,清晨的冷風一吹,他更有理由證明自己是個稱職的老板。

「喂,你就不能溫柔一點,我看你也就對那些花枝招展的細腰蜂們體貼更多些!」半夏犀利的言詞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昨天晚上有什麼收獲?」秦悠然不自覺的想起那個長長的噩夢,口中卻急忙打圓場,給了殷莫言一個台階下。

「收獲大了,你們知道那個怨靈為什麼對陪酒小姐這麼情有獨鐘麼?」他急忙得瑟道。

「為什麼?」半夏已經開始忍不住首當其沖,做了好奇寶寶。

「我也不知道。」殷莫言一臉壞笑,聳聳肩,他笑的很燦爛,晌午的陽光斜斜的灑在他後背上,分外耀眼。

看著像個光陽大男孩般的他,一點都不知愁滋味的樣子,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身在光明卻時常心在黑暗里的莫灕,如果他和殷莫言一樣,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現在說不定也只是個簡簡單單的闊少而已吧。

「不知道?那你得瑟個什麼?」半夏仰起小臉,身高剛剛超過殷莫言的胳膊肘處,鄙夷的問。

「既然說,我自然有知道的辦法,不過,要大家有目共睹嘛。」他毫不介意的走到車前打開車門,自顧自的坐了進去,用手抹了抹擋風玻璃窗。

秦悠然帶獨自一人回到了酒店,有些疲憊,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龐,略顯消瘦,因為眼楮動過手術的關系,眼角還帶些淤青,輕觸之下,稍微有些疼痛,懶懶的趴在梳妝台前,下巴枕在胳膊上,傻傻的發愣,不一會兒,眼皮已經粘在了一起。

殷莫言帶著半夏去找剩下的五個木頭人去了,說等到天黑才能揭曉答案,眼見天色已經漸漸淡下來,卻沒有一絲人氣,屋里的溫度愈來愈低,睡夢中的秦悠然忍不住渾身打個哆嗦,眯起的雙眼縫隙里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誰?」她驚得坐直身體,警覺的看著眼前的人,卻感到肩膀一緊,黑暗中那雙幽藍色的瞳仁直直的盯著她。

屋里沒開燈,窗簾也全都關的嚴實,只能看到屋里所有擺設的模糊輪廓,更別說是人,听到秦悠然心虛的叫喊聲,他輕輕的開口︰「才幾天不見,怎麼瘦了這麼多?」

「是你?你來做什麼?」那是熾瞳的聲音,嫵媚又夾雜著讓人浮現連篇的****,人已經離她很近,輕輕的呼氣噴在她的額頭上,手扶著她的肩膀。

她下意識的一縮,本以為他會強行拉她,卻沒有看到他的進一步行為,「不做什麼,想你了不行?順便來看看莫灕那小子死了沒有!」

「托你福,還活得好好的。」她沒好氣的回答,手腕卻又被他握住,卻沒能再月兌離,他的雙眼忽然睜得很大,盯著秦悠然的手腕。

「你的手鐲?哪里來的?」他說話的強調明顯變了變,接著,又恢復了原樣,只是手鉗的更緊,弄痛了她。

看著他那一副緊張的模樣,秦悠然反倒不緊不慢的說︰「跟你有沒關系。」

「左傾澤,是她對不對?」他不怒反笑,看不出是歡喜還是悲傷的臉掛著怪怪的笑意,松開她的手腕,退後幾步,仰天笑道︰「你知道嗎?沒有人可以帶上這枚鐲子,除了她,否則,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左傾澤?你說的是誰?」她一臉迷茫,真不知道這個亦正亦邪的狐狸究竟想怎樣,他說的話有幾句是真,有幾句是假,他曾經救過自己,卻也多次令她身陷險境,他總是擺出一副****的模樣,卻也從未有過分的舉動,心中對他並不像對待十惡不赦之人。

「呵呵……」他笑而不語,正當秦悠然想繼續問下去的時候,門被一腳踢開了,走進來一個同樣模糊的人影。

光線已經暗的連輪廓都難以看清,「我說怎麼感覺污濁之氣橫行,原來是多了個你。」

這聲音讓緊張不已的秦悠然松了一口氣,莫灕一步一步的走進,右手一甩,一張著火般亮亮的靈符燃燒在半空中,又是一張符咒將它團團包圍起來,能見度至少在十米範圍之內。

「是你?我似乎一點也看不出你有失憶的模樣?該說你是命大呢?還是幸運?」熾瞳咬牙切齒的說,手卻將秦悠然拉到了身後。

「少說廢話!」莫灕不帶一絲感**彩的話語剛落,手中的陰陽劍已經揮了出去,但是礙于秦悠然在他手中,即使有幾分的力量也不敢完全發揮出來,他們之間的斗爭只是小範圍的進與退。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要管閑事嗎?」爭斗中熾瞳話里有話。

「你知道多少?」莫灕忽然一閃來到熾瞳的背後,速度快的他來不及反應,雪白的衣衫上已經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哼,天劫嗎?還是今生要還前世的債?」他冷哼道,動作卻沒有停,不但要躲避莫灕的追趕,還要顧及秦悠然的安危。

幽暗深處,一雙眼楮直勾勾的看著他們之間的爭斗,嘴角上揚,身影沒入了鏡子里。

熾瞳應對莫灕的每招每式都恰到好處,卻無法近了他的身,這場力量與力量之間的比較,沒有言語,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兩人各佔上峰,卻無法擊敗對方。

「熾瞳!」一直沒有開口的秦悠然突然說話,她的眼中燃燒著少有的怒火。

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動作,望著她,似乎都在等著她發話。

「你今天來不止是看看我們死了沒有吧?最重要的是想來看看你心中一直的疑惑吧?」

熾瞳沉默不語,既然松開手中拉緊的胳膊,「你們不也一直想知道魯聊的前身是什麼嗎?我來就是想告訴你們,他很可能是一個你們意想不到的人!」

他冷笑道,手里忽然發出一沓紙牌,直甩向莫灕身上,身材輕盈的跳上了窗台,窗外刮進來的風吹亂了他銀色的發絲,淺淺的月光映在他妖魅的側臉上,柔軟的發絲遮住了半張臉,「秦悠然,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幫助,就把米鐲扔在地上,默念我名字三聲,後會有期!」他以一個極其優雅的姿勢跳了下去,消失在黑夜里,一輪圓月掛在天上,月亮光暈混沌似地撒在周圍,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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